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浮出水面 文 / 弓良
自從九年前那驚天一戰之後，趙羽就銷聲匿跡了，雖然整個靈道都在通緝他，但他卻像蒸發了一樣，再也不見一點兒蹤影。如果不是此時李達提起，沙向北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李達繼續分析道：「妙妙的話提醒了我，我思來想去，只有趙羽既憎恨世家，又同時與我們為敵。趙羽當年在眾人面前親口承認了他對世家們霸佔著修煉資源的憤恨，為此甚至不惜與靈類勾結，可最終他的計劃卻被三弟給破滅了，而且還被三弟一刀斬去了三根手指。雖然後來我們知道即使沒有三弟，趙羽和幻靈也不會得逞，因為聖者組成的衛道團就坐鎮在經海樓，但是趙羽和三弟的仇已經結下了，他一定恨三弟入骨。」
沙向北點頭道：「二弟分析的很有道理，從這個組織襲擊的對象都是從屬於世家的除靈師這點看，確實符合當初趙羽視世家為毒瘤的態度。他與三弟有斷指之恨，自然會視我們為仇敵。不過，在被通緝的情況下，他有能力再創立這樣的一個實力強大的組織嗎？如果真是這樣，趙羽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李達道：「這次襲擊世家的秘密組織很明顯是處心積慮並蓄謀已久的，在這之前除了從趙羽的口中聽到過針對世家的敵對言論，並沒有聽說哪個人或哪個勢力對世家的仇恨達到非除之而後快的程度，所以我看這個組織一定與趙羽有莫大的關係。也許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創立這個組織，但是大哥可別忘了，當初趙羽就為了得到經海樓的修煉術法不惜與幻靈勾結，為了活命和復仇，他也許又再次和靈類勾結在了一起也說不定。」
李達不愧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他猜到了趙羽和襲擊世家的組織有莫大的關係。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趙羽這次並沒有與靈類勾結，而是憑藉著妹妹趙雪留給他的財富，憑藉著對復仇的渴望，一手創立了這個組織。他不單要向世家和徐森復仇，還要向鏡魔復仇，他現在生活的全部就是復仇！
書歸正傳。
沙向北道：「你這分析很有道理，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更危險了。眼瞅與靈類的十年之約將過，世家作為靈道的一大力量，如果此時遭受重創，勢必給靈類帶來可趁之機，它們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的，看來除靈師和靈類的戰爭在所難免了。」
「有個地方我不明白。」烏妙妙說道，「如果真是趙羽做的，那為什麼我們烏家沒有受到襲擊？大哥和二哥也不在受襲之列呢？」
沙向北道：「我和李達一直是散修身份，如果真像我們猜測的那樣，這個組織是以除靈世家為敵人的，那麼襲擊了我們就等於捨棄了他們的立場，而變成與整個靈道為敵。在沒有與世家們分出勝負之前，我想我和李達是不會有危險的。不過我想這個組織似乎並沒有放過我們的打算，從我倆身邊潛伏著韓鐵和張唐就可看出端倪，對我倆下手時早晚的事，只不過古鏡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罷了。至於為什麼烏家沒有受到襲擊我還一時想不到原因。」
其實沙向北不是沒有想到原因，而是他想到的原因不方便直接說出來。沙向北從剛才烏果提到遇襲的那些世家中發現，遇襲的都是目前實力強橫的世家，而且越是實力強大的，受到襲擊的人數就越多。襲擊者的目的很明顯，把實力強大的世家力量盡量一次性撲殺，給世家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削弱他們反撲時的力量，而對他們沒有威脅的世家自然是暫時放過一馬了。說穿了，就是烏家沒落後的那點兒實力可能根本就沒被這個組織放在眼裡，這話，沙向北當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來的了。
其實，沙向北只是猜中了烏家沒收到襲擊的一個原因。烏家現在的實力固然是沒放在趙羽的眼裡，但是最主要的，是趙羽知道烏家與徐森的關係。徐森師徒在散修的眼裡是神一樣的人物，尤其是徐森，儼然新生代散修除靈師的精神偶像。雖然徐森還昏迷著，但是如果襲擊烏家，就可能會因為徐森的關係而被散修除靈師視為仇敵，甚至更可能將明顯護著徐森的經海樓給惹出來，所以趙羽還是理智的選擇了暫時不動烏家。
幾人正在商討著，烏方雄大步走了進來。看到烏果也在，知道烏果已經將情況告訴了三人，就直接說道：「那個組織露面了，他們自稱『除靈師自由黨』，宣稱對這次的襲擊事件負責。他們發表了宣言，稱靈道是除靈師共有的世界，每一個除靈師都應該有平等的修煉機會。但實際上大部分的修煉術法都被世家們聯合把持著，世家之外的除靈師一直在經受著不平等的待遇。所以他們認為，世家們是造成靈道各種不平等現象的根源，是靈道的毒瘤，必須予以剷除，還靈道一個公平的氛圍。為了實現每名除靈師都能有平等修煉機會的目標，他們將繼續針對世家展開更嚴厲的行動，誓要將世家從靈道徹底除名。」
「荒謬！」烏妙妙忍不住道，「這是什麼邏輯，世家們都擁有許多可供修煉的術法不假，但是哪一家不是靠十幾代人甚至是幾十代人的努力才逐漸積累起來的？誰能平白無故的將自己家族歷代的心血隨便拿出來與人分享？他們以為這是什麼，**嗎，這是不勞而獲！」
烏妙妙自小生長在世家，知道每代人對發展自己的家族付出了多麼大的艱辛和努力，所以對這個自由黨的言論極為反感。
烏方雄苦笑道：「事實雖是如此，但就像這個自由黨以偏概全一樣，妙妙這話也只說出了事實的一個方面。世家們的修煉術法是經過歷代辛苦累積的不假，但這累積過程幾乎都充斥著巧取、爭搶和豪奪。而且世家子弟由於有家族的蔭蔽，與毫無背景的除靈師交往時往往會產生高人一等的心理，行事間難免會有盛氣凌人甚至以勢凌人的情況，這也是許多散修對世家不感冒的原因。所以我看這個除靈師自由黨，言論和行為雖然過於偏激，但很可能引發許多散修的共鳴，甚至得到部分散修的支持也說不定。」
烏妙妙皺眉道：「真會這樣嗎？」
李達道：「弟妹啊，二哥向來是有啥說啥，說出來你可別介意。正如剛才二叔所言，世家們擁有的修煉術法是經過歷代的積累不假，但是有多少能是自己家族創製的呢？怕是大多數的修煉術法都是靠各種手段擄取來的吧？事實上，每當有強大的修煉術法問世，幾乎都有世家們利用勢力爭搶並收入囊中的影子，能落到散修除靈師手中的是少之又少。很多有天賦卻苦於沒有術法可修煉的散修除靈師，只好被迫加入某個世家去尋找適合自己修煉的術法。這早已成為不爭的事實，也是世家們引起許多不滿聲音的主要原因。雖然世家不至於像自由黨說的那樣是靈道一切不平等現象的根源，但是世家確實已經成了靈道的一個特權階層，這也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烏妙妙看著李達道：「二哥不是贊同這個除靈師自由黨的宣言和行動吧？」
李達哈哈大笑道：「當然不會，我只是說這個自由黨很會取巧，他們只就一個確實存在的不平等現象進行抨擊，很容易引起一些人對這一現象的共鳴，讓散修產生同仇敵愾的感覺。但是我並沒因此就忘記，世家也是靈道的一員，他們也一直在為靈道的存續盡著他們的努力。不平等的現象哪裡都有，不能單一的歸咎到世家頭上，雖然世家們確實應該反省自己的行為，但也不應該承受這種殺戮屠盡的惡果。無論自由黨的出發點有多好，這種殺戮的行為本身就是錯誤的，他們更像是靈道的恐怖組織。」
沙向北也道：「世家們的地位也不是單一由他們的實力決定的，而是除靈師們心中一樣有著世俗中人那種對強大實力的本能膜拜。只要這種膜拜強者的心裡存在，即使世家這種勢力消亡了，也會有其他的勢力取代世家而成為新的『世家』，那樣特權依然有，不平等的現象也還會存在。」
烏方雄道：「這種大道理的對與錯我們先不要討論啦，目前有兩件事情需要我們立刻拿出應對方案。」
三人紛紛問道：「哪兩件事情？」
烏方雄道：「第一件事情，目前烏家雖然沒有受到襲擊，但是從自由黨的宣言中可以看出，只要自由黨不除，我們早晚會成為他們的攻擊目標。為了防止遭受襲擊，我們只有停止現有的活動，將除靈師都召回這裡。這樣一來，尋找胡媚兒下落的事自然會受到影響；第二件事情，現在自由黨已擺明車馬向世家宣戰，向北和李達的那些朋友會不會擔心受到波及而不同意加盟烏家？」
烏妙妙道：「尋找媚兒姐姐的事應該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因為尋找的主要力量還是我們俗世中的勢力，除靈師只是各個地方的主事人。只要我們做好安排，從普通人中找好接替者，應該不會耽誤了尋找媚兒姐姐的事情。」
沙向北接道：「第二件事情我看也不需擔心。我們需要的是烏家有難時可以同舟共濟的助力，此時發出邀請，正好可以看出誰是真心加盟。」
烏方雄道：「嗯，那好，向北和李達就正常向你們的朋友發出加盟邀請，我則負責如期修建加盟者居住的別墅區。至於尋找胡媚兒的事，我會安排好各地方主事的接替人選，盡量不耽誤尋找進度。只是……唉！」
烏方雄說到這裡忽然歎了一口氣。
烏妙妙問道：「怎麼了，二叔？」
烏方雄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沉重道：「眼看十年之約將至，靈類的實力越來越強，除靈師的內部卻發生了如此大的禍亂，我看不用等到炎涼前輩說的2012年，我們除靈師就可能要在這個世界上除名了！」
三人的心情被烏方雄的這番話都說的沉重了起來。是呀，這次針對除靈世家的敵對行動可以說是幾千年來除靈師內部最大的一次內亂，又正值靈類崛起之時，眼見一場腥風血雨是在所難免了，只是不知道經歷了這場磨難之後，看到的是風雨後的彩虹，還是再次迎接一場更大的磨難。他們，能安然度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