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二章 蘇袁兩家 文 / 叮叮帽

    「三妹，等一下。」爽朗乾脆的女聲從背後傳來，正揉著雙膝準備回屋的袁旭冉轉身看向駱冰兒。

    「怎麼了大嫂？」袁旭冉露出一個俏皮的笑臉問道，對於這個大嫂，袁旭冉是打心眼兒裡喜歡。沒有一般富家小姐的嬌氣，更不像一般女子那樣弱不禁風，行事爽快，為人有著一些男子都自愧不如豪爽。

    雖然自家大嫂不過十七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袁旭冉就是很佩服她，自從大嫂嫁進來之後，自己一直被無良大哥欺壓的情況就有所好轉啦，而且每次，大嫂都是站在她的陣營對抗大哥的。

    「三妹也知道，大嫂剛嫁過來，對袁家的一切都還不熟悉，素日我只見過爹和娘鬥嘴的恩愛樣子，那裡知道爹娘也會像今天這樣悲痛，蘇伯父一家和爹娘很熟嗎？」駱冰兒好奇寶寶般問道，眼底絕對是一片赤誠。

    提到這個，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袁旭冉眸光也是一暗，看到她這樣，駱冰兒臉上的表情就更加肅穆了。連袁家被捧在手心裡疼愛，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小姐都露出這樣悲痛的表情，可想而知蘇家和袁家的關係匪淺。

    「蘇伯父和爹是結義兄弟，因著他們的關係，蘇伯母和娘的關係更是親如姐妹。娘的個性素來大大咧咧的，最見不得那些嬌滴滴的女子，但是，獨獨喜歡安靜如水的蘇伯母。只有在蘇伯母面前，娘才會有點淑女樣。」

    袁旭冉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笑裡卻是帶著無限的傷感，讓人不禁有些心疼。

    「蘇伯父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但是蘇伯母不一樣，蘇伯母很愛笑，不像母親的大笑，是那種淺淺的勾唇一笑，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忍不住想親近。小時候蘇伯母還抱過我，我喜歡她身上的味道，不香卻讓人安心。」

    駱冰兒看見袁旭冉眼裡的迷離，不禁在想，那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安靜如水，有著讓人安定的力量，一定很美很美。

    「蘇伯母做的菜很好吃，蘇伯母每年都會親手給我和哥哥做一套衣服，在袖口裡面用特別的繡法繡上我們各自的名字。大嫂也覺得很有心對吧，因為母親不會女紅，所以會被嘲笑的孩子，也有機會穿上別人用心為自己量身定制的最漂亮的衣服。」

    駱冰兒眼角微微濕潤，她能體會那種高興，因為她從來沒有穿過那樣的衣服，也一直渴望有人為自己做一件那樣的衣服。

    「每年，大哥都會去搶二哥的衣服，他說反正二哥收到衣服也不會高興，不如給他好了。可是二哥每次都只是冷冷的看大哥一眼，然後在新年的第一天我們三兄妹就會穿上蘇伯母給我們的新衣服一起上街。」

    「我八歲那一年，因為下大雪，沒有收到蘇伯母讓人帶給我們的衣服，大哥那樣耐不住寂寞的人，都沒有出門，整整把自己關在屋裡一整天。」

    袁旭冉說到這裡又笑了，駱冰兒微微汗顏，這作風，是挺像她家相公的。

    「後來，初二的早晨，天還沒怎麼亮，就有人敲我們的門，開門一看，是頂著一頭雪的蘇伯父，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身上只背著一個大包袱。身上的熱氣把雪融化了，衣衫已經濕透。他只是為了給我們送衣服來而已，那時我們高興壞了，直接換上新衣服就跑上大街。」

    駱冰兒沒見過蘇芮軒，所以她想像不出當蘇芮軒一臉風塵的出現在袁家，只從包袱裡拿出三件孩子的衣服時的場景。袁旭冉卻永遠也忘不掉，那個有些木訥的男人，把衣服交給她，看見她明媚的笑顏時，唇角微微揚起的弧度。

    「我一直是怕蘇伯父的，只是那次之後，我只覺得他比我那些親叔父看起來要親厚得多。他不是不喜歡我們，他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爹有一次押運貨物給別人，在半道上被山賊劫了，是蘇伯父用自家的貨物先去交了貨，保住我們袁家的商譽。然後帶著蘇家的護衛去接應爹爹，將受了重傷的爹爹救了回來。那時娘懷著我，即將臨盆，而蘇伯父的女兒也就是蘇晗姐姐當時生著病差點夭折，」

    駱冰兒這下完全被震驚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危在旦夕，居然還能只身前往去營救別人，這個男人到底是無情還是有情？

    「大嫂，你知道嗎，已經蘇伯母把我們今年的冬衣做好了，在這次我們從蘇州運回來的絲綢裡，也有大嫂你的。」

    駱冰兒帶愣住，也有她的？是了，她和袁旭唁的婚事今年年初就定下來了，到過年的時候，她也會作為袁家的一員，在這個家裡過年。有個人專程為她做了一件衣服，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奇妙，好像整顆心都被什麼填滿了。

    然而被填滿之後，駱冰兒心底是狠狠地失落，沒有了，再也沒有了，那個為她做衣服的人，她再也沒有機會看見，這是她收到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衣服。有了這個認知，駱冰兒的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

    「大嫂，蘇伯父和蘇伯母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我……」袁旭冉終於忍不住抱住駱冰兒的脖子大聲嚎啕，剛剛她故作輕鬆，是不想讓母親太過悲痛，可是心裡真的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