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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十七章 昭告天下,皇子選妃 文 / 張芷言

    東湘國皇子選妃,聖旨一出,七國震驚。

    伴隨著各國的探子從東湘國的京都傳到每個地方,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猜測,東湘國此舉,到底意味著什麼。

    「如今雪凝國陳兵東湘國邊境,可天景帝卻在這個時候為皇子選妃,這其中……」北晏國的皇宮,端坐在高台上的年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的光芒,說著。

    「皇上的意思是——」底下有人拱手揣測。

    「如此盛舉,孤怎麼能不去湊熱鬧呢?吩咐下去,孤要去東湘國。」顧流冰看著底下的人,說著。

    「可是皇上,咱們從東湘國回來不過兩個月而已,這——」

    「這一次,孤不會大張旗鼓,孤要微服出行。」顧流冰的眼神掃向底下的臣子,帶著一絲震懾,讓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這僅僅是北晏國而已,還有南竟國、風辰國、雨落國、雲清國,甚至是舉兵來犯的雪凝國,都收到了這樣的信息,或光明正大地,或暗中進行的,紛紛從各國都城趕往東湘國的京都,而此時,距離上一次東湘國太后大壽六國齊聚東湘僅僅只過了兩個月。

    「郡主,太后娘娘有請——」清羽殿裡,小桃從太后寢殿過來,對寧霜稟報著。

    「知道了,我這就去。」寧霜說著,放下手中的書,起身。

    皇上的聖旨上雖說讓寧霜享受公主的尊榮,可是寧霜卻推辭了,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不管是在宮外,還是在宮裡,所以,她推辭了皇后娘娘從內務府挑選的八個侍婢,獨獨一個人居住在清羽殿裡。更何況,她也不想太多的人,打擾了清羽殿的寧靜,打擾了華妃娘娘的安息。

    來到太后的寢殿,卻見太后與玉蘭姑姑正說著什麼,見到寧霜進來,太后忙住了口,臉上掛著笑意,招呼寧霜過去。

    「寧霜參見太后娘娘——」寧霜行禮。

    「丫頭,你是皇上的義女,又是郡主,怎麼如此生疏——」太后說著,拉著寧霜的手,讓寧霜坐在自己的身邊,再次開口,「知道哀家今天叫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寧霜不知,請太后娘娘明示。」雖說現在身份變了,可是寧霜卻不能自視甚高,她永遠記得,這裡是皇宮,謹小慎微永遠沒有錯。

    「丫頭,你跟哀家說句實話,塵兒和軒兒,你到底喜歡哪一個?」太后一開口,卻是這個問題,讓寧霜措手不及。

    她不願承認自己愛的是沈諾軒,畢竟他們的關係還不到公開的時候,可是按照太后之前的意思,想必是要把她與沈煜塵湊在一起,若真是這樣,事情可就麻煩了。

    「太后娘娘,寧霜承蒙兩位殿下看得起,把寧霜當成朋友,只是這感情之事……」寧霜如此說著,卻被太后打斷。

    「哀家看得出,你與軒兒和塵兒的關係都不一般,寧霜,哀家很喜歡你,也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夠有個好歸宿,不然,哀家也不會讓皇上封你個郡主。軒兒是哀家一手養大的,他與塵兒不同,塵兒還有凝妃在為他謀劃著,可是軒兒,等哀家一走,他就什麼都沒有了,哀家希望,他的身邊,能有一個你這般聰慧的可心人。哀家這麼說,你明白嗎?」太后忽然轉了臉色,一臉凝重地說著。

    寧霜心裡忐忑不安,面對這個看似慈祥卻手段凌厲的老人,她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在深宮之中走到現在,她若是沒有心計和城府,怎麼會成為這東湘國最受尊敬的女人呢?

    可是,若是能夠順著太后的話,順水推舟,那麼,她是不是就可以完成心願?她進宮,不就是為了日後能夠與沈諾軒朝夕相伴嗎?若是這一次……

    「寧霜多謝太后娘娘抬愛,寧霜自知深受皇恩,不敢有別的想法,一切但憑太后娘娘做主。」寧霜說著,跪在地上給太后磕了幾個頭。

    「很好,既如此,其他的一切哀家自會安排,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夠解決一切。」太后笑笑,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卻不知是信任,還是別的什麼。

    寧霜正在疑惑著,卻見太后揮揮手,示意她下去,她也沒有在多說什麼,躬身而退。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就如同沈諾軒說的,一切還有他,她對他的信任,讓她篤定地相信,他們不會走到絕境。

    走出永壽宮,寧霜忽然發現,這皇宮之大,天下之大,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容身的地方,她終究還是太天真,把這個世界看得太過簡單,想起當年在南竟國的皇宮,被南竟太后嘲諷的時候,當時的她頗為不服氣,可如今想來,卻是字字句句,都戳中她的心底。

    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道走著,秋日的蕭索已經佔滿了整個視線,皇宮景色奇異,即便是在這凋零的季節,卻還是繁花似錦,爛漫如春。

    雖然不知道太后娘娘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可是她卻隱隱地能夠感覺到,她與沈諾軒之間,已經被無形地拉近了距離,即便他們早就心靈相許,可是這一次,或許他們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一起,並肩而立。

    想到此處,寧霜忽然覺得心情大好,嘴角微微揚起,帶著向暖的微笑和沉香的思緒,仿若站立在蒹葭般清靈水湄的素墨居裡,清淺從容,詩語人生。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看著眼前還依舊燦爛的繁花,寧霜口中不由自主地便吟出這幾句詩,心情豁然開朗,便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美的。

    「好詩!好詩啊——沒想到,昔日落霞山上以身犯險,孤注一擲卻又智計無雙的寧霜姑娘,紅袖招一舞名動京華引來萬人空巷的寧霜姑娘,如今竟然成了這東湘國皇宮的一隻金絲雀。」身後有聲音傳來,離地很近,熟悉的輕歎卻如同一把利劍,深深地刺進寧霜的心裡。

    「賁大哥——」寧霜轉身,低喚著。

    「臣賁啟軒,參見娉婷郡主——」賁啟軒見寧霜轉身,卻拱手行禮。

    「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寧霜有些看不明白了,難道身份變了,情分也變了麼?

    「寧姑娘,今日的你,與當日落霞山上指點江山的你,相去甚遠。昔日是覺得,寧姑娘應該是一支清靈粉盈的水蓮,雋永飄逸,不染纖塵,可是如今錦衣華服的你,再也不是在下記憶中,那個白衣素顏的女子,眼中帶著清晰和明澈。」賁啟軒淡淡地說著,卻不知這番話,給寧霜帶來了多大的痛苦。

    是啊,曾幾何時,她已經不再是自己了呢?曾想著自己會一直堅持著自己的心,當歲月的長風穿過流光飛舞的時光,夢起瀟湘,即便眉間漸染秋色,她還是可以花開嫣然,遺世獨立。可是如今……賁啟軒說的沒錯,一入宮門,環境變了,心境自然也變了。

    「賁大哥,寧霜擔不起你如此盛讚。選擇進宮,是寧霜自願的,心中有所求,所以甘願被困守。寧霜心中一直把賁大哥當成親人,若是賁大哥對寧霜失望,寧霜也,無話可說……」寧霜說著,轉身,眼中已經盈盈含淚,對於無關緊要的人,她可以冷漠可以無視,但是對於自己重視的人,她卻做不到那麼瀟灑自如。

    「寧姑娘——在下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寧姑娘不該被這個黑暗的皇宮所吞噬。在下一直不改初衷,就如同當年在落霞山上承諾的一樣,寧姑娘的任何事情,在下都會全力以赴。」我只是不願你的美好被這個無情的皇宮所吞噬,我只是想默默地守護著你,如此而已。

    賁啟軒對寧霜說著,在心裡補充著沒有說出口的話,眼中沉寂地神色讓人不由得心驚,他是戰神之子,就如同她說過的,也將會成為新一代戰神,可是如今,他的心,卻遺落在這個女子的身上,自從落霞山一役以後,就再也沒法挪開,與七皇子達成協議,答應在東湘國入朝為官,與其說是為了替父報仇,倒不如說更大的原因,是為了她……

    「多謝賁大哥。寧霜知道,寧霜選擇進入這個華麗的牢籠,讓賁大哥失望了,可是也請賁大哥放心,我還是當初的我,從來沒有變過。如今多事之秋,待到來日一切塵埃落定之時,寧霜必定還與賁大哥,把酒言歡。」寧霜說著,眼中這才露出笑意,聰明的她不去點破賁啟軒話裡的意思,如今這樣,也很好。

    很多人進了皇宮,都會被這裡的繁華夢境迷住了雙眼,迷失了心智,變得盲目和失去理智,就如同當日的宛珠,可是她不是,她有著自己所追求的,她始終堅定著自己的腳步,儘管過程中有過許多意外和風浪,卻也阻擋不了她心中所希冀的。

    她不知道未來的日子會是怎樣,也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可無論如何,她都義無反顧,就如同她方才對賁啟軒說的,心中有所求,所以甘願被困守。為了沈諾軒,一切,她心甘情願。

    她相信峰迴路轉,也相信柳暗花明,一切,始終都會有個結果,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等著那一日的到來,若是真的可以,紅衣駿馬,花前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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