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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十里紅妝嫁姨娘四 文 / 萌吧啦

    甘棠心中思念著燕回關外的道人,可惜道人終究不能回來。

    過了兩日,收到消息說楚徊不見了,並且也沒進瑞王、熙王的藩地,楚律因不知他出沒出益陽府,很有些失望,尚未來得及多做慨歎,那邊奉旨前來跟他商討如何應付燕回關外蠻子挑釁的官員便到了。

    耿奇聲原是知道楚徊到了益陽府的,可惜他終歸沒能再跟楚徊詳細說一說他在益陽府見到的東西,此時聽說皇帝派的官員來了,便趕緊隨著武言曉去迎接。

    在錦王府大門外看見一行人到來,仔細看去,見領頭一人是余家二老爺余笙,不由地暗道一聲好,心想若是余笙,他倒是能放心地將他見識到的事一一說給余笙聽。

    余笙下了馬,見耿奇聲隨著一個略有些駝背的人一起迎接他,心裡便有些覺得自己被人小看了,對著耿奇聲,似笑非笑地說道:「不知這位是……」

    武言曉笑嘻嘻地說道:「這位是王爺身邊的武言曉武先生。」

    余笙笑道:「原來是武先生,不知王爺可在,本將有些要事要與他商議,事關燕回關,耽誤不得。」

    武言曉笑道:「王爺就在書房,還請余將軍這邊請。」

    余笙拱了拱手,就跟武言曉進去,進了錦王府,忽地聽到砰的一聲,就瞧見一束煙花衝上了天,不由地愣住,忙問:「怎地白日裡放煙花?」

    武言曉咳嗽一聲。

    耿奇聲心裡很有些不屑,笑道:「是王妃要給吳姑娘挑煙花呢,吳姑娘過幾日就要出嫁了。」心裡嘀咕了一句錦王府就是這樣沒規矩。

    這吳姑娘就是吳佩依,吳佩依乃是耿家家奴,先做了耿氏的陪家丫頭,隨後做了錦王的通房,一路成了庶妃,轉而又要風光大嫁了。想來世間再沒有比她更見多識廣的丫頭了。

    余笙也知道錦王府庶妃要出嫁的事,與耿奇聲一般在心裡嘲笑兩聲,便隨著武言曉進了書房。

    到了書房中,余笙忙恭敬地對楚律行禮,楚律由著王鈺攙扶起余笙,然後說道:「余將軍一路辛苦了,不知余將軍帶來了陛下的什麼話?」

    王鈺是知道那皇帝偷偷進入益陽府偷會錦王妃的事的,此時聽楚律這般問,嘴角就露出一抹冷笑。

    余笙忙道:「想來王爺也已經知道了燕回關外蠻子作亂的事,眼下石將軍奉旨回京,北邊再無可用兵馬,還請王爺為了魏國的千秋社稷,為了魏國黎民百姓出兵關外。臣代天下萬萬人多謝王爺了。」說著,伸手一挑前襟,跪在楚律面前。

    楚律笑道:「余將軍的話有道理的很,本王這幾日正為了此事寢食難安。原也想出兵,奈何這幾年益陽府旱澇不斷,糧草不足,眼下軍中所剩口糧勉強只能叫軍中將士果腹。若叫他們出關,有些強人所難了。想來余將軍也知道馬無夜草不肥的道理,此時將士們餓得兩眼昏花,如何能禦敵?」

    余笙聞言,看了眼耿奇聲,忙道:「王爺,益陽府這兩年……」

    「余將軍,半年前益陽府請旨賑災的折子就上了兩遭了。」武言曉說道。

    余笙跪在地上,忙道:「王爺,倘若燕回關被破,不獨益陽府,整個魏國都會落入蠻子之手。」

    「是以,還請余將軍為了魏國江山社稷,替益陽府將士求陛下賜下糧草。此外,軍中刀槍也缺的很,也要請陛下賞賜一些。」楚律說道。

    余笙聽楚律這話,便知楚律是早有準備,又看耿奇聲不住地擠眼睛,因此便有意說道:「王爺話雖如此,但到底如何,還要等下臣請示陛下旨意。」

    楚律點了點頭,又聽到外頭傳來砰砰的兩聲,也有些頭疼,便對余笙說道:「余將軍先回去歇息吧,京中遠離燕回關,想來余將軍也不是十分知道燕回關的事,還是請武先生一一給余將軍演說一遍吧。」

    余笙早知楚律不會輕易發兵,於是磕頭之後又站起身來,看見楚律起身領著王鈺出去,雖有些看輕武言曉,卻還是笑著請他去說燕回關的事。

    楚律心知耿奇聲一直跟著余笙大抵是想將從余思渡那邊套來的話說給余笙,也不攔著,因有他領路,便徑直領著王鈺要從府裡穿過去進西院,才到角門處,又聽到砰地一聲,心裡嚇了一跳,耳邊半日還能聽到迴響,忍不住冷了臉,才要對王鈺說一聲他先去蒲榮院瞧瞧,就見翠墨一溜煙地跟了過來。

    翠墨垂手對楚律說道:「王妃說,王先生若是忙完了正事,就趕緊去一下蒲榮院,她有事討教。」

    王鈺為難地說道:「屬下不好進蒲榮院吧。」早先進的那一次是特殊情況,此時沒楚律發話,他也不好進去。

    楚律冷著臉,心裡也想知道石清妍玩的什麼把戲,於是對王鈺說道:「你隨著本王一起進去。」

    王鈺說道:「是。」

    翠墨機靈地進去通傳,等到楚律、王鈺進了蒲榮院院子,就瞧見地上一堆的炮仗皮,石清妍摟著楚靜徙坐在廊下,楚靜徙哈哈笑著,耳朵還被石清妍捂著。

    王鈺眼尖地看見地上掉著一個香囊,心裡立時明白定是石清妍拉了一群人一起看,此時那群人聽說他進來了,就手忙腳亂地迴避了。

    「王先生來的正好,你替我瞧瞧這炮仗可能做成摔炮。」

    王鈺蹙眉道:「什麼是摔炮?」

    「就是摔出去它就響的,本王妃想著等吳姨娘出嫁的時候,叫送親的隊伍一路撒紅紙,紅紙裡攙和進去摔炮,一路摔過去,這樣才夠喜慶。」石清妍說道,原想用花瓣的,奈何眼下除了幾朵零星的梅花,就再沒有其他的花了。

    楚律不耐煩道:「王妃,這炮仗需點燃才會……」

    「王爺是外行人,就不要摻和我們內行人的事。」石清妍不留情地說道。

    楚律吸了口氣,忍不住握緊拳頭,暗道自己果然太忍讓石清妍了。

    王鈺有些尷尬地說道:「王爺說的是,這炮仗需點燃才會響。」

    石清妍詫異道:「不是啊,要是上下兩塊小石頭,中間隔著一點火藥,也不能摔響嗎?」

    王鈺看見廊下陰涼處堆著一簸箕的火藥,眉心跳了跳,只覺得石清妍當真會自娛自樂,大著膽子走到前面,拿了紙張捲了一點藥粉,忽地瞧見面前遞過來一塊金閃閃的金磚,抬頭看見楚靜徙穿著一身紗裙漲紅了臉又有些期待地將金磚遞給他,伸手接過,待楚靜徙又跑回石清妍腿上坐著,就一咬牙用力地一砸,沒聽到什麼動靜,又歡了一小撮火藥,砸下去後聽到砰的一聲,隨後又掂了掂手上的金磚,瞧了眼手指上不小心炸開的一點油皮,便一本正經地跟石清妍說:「王妃要的摔炮,大概能做出來。」

    「真的?」石清妍驚喜地說道。

    楚律不耐煩道:「王鈺,莫隨著她胡鬧。」

    石清妍對王鈺招了招手,王鈺立時上前兩步躬身聽她說話。

    石清妍低聲說道:「先做了摔炮,摔炮做出來後,你就知道該怎麼做炮彈了,那炮彈丟出去,自己就會炸開。」

    王鈺想著「炮彈」二字,便點了點頭,說道:「屬下明白了,」伸手看著自己破了的那點油皮,心裡也明白了那炮彈的效用,又低聲道:「王妃,若做出炮彈來……」

    「裝在弩上。」石清妍跟王鈺心有靈犀地說道,見王鈺是個觸類旁通的人,便有幾分佩服他。

    王鈺終於明白為何石清妍作弄甘棠自己依舊不是十分厭煩她了,惺惺相惜地點頭,說道:「王妃果然英明。」

    「彼此彼此。王先生做好了之後,千萬得叫本王妃見識見識。」石清妍說道,「只是眼下別叫那外行人知道,他知道了,定會覺得咱們是在無理取鬧。」

    王鈺是知道新近石清妍跟楚律有些不大對付的,又覺總歸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是要獻給楚律的,因此便點了點頭,說道:「屬下遵命。」說完,暗道自己只是一個工匠,似石清妍這般總是能指點他製造出新的武器的人,才是高人。

    「下去吧。」石清妍揮了揮手,瞧見楚靜徙還微微嘟著嘴盯著王鈺手裡的金磚看,就笑道:「小仙子,咱們視金錢為糞土,不看了啊。」

    楚靜徙吐了一口唾沫,沖那金磚說:「這是糞土。」

    石清妍看楚靜徙做這不之舉,暗道這可不是仙子的作為,忙說道:「心裡明白就行了,不用說出來。」

    王鈺看石清妍已經開始教孩子了,屈膝行了禮後退下,退到楚律身邊,看楚律臉色不好,便有些訕訕的,沒話找話地說道:「王爺放心,王妃如今教三姑娘,郡主就交給甘棠了。」

    楚律想起楚靜喬沒事就奔到王府去,不由地蹙眉,心想若是王鈺知道楚靜喬過去學的是什麼,就再不會說這話了,一邊向外走,一邊問王鈺:「方纔王妃跟你說什麼了?」說完,想起王鈺從石清妍面前退下的恭敬模樣,蹙了蹙眉,暗道楚靜喬只跟著石清妍學就夠了。

    王鈺笑道:「王爺日後就知道了。」說著,見手裡還拿著金磚,臨出蒲榮院的時候,瞄了一眼,瞧見金磚上刻了個石字,暗道這石王妃果然將錦王府府庫當她們家的了,想著,就將金磚揣在了懷中。

    楚律心中有些憋悶,有些介懷石清妍有話只跟王鈺說的模樣,但就如他不會背著王鈺跟甘棠做出對不起王鈺的事一樣,他也不信王鈺會跟石清妍有個什麼,心裡想著冷落石清妍幾日了,今晚上也哄哄她了,於是也不再追問王鈺什麼,就領著王鈺向西院去。

    西院之中,陸參領著幾個工匠已經做出了裝著輪子的弩機,雖還有些瑕疵,但也是一大進步。

    楚律歡喜地叫王鈺試驗了幾回,最後笑道:「多謝陸先生了。」

    陸參乃是一工匠,勉強認識幾個字,此時聽楚律尊稱他為先生,便忙受寵若驚地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原是王先生高才,能描畫出這模子,不然小的哪裡知道這弩機還能這樣造。」

    王鈺笑道:「我才是不敢當呢,這都是王妃的功勞,我也不敢居功。」說著,又繞著這弩機轉了兩圈,看著楚律欲言又止,終歸是什麼也沒說就徑直從西院離開了益陽府。

    待回到家中,瞧著自己帶回來的那塊金磚,王鈺便又去了自己的書房,瞧見書桌上胡亂地擺著一些零碎的東西,就將金磚放在一旁,然後坐在書案後,暗道石清妍也算得上他的師父了,早先石清妍說是要一架弩,如今為報她指點之恩,自己合該做出弩還了她的情。想著,便從身後百寶隔子上拿了早先石清妍不要的那架鑲金嵌玉的弩來擺弄,隨後又在紙上胡亂描畫起來。

    累了半日,王鈺才從書房出來,瞧見外頭月光已經映照在了積雪之上,便向後頭去,待進了臥房,看見甘棠側著身子摟著陸迎兒睡,伸手將迎兒的手塞到被子裡,轉身就要向外去。

    「鈺哥——」

    王鈺回頭,看見甘棠微微抬頭看他,便笑道:「你睡下吧,我去書房歇著就好。」

    甘棠支起身子問道:「鈺哥用過飯了嗎?」問著話,又伸手試探了迎兒的額頭,摸到她額頭並無異樣,便鬆了口氣。

    王鈺點了點頭,說道:「在王府裡用過了。」瞧見甘棠起身的時候領口張開一些,露出一角粉紅的抹胸,便別過臉去。

    甘棠笑了笑,就又躺下。

    王鈺見甘棠醒了,便趁機問道:「今日郡主來,可有難為你?」

    甘棠微微搖頭,隨後問道:「鈺哥,王爺跟王妃還沒和好嗎?」

    王鈺一怔,忙道:「你怎知道的?」

    甘棠有些酸澀地一笑,「郡主跟王妃母妃母女情深,瞧見她,我便知道了。鈺哥勸一勸王爺吧,畢竟,一世夫妻不是那般容易修來的。」

    王鈺聞言,暗道果然楚靜喬因為石清妍給甘棠臉色看了,因那一世夫妻的話有些黯然,又想石清妍雖有大智慧,但也應該謙遜一些,不能太跳脫了。

    「我明兒個便借口你要操持陸參的婚事,替你跟王爺婉拒了郡主的造訪。」

    甘棠微微睜大眼睛,聽到迎兒嚶嚀一聲,伸手拍著她的肚子,便沒了言語。

    王鈺見此,未免驚醒迎兒,忙退了出去,待出了裡間,聽到裡頭甘棠輕聲哼唱著哄迎兒的聲音,不由地回想起石清妍抱著楚靜徙看人放鞭炮的樣子,暗道甘棠這樣的才是賢妻良母,一個巴掌拍不響,也難怪楚律會跟石清妍鬧彆扭。

    雖也希望楚律跟石清妍和好,但總歸這些事不是他能插手的。

    這邊廂王鈺、甘棠夫婦兩人分床歇息,卻一派歲月靜好模樣,那邊廂,石清妍、楚律同床共枕,卻是一片腥風血雨。

    卻說石清妍聽說楚律要來,又叫沉水準備了蒜汁帕子準備「矯情」地將楚律哄走。

    不巧,楚律又似早先那般直到二更才來,有幸陪著石清妍一個床睡的楚靜徙因白日裡看多了石清妍點火放炮,這會子就尿在了床上。

    石清妍原想著楚靜徙被奶娘們教養的晚上知道拉尿了,因此抱了她暖床也沒料到會遇上這事,此時忙起身披著衣裳叫人將楚靜徙抱起來換衣裳換被褥,自己哆哆嗦嗦地站在床邊看著。

    不想楚律這會子就進來了,許是有些驚訝石清妍會領了楚靜徙一起睡,便走到床邊,摸了把石清妍的手,說道:「好歹披了衣裳。」

    石清妍下意識地避開,冷笑道:「王爺來臣妾這做什麼?」瞧見自己的聲音猛地抬高後,楚靜徙立時被嚇醒,啊地一聲哭出來。

    楚律有些責怪的看了眼石清妍,恰看見挪開的枕頭下放著一方帕子,一時興起了憐子之心,便拿了帕子要給楚靜徙擦眼淚。

    石清妍見是沾了蒜汁的那一條,自己為取用方便才放在枕頭下的,忙伸手搶過來。

    楚律心中疑惑,見沉水要將那枕頭拿走,便接過枕頭,在枕頭下聞了聞,聞到大蒜味,心裡便瞭然,見石清妍裹著披風在椅子上等著沉水、祈年換了被褥,便也在一旁坐著。

    沉水、祈年等人見情形不妙,便識趣地將抱得嚴嚴實實的楚靜徙抱走。

    石清妍躺在新換的被子裡,覺得冷的很,裹緊了被子躺著。

    「蒜汁?」楚律沉聲說道。

    石清妍唔了一聲。

    楚律回想起這幾日來石清妍的哭鬧,暗道事有反常必有妖,果然是用了蒜汁才哭的,「為什麼?」

    「大冬天的動情傷身,哭上一場容易傷風感冒。」

    楚律想要冷笑,隨後卻又沒了這嘲笑她的心,一字一頓地說道:「王妃當真是惜命。」說著,瞧見沉水大著膽子送了熱水進來,便等沉水出去後洗了手腳,然後上了床,蓋著被子,瞧見石清妍並不像早先那般將他當做火爐一般靠過來,一時也無心向她湊過去,心裡感慨良多,許久說道:「睡吧。」說著,就轉身背對著石清妍,聽到身後她輕微地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問道:「你覺得老四如何?」

    「陛下是個好人。」

    「那本王呢?」

    「……混球一個。」石清妍原也要說楚律是好人,但心思一轉便又改了口。

    楚律側著身子笑了,將手探向身後,摸到石清妍的手,便拿了手指撫摸著她的手,說道:「本王永遠不會要甘棠,你放心吧。」

    石清妍悶聲笑了一聲,暗道你想要甘棠,本王妃就要了王鈺,反正王鈺猿臂蜂腰,要了也不吃虧,隨即將頭靠在楚律背上,笑道:「王爺可要說到做到。」

    楚律見石清妍如此,就知道兩人和好了,心裡想著如此也好,將她的手拉到面前輕輕摳弄兩下,聽她呼吸舒緩知道她睡著了,因她柔軟的身子緊挨著自己後背,不由地就來了興致,便轉過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隨即解開她的衣裳,輕輕貼過去,想頂入之後再將她弄醒,於是輕輕地試著戳了一下,不想一下子就進去了,且她身下濕漉漉的,心裡詫異,便退出身來,微微掀開被子,就著外頭的燭光一看,只見自己身上染紅了一片。

    「血染青龍嘍。」石清妍打著哈欠支著身子瞄了一眼,伸手將自己的衣裳整理好,便興致昂然地等著看楚律怎麼辦。

    楚律眼皮子跳個不停,身下也軟了,低聲道:「王妃為何不告訴本王你在信期裡?」

    石清妍含糊地說道:「本王妃怎麼知道王爺今晚上來了興致?」說著,嫌棄地瞥了一眼楚律身下,悠悠地說道:「這玩意怎麼這麼像是被人砍了頭的泥鰍?」

    楚律拉了被子遮住身下,聽到石清妍這戲謔的話,低聲道:「王妃不起來服侍本王擦洗?」

    石清妍枕著手臂,笑道:「王爺,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告訴王爺一句真話,那就是將本王妃從床上拉起來的人起碼要倒霉十年,王爺自求多福吧。」

    楚律聽她這自信的話,忽地醍醐灌頂一般,醒悟到早先的和好不過是想引誘自己與她敦倫然後騙自己染了一身的血。因想明白了,便立時起身披了衣裳,繞到隔間恭桶那,瞧見沉水、祈年機靈地留了熱水溫在這邊,於是洗了身子,待要叫石清妍替他拿了乾淨衣裳,又覺那是不可能的事,自己折了出來,光著腿待要找衣裳,又不知衣裳在哪裡,一時氣憤,抬腳踢向櫃子,便覺腳趾上疼痛難忍,料到此時他光著腿沉水、祈年是死也不會進來的,又瞧見石清妍趴在床上那幸災樂禍模樣,一咬牙穿了外褲便向外頭去。

    外頭守夜的丫頭瞧見他虎著臉出來,趕緊開了門送他出去。

    楚律陰沉著臉走到前院,就見翠墨領著顧逸之正在書房前轉悠。

    顧逸之看見楚律回來,忙迎了上去,說道:「王爺,大事不妙了。」

    楚律見顧逸之三更半夜在書房外徘徊便知事情不好了,忙問:「到底是何事?」

    顧逸之說道:「陛下被煙霧熏壞了眼睛,堂兄領著他上門求王爺給陛下診治來了。」

    楚律的眼睛忽地睜大,雙手緊緊握拳,暗道好不要臉的人物,竟然敢來尋他,楚徊定是看見他只叫人趕,不叫人抓,因此吃定了他以大局為重不會拿了他怎樣,於是膽大包天地送上門來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天上的月牙孤零零地掛著,一陣小風颼颼地刮過,楚律腿上的汗毛立了起來,忽地他想,自己當真開始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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