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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27章 難捨 文 / 莫風流

    「孩兒謹記在心。」周博涵點著頭,緊緊握住周夫人的手,周夫人含笑目光空洞的四處去看,輕聲問道:「是不是……四夫……人來了?」

    「是!」析秋走過去低聲道:「我在,您好好休息,等您病好了,我們再好好說說話。」

    周夫人無力的搖著頭:「我……是不……成了……」喘著氣:「四……夫人,您……是好人……將來博……涵和……析硯還……要……請您……多多照……拂啊。」又頓了頓:「他們……不懂……事,不如您……穩重……」說完,抽出放在周博涵手心中的手,胡亂的去揮著:「四……夫人……」

    析秋上去接過她的手握住,周夫人就踏實的笑了起來:「析硯……只怕受不了……這個消息……她向來……聽……您的……話,還……請您……多寬解……她。」

    「嗯,您放心,我稍後就去看望四姐姐,您好好休息。」析秋看著她枯槁的手指,緊緊掐著自己的手,卻感覺不到她的力量。

    周夫人搖搖頭,目光又在房裡四處去找:「靜柳……」阮靜柳走了過來,沒有說話,周夫人卻道:「你……要好好……的,家……還是要……回的……不然……」不等一句話實話,便劇烈咳嗽起來。

    析秋一驚,已見周博涵抱住周夫人瘦削的身體:「娘!」析秋就感覺手心裡的手一點一點鬆開。

    阮夫人拿帕子摀住嘴,嗚嗚哭了起來。

    析秋也側過頭,眼淚落了下來。

    忽然,周媽媽匆匆跑了進來,也不看人就亟不可待的回道:「大爺,夫人起身了,非要過來!」

    眾人就是一驚,佟析硯這才剛剛生產完,外頭又是冰天雪地的。

    「我去看看吧。」析秋輕聲和周博涵道:「你不用擔心。」說著抹了眼淚。

    周博涵未曾起身,悲傷之下也無力言語,只朝析秋點了點頭,阮夫人攜了析秋的手,語不成聲道:「就麻煩你了……」

    析秋沒有說話,拍了拍阮夫人的手,目光又從床上已然沒了氣息的周夫人身上轉過,垂了眼眸飛快的出了門,在跪了一地哭著的丫頭婆子身邊穿過,由碧槐扶著拐上了抄手遊廊去佟析硯房裡。

    雪花自外間飄灑進來,落在析秋裙裾之上,她緊緊蹙著眉頭,回頭對容媽媽道:「這會兒大家都亂了方寸,你去阮夫人那邊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的。」

    「是。」容媽媽停了步子,轉身退回周夫人的房裡。

    析秋由丫頭帶著路,走了幾條遊廊才進了佟析硯的院子裡,就聽到佟析硯的怒喝聲傳了出來:「你們都給我出去!」

    引路的丫頭腳步頓了頓,析秋就和她道:「你回去吧!」丫頭便退了回去,析秋走到門口有人打起簾子,進了門,碧槐幫著他脫了外頭的斗篷,代菊就跑了出來:「六姑奶奶,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她光腳就下地了,奴婢怎麼也拉不住。」

    析秋皺了皺眉,轉身親自打了簾子進去,果然就見到佟析硯光著腳蹲在地上摀住臉大哭著,房間裡還殘留著生產時的血腥味,析秋心裡一緊快步走了過去:「四姐。」蹲在了佟析硯面前:「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到床上躺著。」

    佟析硯抬起頭上,髮絲貼在額頭上,面色慘白,見到析秋她一把將她拉住:「六妹妹,你帶我過去好不好?我要去見娘最後一面。」

    「四姐。」析秋拿帕子給她擦臉:「我知道周夫人和你如同母女,你心裡很難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這個樣子,便是她知道了也會不高興會心疼的。」說著試圖去扶她起來:「你要顧忌自己的身子啊,月子裡頭落了病可是一輩子的事,哥兒還小還要靠著你呢,還有四姐夫,他現在已經很悲傷了,你若是再這樣不管不顧,你讓他怎麼辦!」

    「我知道,我知道。」佟析硯點著頭,眼淚不止:「我就是想見娘最後一面,送她最後一程,這樣就夠了,真的!」

    析秋拉著她往床邊走,佟析硯卻是倔著不動,析秋就道:「……她已經走了。」

    佟析硯愣住,呆呆的看著析秋,瞪著眼睛不敢置信,剛剛淚若雨下的眼眸此時卻突然乾澀起來,她喃喃的確認道:「走了?」

    「嗯。」析秋朝代菊使了眼色,代菊就和碧槐兩個人一人一邊將佟析硯架住扶上床,又拿了手爐來放在佟析硯手裡,讓她捧著,佟析硯卻是毫無反應的任人擺佈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過了許久,眼淚才從眼眶裡落了出來。

    「四姐!」析秋在床邊坐了下來:「周夫人熬了這麼久,就是想看哥兒出世,她走的很安詳,她讓你們好好過日子,將哥兒養大……四姐,周夫人和天下父母一樣,希望你和姐夫能好好的,一家人健康平安的生活在一起,這就是她最大的願望,她絕不會希望你為了她,去折騰自己的身子啊。」

    佟析硯慢慢轉過視線來,將手裡的手爐放開,將析秋抱住埋頭在她肩上大哭起來……

    代菊在一邊著急的跳著腳:「夫人,您可不能再哭了,要仔細眼睛啊。」

    析秋將她推開一些,拿帕子給她擦眼淚,輕聲道:「你想開一些,只要你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周夫人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說著一頓又道:「你才生產,身體又虛,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佟析硯低著頭哽咽著道:「……她就和大太太一樣,事事都替我想的周到,但凡她能做的就絕不會讓我費神,我在心裡真的將她當做娘,我天天祈求她有一天能好起來,能和我的孩子和我們夫妻,一起快樂的生活著……我想要好好孝敬她!」

    析秋早已經紅了眼睛,落著淚她點頭道:「我理解你心裡的感受,可是你也說了,她事事都替你想的周到,她現在也定然不會想要看到你這個樣子啊。」

    「嗯。」佟析硯飛快的抹了眼淚:「我不能讓她擔心!」可是眼淚怎麼也擦不完。

    析秋歎了口氣,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以往每一次佟析硯哭的時候一樣輕聲安慰著:「你還有哥兒,他才剛剛出生,現在最想要你的人,是他!」

    佟析硯點著頭,閉著眼睛靠在肩頭許久沒有說話,過了一刻她抬起頭來,哽咽著問道:「那邊,是阮夫人在主持嗎?」

    「嗯,阮夫人向來能幹,後世你不用擔心,就安心做好月子照顧好哥兒。」說著轉頭去看:「來了這麼久,還沒見到哥兒,人呢。」

    佟析硯也彷彿才想起來兒子,忙轉頭去看代菊,代菊見她情緒穩定了些,立刻回道:「在隔壁由奶娘和穩婆照看著的,奴婢這就命他們將少爺抱過來。」

    「外面冷,包嚴實些,千萬不能吹了風了。」析秋轉頭交代代菊。

    有孩子在,佟析硯也能克制自己的情緒。

    一刻代菊就和一個面生的媳婦子抱著一個襁褓進來,媳婦子回道:「哥兒剛剛喝了點水,吃了幾口奶就睡了。」說著走過去要放在佟析硯的床上,佟析硯朝裡頭挪了挪,就盯著兒子去看。

    「真可愛。」析秋撥開一點包被的露出裡頭紅撲撲的小臉來,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的,鼻樑很高嘴唇粉嫩嫩的玉雕的人兒一樣:「四姐,很像你。」

    佟析硯見到自己的兒子,心頓時軟成了水一樣,紅著眼睛想要去摸卻又縮了回來:「我手涼。」慌忙握了被上的手爐捧在手裡。

    析秋微笑著,將孩子的包被鬆了鬆,又對代菊道:「房間裡還是涼了點,再提個爐子來吧。」

    代菊應是,忙出去提爐子去。

    佟析硯放了手爐抱著兒子在懷裡,析秋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就道:「給哥兒取個乳名吧,總不能哥兒哥兒喊著。」

    佟析硯低著頭,輕輕碰著兒子的臉,就語有哀聲道:「將來,他的生辰之日也是祖母的忌日,我希望他永遠不要忘記祖母,若非祖母也不會有他!」說著頓了頓,道:「就叫念祖吧!」

    析秋心裡歎了口氣,卻是點著頭道:「念祖,念哥兒,很順口也很好聽。」說完,去碰了碰念哥兒的小臉:「將來一定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六妹。」佟析硯抬起頭來:「只怕這兩天家裡事情很多,我知道大嫂也懷了身子,可也總不能讓阮夫人一個忙著,你若是空了能不能請你多跑兩趟,幫我照看照看!」

    析秋點了點頭,應道:「你安心養著身子,外面我和阮夫人操持著,若有不明白難決定的地方,就來問你。」

    佟析硯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握著析秋的手,點了點頭:「謝謝你!」

    下午,由周博涵親自給周夫人小殮,周家的人便出去報喪,錢夫人也聞訊趕了過來,外院裡頭阮夫人和錢夫人幫著準備一應喪事事宜,析秋便在內院裡和阮靜柳一起幫著調度下人,周媽媽傷心過度也病倒了下去,容媽媽便幫著跑跑腿,一個下午幾個人分工就將喪事的事情安排妥當。

    「明天我一早過來。」阮夫人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明日肯定有很多人來。」又去看周博涵:「讓你大哥來幫你吧,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周博涵聞言站了起來,朝著阮夫人,錢夫人和析秋以及阮靜柳四人一鞠到底:「多謝伯母,兩位姑母和四夫人,否則這會兒還不知亂成何樣了。」

    「你這孩子。」阮夫人擰了眉頭道:「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麼客氣話!」

    周博涵點頭應是,恰好外頭有人進來請示,周博涵又朝三人行禮:「我去看看,再順便去看看析硯。」自兒子出生,他忙了一日到現在才匆忙看過一眼,析硯好不好他也不得空去。

    「去吧,不用管我們。」阮夫人和錢夫人皆是擺著手,析秋也微微頷首,目送周博涵出了門。

    阮夫人就朝阮靜柳看了過去,她們之間見面次數很多,卻從未仔細說過話,此刻阮夫人道:「還沒有多謝你,聽說你每個半個月都會來切脈開藥,辛苦了!」

    「我願意的,不用謝。」阮靜柳端著茶,垂著目光語氣也是淡淡的,阮夫人面色一僵隨即又恢復常色,對阮靜柳如此的態度也見慣不怪了:「你抽空去府裡一趟吧,侯爺聽說你在京中,想見你一見。」

    阮靜柳飛快的看了眼阮夫人,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回道:「若有空,一定登門拜訪。」很見外。

    「嗯。」阮夫人應了,她這樣的態度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和析秋道:「忙到現在我們吃飯吧,四夫人也定是餓了。」

    析秋確實有些餓,這會兒已經到了晚飯的點兒,她本來想辭了回去的,可這會兒周博涵不在,佟析硯那邊也不知如何安排,她不好開口,便點頭道:「也好,那我們一起隨意吃些吧。」

    阮夫人應是,便起身吩咐人將飯菜端進來,四個人就坐在偏廳裡的彭牙方桌上吃飯,錢夫人遣了廳裡伺候的丫頭低聲問析秋:「……還是中秋節見過後,再沒見過了?」

    析秋也放了碗筷,端了茶盅看著阮夫人就點了點頭:「哪能我想見就能見的。」說著無奈的笑笑。

    「快過年了。」錢夫人目光一轉:「皇后雖關著,可還是要按照往年的規矩進宮拜年的吧,倒時候你隨著我們去樂安宮,再偷偷遣了人將他接過來。」

    析秋抿唇點了點頭,道:「好!」

    錢夫人說著就歎了口氣,又有些嗔怪析秋的樣子:「當初我知道時可是氣的不輕,你說這麼大的事情事先一點口風都不透,著實將我和伯爺驚了一跳,伯爺還說仔細看了許久,想著天底下哪裡有長的這麼想像的人!」

    析秋也不知道說什麼,這些事兒莫說蕭四郎不說,便是她知道了也不可能說出去,她們幾位若非因為樂袖的關係,大家利益綁在了一起,也斷斷不會告知:「四爺也是怕說出來驚著你們,再說,此事還牽涉到……」便指了指上頭:「也不好草率行事。」

    錢夫人和阮夫人理解的點了點頭,錢夫人打趣似的對析秋道:「往後可有的忙活了。」

    析秋又是無奈搖搖頭,眾人便沒有再說話。

    吃了飯,又仔細交代了周府裡的婆子丫頭注意的事兒,析秋留了容媽媽在佟析硯房裡:「她身邊也沒個得力的媽媽,你就留幾日吧。」

    「奴婢記住了。」容媽媽點頭應是,析秋和阮靜柳又去佟析硯房裡看望她。

    剛剛吃了點東西,她靠在床頭,低頭看著睡的正香的念哥兒,見析秋進來,問道:「阮夫人和錢夫人都走了?」

    「沒有,在交代別的事情。」析秋坐了下來,阮靜柳職業性的上去給佟析硯搭了搭脈:「產後有些虛。」又回頭叮囑代菊:「大補的東西少吃為宜,未免矯枉過正了。」

    代菊應是,阮靜柳便坐了下來,佟析硯道:「這一年多麻煩你了!」

    阮靜柳微微搖了搖頭,也沒有過多的話。

    佟析硯便和析秋說話:「大嫂那邊你打個招呼吧,別讓她奔波,就說我說的,讓她別擔心我。」析秋點了點頭,道:「明日過來前,我先回去一趟,也安安大嫂的心,免得她惦記著。」說著一頓,看向念哥兒:「洗三禮的事,你打算怎麼安排?」

    「算了吧。」佟析硯疼惜的摸了摸念哥兒的臉:「就委屈他一下!」

    析秋就沒有說話,過了一刻阮夫人和錢夫人過來,大家陪著佟析硯說了會話,便起身告辭各自回去。

    阮靜柳垂著目光坐在馬車裡,隨著馬車的顛簸,她的面容也顯得晦暗不明,析秋發覺她今兒臉色都不大好看,便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阮籍柳搖搖頭:「只感歎人生罷了,雖早預料到今日,可是看著生命一點一點在我眼前消失,我卻素手無策,心裡有點難受!」說完,又抿唇見析秋正擔憂的看著她,她笑道:「我真沒事。」

    「人生難免生死,便是華佗在世也不是藥到病除的,不要往心裡去,你已經能盡力了。」析秋輕聲道。

    阮靜柳目光動了動,點了點頭,彼此就沉默了下來,將阮靜柳送回四象胡同,析秋便回了督都府。

    「夫人!」綠枝見碧槐扶著析秋進了院子,便迎了過來:「家裡挺好的,表少爺和十二姨都送回去了,炙爺在裡頭看書,四爺還沒有回來!」

    析秋點了點頭,由綠枝幫她脫了斗篷跨進了房裡,就見炙哥兒盤腿坐在炕上,手裡拿著書看的極認真,慶山和慶元也坐在下頭各拿了書在讀,搖頭晃腦讀書聲朗朗,見她進來三個人都放了書,慶山慶元行禮站在了一邊,炙哥兒就笑著喊道:「娘!」

    「在看什麼書?」析秋將炙哥兒放下的書拿起來,是一本聲韻啟蒙,她笑著道:「我聽說先生在說三字經了,你怎麼這會兒將聲韻啟蒙找出來看?」

    炙哥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前頭沒學好……所以想重新看看。」

    析秋輕笑,又注意到上頭用紅筆勾了好幾個字,她用手指點了點頭,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炙哥兒難得紅了臉,回道:「不認識的字。」說著又和析秋強調:「等我問過先生,我一定能記住的。」

    「不懂知道問,我們炙哥兒有很大進步哦。」說著揉了揉炙哥兒的頭,將書還給他,轉頭吩咐慶山慶遠:「你們去歇著吧!」

    慶山慶元點頭出了門去。

    析秋便陪著炙哥兒看書,炙哥兒昂頭問析秋:「娘,四姨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析秋摟著他:「四姨生了一個寶寶,我們炙哥兒又多了一個弟弟哦。」炙哥兒聽著就笑了起來,點頭道:「那我改天找他去玩。」

    析秋輕笑,抱著炙哥兒正在這時門簾子掀開,蕭四郎大步跨了進來,頭上落了積雪,炙哥兒看見父親就笑著要跳過去,蕭四郎擺手道:「我身上涼。」說著去爐子邊站著,將外套脫了讓碧槐拿出去。

    「四爺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可是朝中有什麼事?」析秋下炕親自給蕭四郎沏茶,蕭四郎搓了搓手,回道:「遼東今年一連降了數十天的雪,地理的莊稼全部凍死了,黃達上請朝廷救援,怕一旦開春百姓便會斷糧。」

    析秋擰了擰眉,難怪她有兩個多月沒收到佟全之的信了,也不知道他們在那邊怎麼樣了。

    「那聖上如何說?」析秋將茶遞給他,兩個人在炕沿上坐了下來,蕭四郎喝了口茶回道:「正在商議,從京中和湖廣運送糧食過去,只是一路長途跋涉,又正是冰雪封地,怕不好走!」

    是怕沿途有災民劫持搶糧吧?析秋看著他,問道:「那是要派人押送?」

    蕭四郎放了茶盅,接過跳到他後背抱著他的炙哥兒,點頭道:「定要有人押解才是,只是人選未定。」是趟苦差,會去的人不多,笑著說著便問起周家的事情來:「……下午才得知周家的事情,四姨和周大人都還好吧?」

    「母子平安,周大人也還好。」析秋說著又將自己這兩日要去周家幫忙的事情說了說,蕭四郎應道:「天氣冷,你注意自己的腿,別太累了。」

    析秋應是,便服侍蕭四郎吃了晚飯,才放了碗筷,天誠便隔著簾子回稟道:「爺,外頭有位秦公子拜訪。」

    蕭四郎眉頭一挑朝析秋看去,析秋一愣,問道:「是同軒堂的二公子?四爺和他有來往?」

    「沒有」蕭四郎站了起來:「許是有事找我吧」說著,拿了屏風上搭著的披風披上:「我去看看。」他們還是上次在山東見過。

    析秋只是好奇,親自送蕭四郎出了門去。

    等晚上她將炙哥兒哄睡著了,蕭四郎才姍姍從外院回來,蕭四郎見她等著自己,便上來暖著她的手:「怎麼還不睡,天氣冷你不不用等我。」

    「妾身也睡不著。」說著,打了水伺候他梳洗,兩人上了床後,蕭四郎就將秦二公子的事情告訴析秋:「為通州那八百畝地的事,他也看中了。」不好硬搶著下手,才上門來商議。

    析秋眉梢一挑,她莊子隔壁就是一家八百畝的地,是通州一戶周姓人家的地,她和阮靜柳都看中了,早就想接手過來種藥,沒有想到秦二公子竟也有意,她問道:「他知道四爺托人在買,所以就找來了?」這件事果然還是要蕭四郎插手,也並非析秋說的,而是阮靜柳直接找的蕭四郎。

    蕭四郎一口應了,便讓人去通州辦這件事。

    「嗯。」他笑著道:「他在通州有幾處這樣的莊子,可幾處都沒有這裡好,早就動了心思想要買,可還不等動手,就被我們捷足先登了,所以才來和我商議。」說著一頓,看著析秋。

    析秋似乎明白了,阮靜柳為何突然堅決的要買那八百畝地,原來其中的原委在秦二公子身上,她搖著頭:「四爺不用看我,這件事得去問問靜柳姐。」

    蕭四郎輕笑,回道:「我也正是如此說的,若是張醫女同意,我們夫妻並無意見。」

    說著,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會意的輕笑起來。

    第二日,析秋先去了佟府,將周府和佟析硯的事情告訴了江氏,江氏托了析秋帶了許多的東西,析秋便和佟慎之一起去了周府,忙了一日到了晚上才由蕭四郎接了回來,又說起昨天說的遼東押運糧草的事情。

    她本以為這趟苦差事,做好了沒有軍功可領,做差了耽誤了遼東百姓的口糧救助擔負罵名,可謂吃力不討好定然不會有人願意去,卻沒有想到,朝中竟有人搶著走這一趟,不但韓承請命押韻糧草去遼東,而蕭延亦竟也破天荒的願意做副將,隨韓承行一遭。

    韓承最近都是如此,能出京城不願留在家裡她並不奇怪,只是蕭延亦……

    「二哥要去?」析秋擰了眉頭,想到蕭延亦瘦弱的樣子:「韓大人常年馬上行走倒還好,二哥他……」說著一頓又問道:「聖上同意了?」

    蕭四郎便點了點頭,道:「他去意堅決,聖上便同意了。」

    析秋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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