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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 九章 生死抉擇 文 / 醉我

    「晨偉,你還恨我嗎?」

    晨偉搖搖頭,才意識到,安月看不到,傷心:「不恨了。」

    「其實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還恨我,你不用同情我,我這樣,可能是上天對我跟張楓的懲罰吧!對我的背叛的懲罰。」

    「安月,是真的,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

    安月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你說的是真的嗎?」

    晨偉想說,之所以跟她分開,是不想連累她,不想她有個孩子的夢想破滅,可是,不能,不能說。

    說了,只會讓安月更加留戀自己,這不是他想要的,安月應該有她的幸福,張楓可以給安月所有想要的。

    「是真的,你不要多想了。安月,我要走了。」

    「這麼急?」

    「我來了很長時間了,你爸可能要回來了!」晨偉朝門外看看。

    晨偉不知道,安月爸已經在外面了,看到晨偉在,他才坐在外面沒有進來。

    「晨偉,走之前,能抱抱我嗎?」安月伸開了懷抱。

    晨偉扶著安月起來,緊緊地抱住了安月。

    安月笑了,抱著晨偉:「這種感覺真好。」

    晨偉哭了,眼淚滴落在安月的身上,他不知道,這一次見面,會不會是永別!

    晨偉起身,出門,身後傳來了安月的聲音:「祝你跟馮燕幸福,白頭偕老!」

    晨偉輕聲:「祝你跟張楓幸福!」

    安月沒聽到,坐在門口的安月爸卻聽到了。

    晨偉看到了安月爸:「爸!您!」

    安月爸起身,朝晨偉笑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幾下:「好小子,還算有良心。」

    「爸!我有事想跟您說。」晨偉本來打算過些日子再跟安月爸說,今天正好碰到,乾脆一起說了。

    安月爸點頭,進去放下保溫桶,跟著晨偉出去……

    跟安月爸分開之後,晨偉又去找了安月的醫生。

    一切事情辦妥之後,晨偉懷揣著賣房子賣車的錢,趕回了老家。

    晨偉啟程的時候,正是馮燕返程的時候。馮燕一去,沒有在晨偉老家見到晨偉,撲了個空。她突然想到,晨偉可能去找安月了,急匆匆又趕了回來。

    錢雪要生了!卻出了狀況!

    醫生讓吳志國簽字,說明了危險所在。

    本來剖腹產大出血的情況很少見,可錢雪還是出了問題,因為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加之錢雪的血型罕見,目前血庫裡沒有了這種血,需要馬上有人獻血。

    醫院裡馬上翻查了獻血記錄,有這種血型的人,居然只有五個人。

    吳志國簽完字,就過去看,他驚訝地發現,那五個人裡面,有一個名字竟然是如此熟悉!

    馮宇鵬!

    怎麼他也是這個血型。

    醫院的人說已經跟這些人聯繫過了,兩個在外地,兩個的手機打不通,馮宇鵬打通是打通了,他不願意獻血。

    「交給我來辦!你們做一下抽血準備!」

    馮宇鵬不是冷血,知道了錢雪需要這種血型的血,他故意拒絕了,可人已經在車上了,他在等吳志國的電話。

    果然,在路途上,吳志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馮總,有個急事,想麻煩你幫忙!」

    「什麼?」

    「錢雪生孩子,大出血,現在急需一種血,想必醫院的人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想麻煩你……」吳志國從來沒有求過馮宇鵬,今天如此低聲下氣,馮宇鵬很滿意,打斷了他的說話:「我已經在車上了,五分鐘後到。」

    「謝謝你!謝謝!」吳志國感激不盡。

    輸好了血,馮宇鵬跟吳志國兩個人坐在外面。

    「謝謝你,馮總!」

    「小事一樁,我們這種血型,確實少見。」馮宇鵬笑笑,「相互幫忙嘛,說不定哪天我也需要這種輸血,還需要錢雪幫忙呢。」

    兩個人都笑了。

    就在這個時候,醫生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吳志國心裡一緊,難道,又出什麼事情了嗎?

    「吳志國,你趕緊,跟我進去。」

    「怎麼了?」

    「進去再說,情況緊急。」

    吳志國跟馮宇鵬來不及說,就跟著醫生進去了。

    到了裡面,吳志國才知道出大事情了,錢雪跟寶寶的心臟出現異常。

    「怎麼會這樣?」

    「獻血之後,一切進行順利,突然,錢雪的心跳出現問題!」醫生頓頓:「必須馬上做決定了。」

    吳志國一聽,倒退一步:「什麼意思?」

    「保大人,還是保小孩,你們需要馬上做決定。」醫生的語氣不容置疑。

    「怎麼會這樣?不,不!」吳志國抱著腦袋,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醫生,就不能兩個都保住嗎?」

    醫生搖頭!

    看看旁邊另外一個醫生,也是搖頭,為了這個手術,吳志國請的都是婦產科專家,她們都說不行,肯定是不行了。

    「志國!」錢雪叫著吳志國的名字。

    吳志國快步到了錢雪跟前。

    錢雪濕濕的手,摸著吳志國的臉,有氣無力:「聽我說,保孩子!」

    「不!」吳志國搖頭,哭泣。

    「你聽我的,要孩子,我,我沒求過你什麼事情,今天,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孩子沒了,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生。」

    錢雪輕輕搖搖頭:「不行,孩子已經有了生命了,我不可以這麼殘忍,我要她活下來。」

    「錢雪,我不要!」吳志國哭!

    「志國,求你了!」錢雪哭著。

    「不,不,我不會答應的,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我要你活著。」

    錢雪掙扎著,要起來,旁邊的護士趕忙攔住,醫生著急了:「快做決定,要不然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志國,答應我!」

    「不!」吳志國瘋狂地搖頭。

    「答應我!」

    「不,不,絕不!」

    「志國!」

    「不好,病人心跳加速!危險!」

    「志國!答應我!」

    吳志國臉貼著錢雪臉,眼淚流到了錢雪的臉上:「錢雪,你不可以這麼殘忍,我不要你離開我。」

    「跟你在一起這麼多年,是我最開心的日子,我很知足,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想你能好好撫養我們的孩子。」錢雪哭,「答應我。」

    吳志國哭著,看著錢雪:「錢雪,我不能沒有你。」

    「我知道,我這病,早晚有一天要走的!這是我唯一的要求,答應我。」

    「不!」吳志國還是不同意。

    醫生又在催了。

    「如果孩子不在了,我是不會獨活的。」

    「錢雪!」

    「答應我!」

    吳志國傷心地哭著,下不了決心,他一點頭,錢雪就會跟他死別,這個決定,他如何做得了,他不想失去錢雪。

    「其實,其實,我就是當年,當年你撿的那個棄嬰,我想我親生父母丟棄我,肯定就是因為我有先天性心臟病,那次你送我爸媽回去,凌潔爸媽告訴了我一切。」

    吳志國愕然。

    最終,他答應了錢雪。

    錢雪走了,吳志國抱著剛剛出生的女嬰,從產房裡走了出來。

    馮宇鵬看著吳志國出來,連聲說著恭喜。

    可吳志國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

    錢雪走了,他的心也跟著走了。

    安月得到了錢雪的死訊,讓爸帶著她去見錢雪最後一面。

    吳志國抱著孩子,站在錢雪身邊,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錢雪!錢雪!」安月掙脫開爸的手,往錢雪身邊跑來,卻不小心撞到了吳志國。

    「安月!」吳志國哭著。

    「吳志國!」安月哭。

    安月爸抹著眼淚,拉著安月到了錢雪邊上。

    安月摸到了錢雪的手,冰涼冰涼的,「爸,我想摸摸她的臉,見她最後一面。」

    安月爸答應著,安月看不到,一切只能靠摸。

    安月的手摸在了錢雪的臉上:「錢雪,我是安月,我來看你了。」

    沒有反應,安月繼續:「錢雪,錢雪,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扔下孩子跟我們離去呀!錢雪!錢雪!你不可以這樣的,你不可以的!」安月激動起來。

    手從錢雪臉上移開,用力地砸著錢雪的胸口!

    安月爸趕忙去拉!

    「錢雪!錢雪!」

    安月哭著被拉了出去。

    護士看吳志國在裡面待得太久,過來叫他,吳志國扭頭瞪了護士一眼,護士嚇得趕忙離開。

    吳志國抱著孩子,慢慢地蹲下身子:「錢雪,看我們的女兒,她長得多麼像你,我已經找醫生給她檢查過了,她的身體很健康!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撫養她,我還要她知道,她的媽媽是多麼的偉大,不但給了她生命,而且,她的生命是用你的生命換取的,我會讓她永遠記住你。」吳志國繼續:「你爸媽那裡,你放心,我會好好地照顧他們的,我會接他們過來,跟孩子一起生活。還有,我們的手續已經辦好了,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而且會是唯一的妻子……」

    晨偉回去的時候,晨偉爹的病情急轉直下。

    晨偉看到爹的時候,爹已經吃不了多少飯了。

    晨偉坐在炕邊,拉著爹的手:「爹,你多少吃點吧!」

    「吃不下,看樣子,我這是不行了。」

    「爹,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

    「爹自己的病自己知道,爹問你,你是不是跟新媳婦吵架了?」

    「沒有!」

    「她前兩天急匆匆地過來找你。」

    「我出差了,沒告訴她!」

    「你不用騙我,爹老了,可心裡明鏡一樣。」

    「鬧了點小矛盾。」

    「因為安月!」

    晨偉驚訝:「爹,你!」

    「新媳婦都跟我說了,娃,咱不能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爹,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安月被人弄瞎了眼睛,我去看了看,馮燕不高興了,才吵了幾句。」

    「哦,這樣呀!」晨偉爹明白了:「那就另當別論了,人得有情義,這件事情,你做得對!爹贊成!」

    「爹!」

    「對了,我前兩天,讓剛娃打棺材,這幾天老不見動靜,你幫我催催看。」

    「爹,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凡事還是先準備的好,別到事出了,手忙腳亂的。」

    晨偉傷心,到外面,問了晨剛。晨剛說已經打好了,在上漆了。家裡的房子已經蓋好了,裡面再粉刷一下,就可以住人了。

    晨偉交代晨剛,過幾天,就讓爹進去住。

    晨剛緊張:「爹不會!」

    「別多想,我是想讓爹住住新房子,會不會太潮濕?」

    「沒事,蓋房的時候,天天艷陽天,沒下過一天雨,不會潮的。」

    晨偉點頭說好。

    搬家那天很熱鬧,連鎮上的領導都來了,爹跟鎮長有些交情,他就帶著一些人過來了。

    晨偉爹今天的狀態特別好,坐在主席位上,敬著大家酒,晨偉不讓他喝酒,他不依。無奈,只得任由他喝了,大家都知道晨偉爹的身體狀況,也都不怎麼敬酒,也就是意思一下。

    住進新屋的第一天,晨偉爹開心得合不攏嘴。拄著枴杖到處走著,看著,心裡那個喜歡呀!半夜了,還不肯睡覺,躺在床上跟晨偉說著話,說著他這一輩子所經歷的那些事情。

    晨偉認真地聽著,爹這一輩子確實不容易。他們出生的那個年代很貧困,他們長身體的時候,餓得「三根筋挑著一個頭」,他們上學的時候,連小學生都是大知識分子;結婚的時候更不用說,只能兩張床一併靠,這是那個年代的悲哀,同時也是父輩的悲哀!

    晨偉聽得辛酸,爹心中的幸福,就是當年挖水渠的時候,能吃到公家的四兩一個的槓子饃!說起那些,爹就一臉幸福,眉開眼笑。

    以前,爹也常說起這些,晨偉都沒有多大感觸,但是今天聽來,卻是有些不同了。

    爺倆正聊著,晨偉娘急匆匆趕了進來,一臉慌張:「彩鈴要生了。」

    晨偉從床上躥了起來,爹也掙扎著起來。

    晨偉到了前院,晨剛已經發動了拖拉機。

    「你幹什麼?」晨偉一把拉過晨剛。

    「送彩鈴去醫院呀!」

    「就用這個?」

    「生前面兩個丫頭的時候,也是用的這個。」

    晨偉一陣心酸,拿出手機,撥了120!

    過了二十分鐘,120呼嘯著停在了晨偉家門口。

    村裡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都起床出來看,一看,才知道晨剛媳婦生孩子。

    晨剛扶著彩鈴上了救護車,娘也跟著去了。

    晨偉看著車子遠去,回到房裡。晨偉爹披著衣服,靠在牆邊。

    「去了?」

    「嗯!」

    「哎!」晨偉爹歎氣。

    晨偉知道,爹知道又是個閨女,恐怕這輩子圓不了心願了。

    晨偉心中難過。

    扶爹睡好,蓋好被子,睡覺。

    爹唉聲歎氣到半夜,晨偉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聽到了爹的呻吟聲。

    「爹,你怎麼了?」

    「難受!」爹喘著粗氣。

    「爹,爹!」晨偉叫了幾聲,爹好像要昏厥了一般,晨偉大驚,趕忙撥了120!

    再次驚動了這個安靜的小村莊,這次五叔也過來了,一看,就知道晨偉爹可能不行了,跟著晨偉一起去了醫院。

    縣城只有這麼一家醫院,生孩子看病,都在這家醫院裡。

    晨偉送爹去了急診室,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著,另外一幢樓裡,彩鈴正在裡面生產。

    晨剛聽到爹不行了,飛奔過來,看到晨偉,一把抓住晨偉:「爹怎麼了?」

    「睡到半夜,說不舒服,我就送過來了,恐怕……」晨偉背過身去,眼淚掉落下來。

    「哥,你在這裡等著。」

    「你幹什麼?」

    晨剛已經沒有了蹤影。

    晨偉娘在那裡焦急地等著,晨剛還沒敢跟她說爹也在醫院裡。

    「你去幹什麼了?」

    「我上了個廁所!彩鈴怎麼樣?」

    「還沒生!」

    「怎麼還沒生!」晨剛著急,嚷著要見醫生。

    醫生出來,有些生氣:「急什麼?」

    晨剛立馬給醫生跪下。

    「幹什麼?」醫生慌了。

    「醫生,求你了,我爹不行了,請你快點讓我媳婦生下來,我想我爹能見孩子最後一面,求你了。」說完,給醫生直磕頭,地板被晨剛磕得「通通」直響。

    醫生趕忙拉住晨剛,感動,眼睛濕潤了,看著晨剛如此粗壯,鐵漢柔情,點頭:「行,我一定讓老人家見到孩子。」轉身,對裡面:「準備剖腹產。」

    「剛娃,你爹怎麼了?」晨偉娘衝進來。

    「我爹,他,恐怕不行了。」晨剛說完,就哭了。

    晨偉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著。一個護士出來,說晨偉爹要見晨偉。晨偉進去,爹已經奄奄一息了。

    搶救是搶救過來了,可看醫生搖頭的樣子,就知道……

    「爹!」晨偉跪在了爹跟前,拉著爹的手。

    「偉娃!」晨偉爹費力地喊著。

    「爹,我在!」

    「這些年,爹有件事情一直藏在心裡,沒有跟你說。」晨偉爹說得很慢,但每個字他都吐得很清楚。

    「爹,你說,我在聽。」晨偉緊緊拉著爹的手。

    「我,我老早就知道了,爹的那個腎是你的。」

    晨偉驚訝:「爹,您怎麼知道的?」

    「你是我兒子,你,你在醫院裡,我老早就感覺到了,那天,你偷偷來看我,我,我看到了。娃,爹知道,你是不想爹內疚,才這樣的。這些年,爹一直怪你,就是不想你知道,爹已經知道這些。」

    「爹!」晨偉抱著爹放聲地哭了起來。

    「娃!好好待新媳婦,她是個好人,不管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爹看得出來,她心裡有你。」

    「爹,我知道!」晨偉已經泣不成聲了。

    產房裡傳來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醫生衝出來喊晨剛。

    「小子?丫頭?」晨偉娘緊張地問。

    「是個帶把的。」

    「快,剛娃,抱給你爹看看!」

    晨剛跟著醫生,進去抱了孩子出來,直奔急救室而去。

    晨偉剛從裡面出來,看到晨剛急匆匆地抱著孩子過來:「生了!」

    晨剛點頭。

    「女兒?」

    「兒子!」

    「兒子!」晨偉激動,哭:「太好了,太好了!快,抱進去給爹看!」

    晨偉叫了醫生,說明情況,醫生點頭,讓晨剛抱著孩子進去。

    「爹,爹!」晨剛哭著:「爹,爹,您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您有孫子了,您有孫子了!」

    晨偉爹鼻子上插著導氣管,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爹,您看,是個帶把的!」晨剛解開襁褓,露出了嬰兒的***。

    晨偉爹手掙扎著抬了起來,輕輕地摸了一下孫兒的***,瞬間,手垂了下去,旁邊的儀器,發出了急促的聲音。

    「爹!爹!」晨剛摟著孩子大叫。

    晨偉扶著娘衝了進來。

    「爹!」

    「孩子他爹!」

    晨偉爹走了,安詳地走了,在最後時候,他看到了孫子,心滿意足!

    完成了他的心願,同時,也完成了晨偉的心願。

    晨偉覺得,老天待他不薄,一直以來,這件事情是壓在晨偉心頭上的重石,此刻,終於卸下,晨偉感覺說不出來的輕鬆。

    爹走了,但總算兩個願望都達成了,新房住了,孫子也有了。

    晨偉爹的新墳,是兄弟兩個一起打的,兄弟倆個,沒日沒夜地在墳場裡建墓地。

    晨偉娘做好了飯菜,就給送過來。

    五叔他們說過來幫忙的,兄弟倆不肯,一定要親手幫爹挖墓!

    滿手的血泡,兄弟倆絲毫不放在心上。

    休息的時候,晨剛看著晨偉:「哥,腎的事情,爹跟我說了。」

    晨偉不語。

    「哥,這些年,委屈你了。」

    「為了爹,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只是沒想到,爹老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哥,這件事情,五叔他們也都知道了,說你是個大孝子。」

    「你也是,完成了爹最後的心願。」

    「嗯!我想,爹這麼走,也走得安心了!」

    晨偉歎氣:「只是,沒有看到乖孫子長大,就!」晨偉落淚!

    葬爹那天,馮燕來了。

    她回去之後,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先是知道晨偉賣車賣房子,後來又知道了晨偉腎臟出事的問題。馮燕腸子都悔青了,她知道晨偉恨她是應該的,是她的自私才導致了晨偉的腎臟出現問題!

    馮燕到了之後,才知道晨偉爹走了,哭得稀里嘩啦的。

    晨偉娘也跟著哭!

    馮燕說要去送送晨偉爹,晨偉娘沒讓,村裡的規矩,送葬的時候,除了直系的孫女之外,其他的女人是不能去送葬的。

    埋好晨偉爹,晨偉跟晨剛跪在墳頭,哭著不肯離開。

    村裡的幾個大漢,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們帶到了拖拉機上,給拉了回來。

    晨偉看到馮燕,驚訝,聲音嘶啞:「你來了!」從昨晚一直哭到現在,幾乎都發不出聲音來了。

    馮燕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擦去,哽咽著:「爹埋好了?」

    晨偉點點頭。

    馮燕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廚房,幫晨偉娘忙了起來。家裡的一切安頓好了之後,馮燕把晨偉叫到了田地裡。

    兩個人站在一起,很久,都沒有說話。

    馮燕轉身,眼睛已經濕潤了,她哭了:「對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什麼?」

    「我都知道了,你的病!」

    「這事情,不全怪你,我自己也在亂吃藥,而且吃的更多。」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

    「晨偉!」

    「現在我家裡的事情,都已經辦好了,你走吧!」

    「晨偉!跟我回去!」

    「不!」晨偉搖頭。

    「我問過醫生了,你這病,可以治的。」

    「我會治的,但不是在e市,那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晨偉,你知道的,e市的醫療水平比你們省城強了很多。跟我回去,好嗎?」

    晨偉還是搖頭:「我說了,我不會回e市了。」晨偉說完,轉身回家。

    晨偉走遠,馮燕在後面大聲:「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就把你生病的事情告訴娘!」

    晨偉站住,轉身,憤怒:「卑鄙!」

    馮燕衝過來,一把抱住晨偉:「跟我回去吧!我只想你好!」

    晨偉用力地推開馮燕,轉身,回家。

    馮燕看著晨偉的背影,「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就算你再恨我、惱我,我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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