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追不上你的腳步 文 / Miss 魚
蘇曉語塞，似乎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穿著西褲挽著襯衫袖子的易琛從看診大廳裡走出來，一眼看到站在長椅前爭執的兩人。
過來，遞了手中的藥包到裴淼心手裡，「藍色瓶子裡的藥是外敷的，一天敷兩次，最遲三天才會消腫。」
裴淼心點了頭接過，「謝謝你，易先生……今天發生在店裡的事……真是對不起……」
他抬手撫了一下她紅腫的臉頰，「還疼嗎？」
她紅著眼睛躲了開來，「沒關係，我已經沒事了，可是因為我的事情連累到公司，對不起。」
「先別說公司的事情，餘下的事情申宗會去處理，畢竟這件事也並不全都怪你，我聽蘇曉說了，你才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那現在你要不要上去？我陪你，把你老公找出來，把話說清楚。」
裴淼心搖了搖頭，「其實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從來都說不清楚，我只是……想上去看看她而已，看完了，我再走，知道她沒事，我才能走得安心。」
「那我陪你……」
「不用了！易先生，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我跟蘇曉兩個人上去就行！」裴淼心說完側身，拉了蘇曉就要上樓去。
蘇曉急得跳腳，「幹嘛啦？幹嘛不讓易琛跟著上去？！」
裴淼心強行拽著她往前走，「我的事已經夠麻煩他了，他與這些事無關，我不想再把他捲進去。」
「可是你怎麼知道他不想被捲啊？也許他早敞開心胸就等著被捲了呢！」
這一下裴淼心沒有回答，只是鼓足最後剩下的勇氣，找一個姐妹壯膽，徹底讓自己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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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擰不過她，只有陪著一塊上去，在病房門前看到正好站在走廊上同醫生說話的曲耀陽。
她們看到曲耀陽時，他正好話說到一半，眼角餘光瞥到她們，便一直定在那裡。
裴淼心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今天並沒有穿西裝外套，而是只穿著一條淺灰色長褲和淡藍色襯衫的男人。他似乎無論何時何地出現在哪裡，都是全場的焦點。他還是她多年前看到他時的樣子，儒、淡定，看到了，就會不自覺想要靠近，看到了，就會不自覺濕了眼睛。
「耀陽，芷柔剛在裡頭叫你……你到這裡來幹什麼？！你還嫌把我女兒害得不夠慘嗎？！你現在到底還過來幹什麼啊？！」曲耀陽身後的門開了，打開門來站在門邊一下望住裴淼心的，正是一瞬暴怒到極點的夏母。
曲耀陽回轉過頭，就見夏母早哭得淚涕交加，也不管現在是不是還有醫生在場，衝著裴淼心的方向疾吼：「我拜託你！我求求你！別再過來了，我女兒到底哪一點對不起你，你就當放我們一條生路了行不行？！」
裴淼心沒有反應，顯然被這突然的變化嚇得跳了下眼睛，楞在那裡。
蘇曉急得跳了起來，「你是不是瘋了？！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還惡人先告狀啊！又不是淼心去找的你們，是你們自己……」
「我知道在你心裡是我女兒對不起你，可是她現在懷孕了，她身子虛得很！她本來就受不了這樣大的刺激！你也知道她跟耀陽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們本來才是要在一起的人！可是你……你非要橫過來一腳插在他們中間，你媽到底為什麼把你教得這麼壞啊？！耀陽他不愛你就是不愛你，你就當放他們一條生路了行不行？！」
沈母慟哭著縮在門的一邊，似為女兒，早就悲痛到不行。
夏之韻這時候也從病房裡面出來，看到自個兒母親，趕忙上去扶住她雙肩，悲悲慼戚地望著裴淼心：
「裴小姐，我知道你從來都不喜歡我姐姐，也不喜歡我們這家人。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啊！就算是你不想離婚，也不能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害我姐姐，還讓她差點丟了孩子？！」
裴淼心壓抑下所有朝鼻尖泛去的酸意，深呼吸了幾下才道：「夏芷柔……她、她還好嗎？孩子……有沒有什麼事情？」
「她好不好關你什麼事情！你不就是早期待今天這種結局，好讓你一直霸佔著這個位子不走，你就是想拖死我女兒！嗚……」夏母繼續鬼哭狼嚎，似乎沒有一點要放過她的意思。
始終沉默著的曲耀陽早就輕聲歉意著請醫生離去，再側過身來看裴淼心的時候，已經緊緊皺了眉。
「暫時是沒有什麼事情，她現在頭三個月的情況最不穩定，我從來沒想讓你們兩個湊在一起，如果合不來不就不要見面，各自安生過各自的日子不行？你明知道她最喜歡逛北城那邊的賣場，為什麼哪裡不去非要挑那裡？！」他的模樣，三分煩躁三分清醒，模樣和聲音裡，卻多少帶著些毋庸置疑。
裴淼心的眉眼輕顫了一下，「我不是！我從來就沒有刻意，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你怎麼不是？！」夏母說著就痛哭失聲，「好好的有書不念，非要念到一半便結婚，現在連個最基本的家庭主婦都當不好，那麼大的房子給你住著你也不安生！明明知道耀陽愛的是我們家芷柔，你還要來做這麼多事情！因為你執意要跟一個不愛你的男人結婚，結果把等待了這麼多年的我女兒害成了什麼樣子？！她今天如果不是在商場裡遇見你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可憐的女兒啊，就是被你這麼些人害得一點都不安生！」
「唉，你這個人搞錯沒有，你算是哪根蔥哪顆蒜啊！你女兒算是什麼鳥玩意，誰稀罕去找她的麻煩？！誰需要刻意！」蘇曉看不過眼，厲吼出聲。
夏母凝神去望，「你又是誰？！這裡關你什麼事情？！」
蘇曉的模樣比她還凶，「我是誰關你什麼事情！你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麼出身，我們淼心是什麼出身，就憑你們這兩個鳥蛋，誰喜歡去跟你們刻意！我早查過你了，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好東西！二奶就是你的職業，從年輕的時候混到現在，老了就只有帶著女兒出來賣！你們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你跟你女兒，雞！」
「夠了！蘇曉，我不管你到底是有多無聊一定要來管別人的家事！但是現在這裡是醫院，請你閉嘴，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曲耀陽的眉頭死擰，模樣亦難得的凶狠厭惡到了極點。
「曲耀陽你是不是瘋了！放著一心一意對你的淼心不要，你情願跟一隻雞在一起！」
這一句確是惹得曲耀陽大怒，他快步過來揚了手要打蘇曉，一旁的裴淼心趕忙快步跟上，在他大手抬起來的剎那趕忙抓住他的手臂。
「不要！耀陽，不要打她，蘇曉是我最好的朋友……」
「怕什麼！想打我就讓他打啊！」蘇曉完全一副暴跳的神情，「曲耀陽我忍你很久了，你跟曲臣羽你們倆兄弟都欠揍！一個放著一心一意愛你的女人不要，非要跟一隻雞！另外一個總想著他得不到的女人，你們都有病！」
「你就是因為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朋友所以才會學得這麼壞裴淼心！」
聽到臣羽的名字，他的臉色則更是黑。
恨恨望了一眼裴淼心，「以前我一直都覺得你只是單純，也一直以為你從來不會動歪腦筋去傷害一個人！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想傷害你，我忍你！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的心機居然會重成這個樣子！只是無聊和幼稚就算了，你還能惹這麼多事情！」
「你夠了，曲耀陽！淼心她沒什麼對不起你！你要生氣就衝我來啊！我不怕你！」中間隔著個人，蘇曉也要跳起來去跟曲耀陽拼了。
曲耀陽惡狠狠怒目望了過來，「還有你，蘇曉你閉嘴！這裡沒你什麼事情！」
「這裡怎麼沒我的事情！我跟淼心這麼多年的朋友，你跟她也認識了這麼久，到現在你說你不瞭解她的為人沒有關係！因為你就是一隻豬！你就是一隻豬！你根本不值得淼心她這麼愛你！」
「我從來沒有要過誰來愛我！」曲耀陽一聲疾吼，似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點，「我從來，都沒有！我沒有想要認識過什麼人，也沒有想要誰來愛我，更沒想要跟一個說了她愛我卻完全不管我的心情的女人結婚！這一切本來就不是我想要的！又有誰來問過我一聲我願不願意！」
他那一聲吼過後，整個走廊突然就陷入安靜得連每一個人的每一聲呼吸都聽得清楚的境地。
裴淼心縱是強忍，眼角的淚還是「啪嗒啪嗒」落了下來。她的唇角有些抖，面色也極度慘白冰涼到了極點。明明是已入夏的時節，可她的週身偏偏只覺得冷。
抬手揩了開自己的頰畔，揩了又濕，濕了又揩，似乎這總要成為她幹不完的事情。
仍然害怕他會打蘇曉，所以她的一隻小手還是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仰起頭來看他的時候，面無表情地深吸了口氣。
「那她沒事了就好，我就是想要上來看看她而已。她雖然不是我害她摔倒的，也不是我……也不是我刻意想要在那裡遇見她而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可是……我還是覺得好遺憾哦！」
「遺憾以前怎麼就那麼不懂事，遺憾……我到現在還沒有變清醒。我知道這幾年你躲我其實已經是件很辛苦的事。我只顧一味地追著你的腳步在跑，我一直好努力在跑，可是我追不上你，即便有多想要站在你的身邊與你並肩，可我真的……已經追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