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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5章 情人與兄弟 文 / Miss 魚

    裴淼心衝他勾唇笑笑,「沒有,不想丟你一個人在外面,看看你還有沒有別的需要。」

    她的話讓他心頭一暖,看著她原本自然卷的長頭髮被一根細小的皮筋鎖在腦海,只在額際簡單的散落一兩撮青絲,他忍不住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跟前,抬手為她將碎發別到耳後。

    這幾年她早習慣了與他這樣的親密接觸,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時,親密的互動更勝過**的衝動。哪怕她枕著他的手臂熟睡,或是半夜裡的相依相偎,他從來謹守著自己的底線與本份,他說她是他守了十年才好不容易等來的寶貝。十年,漫長而又難熬的等待,所以他更害怕這場夢輕易就碎了。

    她說:「我的戶口還留在a市,從前跟曲耀陽離婚的時候因為走得太匆忙,所以離婚證什麼的我都沒有去拿,等過幾天我到戶口所在地的民政局去問問,如果可以,我想盡快登記結婚。」

    曲臣羽有一刻的怔忪,盯著面前這小女人一副認真道極點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輕笑了出聲:「淼淼你怎麼這麼傻,我都還沒有向你求婚,你就這麼積極主動,難道你不怕嫁給我以後吃虧?萬一我對你不好,你又該怎麼辦?」

    裴淼心的眉眼閃爍,低下自己的腦袋,「對不起,我讓你覺得不舒服了嗎?」

    知道她是又想起那段與曲耀陽並不開心幸福的婚姻,曲臣羽單手箍住她下巴逼她抬起頭來,「不是,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不管我有沒有記憶,對你的印象完不完整,至少那份感覺留在我的心底,我是真的想要好好珍惜你、對你好,我不想你因為倉促決定而害了自己一生。」

    「臣羽,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不管是你的腿還是你的記憶,就算你記得我的一切只有零星的幾點,我也願意同你一輩子待在一起,因為你讓我覺得安全、安穩。」

    曲臣羽笑起來,「可是淼淼你現在還年輕,如果不是因為愛情,只是為了你心底的那點安全與安穩而選擇一個你根本不愛的男人,那麼過去的錯誤它還會繼續下去,你仍然不會覺得開心。就算你選擇嫁給了我,可你的心裡仍然是空的。心空了,生命的喜悅也會有缺憾,這樣你的人生永遠得不到完整,而我不想剝奪這些。我愛你,即使記憶已不復完整,但感覺仍在,所以我希望你能幸福一生。」

    裴淼心搖了搖頭,「我已經很幸福,有你,還有芽芽。自從裴家破產以後,已經沒有什麼還能讓我再感受到生命所給予的驚喜,但是現在,我想同你一起。」

    這一下曲臣羽沒有再說話。

    裴淼心輕彎了彎唇角,站起身來,「剛才你一定沒有吃飽,廚房裡還剩了一點魚湯,我把它熱了給你……」手臂一緊,她重又跌坐在沙發上頭。

    曲臣羽的吻帶著不顧一切的熱度,幾乎是在她把所有的話說完以前便用力覆上她的雙唇。不若曲耀陽的啃咬與掠奪,曲臣羽的吻十分溫柔纏綿,又極盡小心,拿她當珍貴的寶物,一樣細心對待,就像他每一個清晰的舉動,都同樣在乎著她對這個吻的感受。

    裴淼心一怔,下意識想向後退開,但也只是須臾,清醒著的大腦讓她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眼前的男人是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尤其是在這一刻,她不該拒絕他。

    她的唇上熱熱燙燙的,本來僵硬無比的心臟彷彿在這一刻被灼燒,被人真心疼愛的喜悅讓她覺得既溫暖又彷徨。

    她悄悄地伸出自己的小舌試探著汲取更多的溫暖與關懷,他的舌頭便在這時候挑開她的雙唇,帶著燙熱無比的靈魂攻佔她口腔裡所有的蜜甜,彷彿不在這一刻奪取她所有的呼吸便不罷休。

    裴淼心微微一顫,雙手慢慢攀上曲臣羽的脖子,主動回吻,腦海裡牟然蹦出的曲耀陽的模樣,也只是讓她心生了一絲報復的快感。

    在這感覺決堤以前,她急忙閉上自己的眼睛,阻止自己再往其他更糟的方面去想。

    儘管她現在仍然沒有辦法真正毫無保留地愛曲臣羽,可是曲臣羽愛她,很愛很愛,她知道自己此時決定嫁給他對他來說或許並不公平,也極度自私,可是她已經無路可走——不想要跟芽芽分開,那她就只能接受曲家的建議留在a市,而留在a市就注定了會與曲耀陽有牽扯不斷的交集。

    一次錯誤的愛與婚姻,到最後不過是害人害己,而她再也不想給自己留任何餘地與退路了。

    嫁一個真正愛你且會對你好的人,只因她還想要好好活下去。

    ……

    曲耀陽將車位甩進停車位後解開繫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這才打開車門,盤算著一會去到她的門前,應該說些什麼。

    幾天前他去醫院裡看過一會臣羽,聽醫生說起過他的境況,記憶似乎在慢慢恢復當中,只是他的腿骨神經因為損傷,即便通過漫長的物理治療,也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

    他記得當時他去看臣羽的時候,那小女人也在病房裡頭。

    她耷拉著頭簡單和他打了聲招呼便不再看她,她細心地扶病床上的男人坐起身子,再像招呼客人一樣,用一次性紙杯為他添了杯茶。

    曲耀陽還記得自己接過那杯茶時的囧態,臣羽那時候還躺在病床上用眼角瞥了一下床邊的凳子,示意他坐。

    他直覺那杯茶帶著滾滾的熱氣,像要穿透薄薄的紙壁燙傷他的手似的。

    他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而她則繞到另外一邊的床頭櫃前,將他為了探病而帶來的一大束鮮花改插進一隻大花瓶裡,賢惠又冷漠得好像與他之間根本不曾有過半點交集,他是個突然造訪的外人,而她此刻就是這間病房的女主人。

    臣羽喚他一聲「大哥」,說話的時候眼神所透露的,也是感激與信任。

    他說:「我沒想到,你還願意到這裡來。雖然我已經不大記得自己當初到底做了多少傷害你的事情,但你還願意到這來看我,謝謝你。」

    抱著花瓶與花束的裴淼心旋身進了病房附帶的洗手間,曲耀陽沉默了一會才道:「別說傻話,有些東西不記得就算了,你始終是我弟弟。」

    「可是我跟淼淼之間的事情,我知道在這件事上我對不起你,可我沒辦法控制住我自己。她曾是你的妻子,也一心一意只愛著你,可是你不愛她,你愛你現在的妻子。那段日子我看著你們倆在一起,看著你鬱鬱寡歡,看著她傷心難過,那簡直是一段糟糕透了的日子。可至少請你相信我,即使在你們關係最糟糕的時候我也沒有想過要做什麼。我跟淼淼一直都是清清白白又清清楚楚的關係,是在你們離婚以後,我在倫敦重新與她相遇,我才自私地給了自己又一次機會,而這次,我已控制不住自己,我沒有放手。」

    曲耀陽的眉眼一跳,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他的心口沉悶悶的,堵得難受。

    有醫生進來查房,他努力在自己的情緒崩潰以前壓抑住自己。

    他聽查房的醫生簡單詢問了一下臣羽的狀況,又問他的腿是不是感覺好一些了。

    曲臣羽就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得太久和躺得太久的關係,我總覺得腰部以下全部都已經麻痺。」

    醫生看了看他的腿,「表面的恢復情況不錯,不過做完手術以後還要再照一次。但是作為醫生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下半身持續長時間有麻痺的感覺,那你或許要做好坐輪椅的準備。」

    這一句話太具震撼效果了,好像什麼東西瞬間在曲耀陽的心底炸開。

    好多想要解釋想要吶喊著說出來的一切他全都說不出口。他甚至看到病床上沉痛閉上雙眸的臣羽只安靜了不過數秒,還是輕聲對醫生道:「好,我知道。」

    醫生離開以後他才又聽見臣羽道:「我一直都想不起來我為什麼會去瑞士,好像不是為了滑雪,可到底是為了什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他在病床邊上坐下,想要安慰臣羽什麼。可是張嘴張了半天,終究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臣羽開始自嘲地笑道:「可能我就不應該與淼淼在一起,這些年她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也不容易,若再加一個殘廢……」說到後來,他的笑聲更加蒼涼無力。

    「不要這麼想,她現在選你,自然就已經料到可能需要承擔的一切。更何況情況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更權威的專家,治好你。」

    情況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那麼糟糕……

    單手撐在「御園」的電梯牆壁上,曲耀陽自己都要笑死了自己。

    到底還有什麼情況,會比他這段時日以來的所有感覺更糟糕的了?他已經在著手同夏芷柔離婚的程序裡,可她終究不會為了他再等在原地。

    直到站定在她的門前,他仍然沒有想好見面以後應該同她說些什麼。

    這個時間正好是芽芽午睡的時間,他正好藉著來看女兒的目的,在她剛哄女兒睡下沒有多久而又不忍心叫醒的情況下,在她的客廳裡多坐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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