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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父百零八章 父女 文 / 瀾雨瀟湘

    舞璇畫愣愣地抬起頭,心灰意冷的看著達達木,拚命的搖著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話。

    言小靈看著她絕望的眼神,突然有些同情她,被摯愛拋棄,被至親拋棄,她大概傷心到絕望了吧。

    達達木將刀架在言小靈的脖子上,將她往前推了幾步,蕭墨淵想要阻止,卻被身後的士兵拖住了腳步。

    「如果你想要她活命,就把羊皮卷交出來。」達達木威脅道。

    洛軒宇沉默片刻,放下了劍,拉著舞璇畫跳下了馬,「我把羊皮卷交給你,你放了她。」

    言小靈錯愕的看著離她甚遠的洛軒宇,她對他難道真的這般重要嗎?

    「好,我只要羊皮卷,對殺人,其實我也不感興趣。」

    洛軒宇從懷裡掏出羊皮卷,言小靈看著早已聽聞的羊皮卷,那只是一張泛黃的圖紙,皺皺巴巴的,卻記載了天下間最富有的寶藏。

    把羊皮卷放在了舞璇畫的手裡,輕歎一聲,「你走吧。」

    舞璇畫低垂著眉眼,咬了咬唇,「王爺……」

    「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你走吧。」趁我對你還有一絲的眷戀,趁我對你還有一絲的溫情,走吧,不要逼我親手殺了你。

    舞璇畫看著洛軒宇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言小靈的身上,她別開臉去,兩行清淚落下,撫手擦去,「王爺,保重。」

    最後一次貪戀的看著他的側臉,頓了頓,緩步走向達達木。

    達達木貪婪的看著舞璇畫走近的身影,彷彿是看見了無數的財富,雙眼發光,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快點。」

    舞璇畫並不理會他,依舊緩慢著腳步,彷彿是一位出嫁的新娘,每一步都那麼的沉重,彷彿千萬斤重一般,沉重得讓她窒息。這次離開,應該再難相見了吧,即使再次相遇,也是君已陌路。

    那漫漫長路的最後一次回眸,他已不再是昔日那個站在梅花樹下看她起舞的少年了,比年豆蔻,誰許誰地老天荒。

    「你倒是快點啊。」達達木一把將她手裡的羊皮卷搶了過來,失魂落魄的舞璇畫一個不穩,險些栽倒在地。

    將拿在手裡的羊皮卷仔細檢驗了一番,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真的,哈哈……小妮子,你走吧,這回我可是言而有信了啊。」

    言小靈看了一眼舞璇畫,依舊蒼白著臉,面無表情,卻突然走近她,沙啞著聲音,「好好待王爺。」

    看著她,言小靈沒有說話,她是身不由己,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選擇,一邊是親生父親,一邊是愛人,多少個午夜夢迴,她也曾掙扎過吧。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被解開身上的束縛,言小靈走進蕭墨淵,想要為他解開繩子,卻被達達木阻止了。

    「我只說放了你,可沒說放他啊。」

    言小靈大驚,是啊,他一直以為羊皮卷還在師父的身上,怎麼可能放過他呢。

    「小靈,你快走。」蕭墨淵看著猶豫不決的言小靈,催促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丟下師父。」如果丟下他一個人,真不知道達達木還要怎麼對他,如今他的傷還沒有好,她不能再次丟下他。

    「你先回去,我自由辦法脫身。」蕭墨淵勸解道。

    「我不走。」如果有辦法脫身,早就逃走了,還會受那麼重的傷嗎?想到見到他時,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她就後怕。

    「你回去了,再想辦法救我。」蕭墨淵有些著急了,擔心達達木會再次反悔,到時候,一個都走不了了。

    洛軒宇遠遠的看著他們,努力按捺住心裡的不安,卻又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一時焦急了起來。

    言小靈眼神堅定的看來一眼蕭墨淵,突然從一旁的士兵手裡搶過了一個火把,退後了幾步,與眾人保持距離,將火把放置胸前。

    蕭墨淵和洛軒宇大驚,遠遠看著他們的小莫也緊張萬分,不由的喊出,「小玲姐姐……」

    可惜太遠,言小靈聽不見。

    「小靈?」舞璇畫突然開口。

    達達木不解,「你這是幹什麼?想要**嗎?我可不介意啊。」

    「我死了,你肯定會後悔的。」

    「喲?是嗎?」

    「你放了我師父,我知道羊皮卷在哪裡?」

    「你知道?你們大炎人太狡猾,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可不能再冒險了。」一臉狐疑的看著言小靈。

    「羊皮卷早在月剎樓建立的時候就毀了……」

    「小靈!」蕭墨淵一聲怒吼,打斷了言小靈,知道她想幹什麼,驚慌起來。

    言小靈對著蕭墨淵微微一笑,「師父,這麼久以來,都是你在保護我,這一次,就讓小靈來守護你吧。」

    「言小靈,你走!」蕭墨淵激動的吼道,試圖掙扎著前去阻止言小靈,卻被一旁的士兵按住,摀住了嘴。

    言小靈不再看他,眼神盯著達達木,「羊皮捲上的圖,便紋在了歷代樓主的身上,而蕭墨淵並不是世襲的樓主,而我,才是前任樓主的親生女兒,所以圖在我的身上。」

    「真的?」達達木有些猶豫。

    「當然是真的,你除了相信,別無選擇,你以為,你把他留下,能從他的嘴裡得到羊皮卷的下落嗎?」

    達達木七八分相信的看了看蕭墨淵,想從他的嘴裡套出點東西,比登天還難,猶豫再三,「好,我放了他。你把火把給我。」

    達達木欲將火把奪過來,言小靈卻後退幾步,將火把更靠近自己一些,「你先放了他,否則,你就永遠得不到圖了。」

    達達木停住了腳步,擺了擺手,兩名士兵架著蕭墨淵往前走去,蕭墨淵氣急,一口血噴了出來,腳步虛乏無力。

    遠處,雪塵飛至而來,落在蕭墨淵的身邊,接住蕭墨淵的身子,看了一眼言小靈,不顧蕭墨淵的抗拒,將他帶走。

    「小靈……」蕭墨淵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便暈了過去。

    看著蕭墨淵被雪塵帶走,言小靈鬆了一口氣,瞥見了洛軒宇正遠遠看著她。

    「怎麼樣?現在可以把火把放下了吧。」達達木走近言小靈,一把將火把奪過來,仍在地上,他可不是擔心她的生死,可是如果她就這麼死了,圖可就付之一炬了,他的帝王夢偏會頃刻間,化為灰燼。

    「來人。」達達木命令道,「帶走。」

    兩名士兵欲上前將言小靈抓住,卻不想她掙扎了一下,「我自己會走。」

    見達達木沒有開口,那兩名士兵也不再為難她。

    回頭看了一眼,蕭墨淵此時正昏迷在雪塵的懷裡,雪塵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愧疚和痛惜。

    雪塵,好好照顧師父。

    洛軒宇還是那樣清冷的看著她,沒有絲毫表情,可是在她轉身的剎那間,她分明看見了他眼裡的不捨和痛惜。

    是幻覺嗎?可怎麼可能?還是對舞璇畫?

    言小靈又被帶回了突厥的軍營,只是沒有被捆綁,而是被帶進了一處臥房。

    達達木端著紙筆,也跟了進來,還有舞璇畫。

    言小靈心驚,不是要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脫衣服吧,還有那個噁心的達達木。

    達達木將紙筆交給舞璇畫,「把圖畫下來。」

    隨後走了出去。

    言小靈這才鬆了一口氣,坐在床榻上。

    舞璇畫將東西擱置在桌上,也沒有催促她,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兩人都沉默著,屋內一片寂靜。

    「小靈……」舞璇畫終於開口,「對不起,關於你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那時,我只是嫉妒你,嫉妒你在宇心裡的位置。我只是想讓你們之間產生隔閡,卻不知道你有了孩子,對不起。」

    言小靈心猛地抽痛,是啊,她的孩子,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都是被眼前的女人害死的,她曾經恨過她,甚至想殺了她為孩子報仇,可是現在她卻恨不起來了,其實她也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女人罷了。

    「不要再說了。」言小靈打斷了她。

    「新婚那晚,我父親達達木,命我給王爺下毒,找出羊皮卷,可是我不忍心,我不能傷害他,我想等我們成親了之後,我再告訴他,我的一切。

    可是那晚,我們還是中毒了,只是這毒是宮香下的,我一直待她是好姐妹,可是她居然想置我於死地,還安排了眾多的殺手,我們中了毒,武功盡失,不是那些殺手的對手,王爺為了護我,渾身是傷,而我胸口中了一劍,便不省人事。

    我以為我死了,可是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卻回到了突厥,是我的父親用凝魂丹救了我一命,可是受傷太重,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年,才好轉了一些。

    那時剛好突厥和大炎戰亂,王爺也到了嘉興關,父親便把我送回了王爺的身邊。當我滿懷著思念回到他身邊時,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他了,雖然溫柔依舊,可是已不再是從前的感覺了。

    之後,你來了,我才知道他的變化,是因為你。我為他背叛了父親,背叛了我的民族,為他差點連命都搭上了,可是他卻拋棄了我們的誓言,你說,我怎麼能不恨你,怎麼能不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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