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達成共識 文 / 張祈軒

    倚靠在床桿上，葉忻沫看著玄天體貼地為徐清兒擦拭著臉，眼底閃過一絲羨慕。曾幾何時，也有一個男子也是如此溫柔地待自己，當時的她心中是無比滿足的。但是現今的情況用物是人非都難以形容了，她與莫謙，已是兩個世界的人。曾經的她，為莫謙而生；而如今，她葉忻沫是為自己而活。

    當玄天將愛人打點好之後，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一旁卻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葉忻沫。她的臉上帶上一絲輕愁，雙眼沒有焦距，看起來有一些無助。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許飄渺，彷彿隨時都胡消失不見般。

    察覺到玄天的視線，葉忻沫連忙回神，臉上揚起了招牌的淺笑。「玄天，為了能讓我能更好地幫到你，我們先出去談談吧。」

    玄天一怔，點了個頭。每個人皆有其經歷與心事，這個女子看似慵懶恬淡，心思卻極其縝密。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如若清兒能夠救回一命，他一定會好好報答這個女子。

    走到外面走廊，葉忻沫看著不遠處青蔥的樹木，神情有些恍惚。「玄天，你是做什麼的？」

    站在他身側的玄天的雙眼也不知在看著遠處何方，淡淡答道：「殺手。」

    「殺手啊……」嘀咕著重複他的話，葉忻沫的表情仍無什麼變化。這個職業，對她來說還真是有幾分親切感呢。當初在莫謙的手下任他部署，雖說她無需親手做那些事情，但是殺手的培訓，卻是從小就要經歷的。殺人這兩個字，對她葉忻沫來說實在是沒什麼意義。畢竟，她的雙手早就沾滿了血腥了。

    而且，她早已麻木，如何還有感覺？她甩甩頭，甩掉紛亂的思緒，讓自己回到正事上來。「我們莊主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了。所以我會盡力，但是你還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畢竟……我在這個山莊之中也不算什麼。叫你出來，我只是想要再確定一句話，是不是無論要你付出什麼代價，你都願意接受？」

    「沒錯。」玄天回答得毫不猶豫。

    「好。」葉忻沫滿意點頭。「有這兩個字就夠了，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

    向前跨一步，玄天側過頭去看向葉忻沫。道出心中的疑惑：「為何幫我？」

    葉忻沫回頭淡淡一笑，「想幫就幫了，哪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如果真的要說理由的話，也許是我羨慕你們之間的感情吧。我看得出來，你們很相愛。」

    玄天語塞，對於這樣的回答有些意外。過了一會，他才道：「你很善良。」

    「嗤……」葉忻沫一臉好笑地嗤笑出聲。「我善良？哈哈，你可是迄今第一個說我善良的人呢。」笑著笑著，葉忻沫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笑出來了。但是，她的心中微澀。她與玄天，是同一種人。

    也許玄天與她相比，還不如她呢。做殺手的人也許都有其原因，但是她葉忻沫做殺手或者殺手的頭頭，都只為莫謙。莫謙啊，活了這麼多年，她的眼中就只有這兩個字啊。這樣的她，配用善良來形容嗎？

    看到葉忻沫略為誇張的笑中帶著苦澀，玄天裝作沒有看到，沉默著轉過頭，看著遠處的青山出神。「如若清兒能撿回一名，只要你一句話，我玄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葉忻沫也不客氣，轉回頭繼續發呆。

    二人沉默許久之後，柔軟的女聲響起了。「玄天，其實你挺可愛的。」這句沒心沒肺中帶著能夠挑戰人忍耐程度的話中，又含一絲可恨的笑意。

    「多謝贊謬。」回復她的，是一個帶著一絲僵硬的清冽男聲。

    夜幕將至，天**暗非暗，似明非明。深藍色的天幕中泛著一絲弱弱的白光，呈現出了一種別緻的美。

    一座紗幔飄飄的別緻女子閨房內，一個樣貌嬌俏的女子雙手托腮，手肘撐在窗台之上，抬著頭對著將黑的天幕發呆。

    「嗑嗑嗑……」敲門聲一陣輕響，易水柔轉過頭，看到了站在門邊含笑看著自己的葉忻沫。嬌俏的臉蛋上展開驚喜的笑靨。「忻沫，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嗎？」葉忻沫佯裝失望，但還是跨步走了進去。

    「怎麼會！」易水柔急聲反對，連忙走上前去拉葉忻沫的手道：「快進來，我們去裡面好好聊聊。」她整日無所事事，無聊得都快發瘋了。在這山莊之中她也沒有什麼朋友，看到葉忻沫主動來找自己，易水柔自然是十分高興的。

    將人拉進內室，易水柔把葉忻沫按坐到了米榻之上。「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了。」葉忻沫連忙拉住她，笑道：「我不渴。況且，你可是小姐呢，你這樣伺候我，我實在是消受不起啊。」

    「忻沫！」易水柔又羞又惱地跺腳。「你又取笑我了，太壞了！」

    「呵呵……」易水柔的反應讓葉忻沫樂歪了。她拍拍身旁的位置，開口道：「來，坐吧，我有點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易水柔乖乖坐到了她的旁邊，心中滿是疑惑。「怎麼了？哥哥他欺負你了嗎？如果他敢欺負你，我一定會幫你出氣的！」

    聞言，葉忻沫的心裡既覺感動又覺好笑。「你怎麼會覺得你哥會欺負我呢？」對於易水柔的『胳膊肘往外拐』，葉忻沫的心裡還是覺得小小有些得意。不過她的天真與善良，倒是讓她很喜歡。對她來說，易水柔是她來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個關心自己的人，雖然她在不經意之間「好意」地將自己推入了「火坑」，而且這個「好意」她也差點承受不了，但她還是挺感激她的善意的。

    「你性格溫婉，脾氣也好，我是擔心哥哥那個木頭腦袋不懂得憐香惜玉啦。」哥哥雖然看起來冷冷淡淡，溫爾的，但是他心裡的壞腸子可多著呢。她是擔心那個不懂風情的哥哥會讓忻沫不開心嘛。

    葉忻沫一臉好笑地看著易水柔，「我性格溫婉？脾氣好？」原來那個葉忻沫也許是這樣的，但是她絕對不會如此。她輕輕拍了拍易水柔的手，柔聲道：「水柔，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看過生死之後，我已不是當初的我了。」

    「是啦。」易水柔嘟起嘴。「你是有些不一樣了，總是會說一些人家聽不懂的話。」

    葉忻沫掩嘴輕笑，兩泓秋水之中眸光流轉，好不迷人。「好了，我們不要說些有的沒的了。我來找你，其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請你幫忙。」

    被葉忻沫炫目的笑靨迷得暫時晃了神，易水柔一臉呆滯地問道：「什麼忙啊？」

    葉忻沫笑著對她勾勾手指，示意讓將耳朵湊過去。

    「美色」當前，易水柔自然是乖乖聽話了。

    湊在易水柔的耳邊，葉忻沫緩緩道出心中的計劃與要求。

    登時，易水柔原本在晃神的小臉一亮，變得興致勃勃的樣子。

    說完話，葉忻沫稍稍往後退開了些，對著易水柔問道：「怎麼樣？你願意幫忙嗎？」

    「嗯嗯嗯，那是當然的了。」就怕葉忻沫會突然反悔不讓她參與其中般，易水柔一個勁地點頭。但是腦子裡一閃過自家兄長面無表情的俊臉，她道出了心中的憂慮。「可是我還是擔心哥哥他不會答應啊。」

    葉忻沫安撫一笑。「你放心，你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怎麼樣也會考慮考慮的。而且這樣的要求對你來說的確是有好處啊。水柔，雖說我想幫玄天，但是如果沒有權衡過利弊，我是不會這麼做的。你不是說過，因為對外人不放心，莊主才不允許你出山莊嗎？我相信我的眼光，玄天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不論莊主的決定如何，我覺得我們試過就行了，如果那位姑娘就這麼死了，這世上就又少了一對有情人了。我想，你一定和我一樣覺得可惜吧。」

    易水柔搖了搖頭。「忻沫，我不是不相信你啦，我就擔心哥哥那個臭脾氣不好說服。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們就試試吧。」

    「好，那就合作愉快了。」

    易水柔笑著點頭。「呵呵，合作愉快。」

    兩個女人達成了共識，而某個倚在榻上安逸地看著醫書的男子，對於被自家的妹子和貼身丫鬟共同設計的事情，當然是完全不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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