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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2 易水寒,來了 文 / 張祈軒

    而朝暮客棧,是忽然收到了上面的命令,將所有的客人都請了出去,只留一位姓陌的公子留下。客棧的掌櫃和夥計們都納悶不已,不知上頭的人為何這麼做,更是好奇這位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都以為這是公子季東陽的商業夥伴。

    就在朝暮客棧關門四天之後,有一個人忽然出現了。

    上面的人要求客棧關門,所以前廳除了無事在櫃檯照看的掌櫃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人了。看到此人之時,眼神已經沒有那麼好的掌櫃也是仔細看了好幾眼,才認出這個衣衫上滿是灰塵、又有幾分頹廢的男子,竟是那個清俊儒的莊主大人。

    在季東陽旗下,除了一些管理的人物,是極少有人見過易水寒的。這朝暮客棧的掌櫃,還是因為上次易水寒出現並表明身份之後,才知這就是那個傳聞中神秘孤傲的無憂山莊莊主。

    這第二次見到易水寒,只看到他滿臉冷凝,掌櫃的什麼都不知道,只能誠惶誠恐地迎了上去。他還未來得及開口,易水寒便直接開口問道:「那人住在那間房?」

    掌櫃的愣了愣,隨後立刻反應過來易水寒問的是什麼。於是便指著樓上道:「那位公子就住在二樓甲號房。」話音剛落,他只覺面前忽然拂過一陣涼風。待回過神來,前面原來站著的人已經沒了蹤影。

    平日裡見的都是些簡簡單單的平凡人,這是掌櫃第一次親眼見到人用輕功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他怔怔地站在原地,驚詫之餘只覺得讚歎不已。

    陌愆此刻正坐在桌前用膳,房門被一陣掌風推開,他抬眸看向從外面走進來的易水寒。微微一笑,然後彬彬有禮地點點頭,寒暄道:「在下沒料到易莊主這麼早就會到這,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易水寒門沒敲就闖進來,很顯然就是沒這個心思和他講禮貌了。走到陌愆跟前,他開口便道:「她在哪裡?」

    易水寒這個人,陌愆只見過兩次。第一次,他剛中了血蠱,上無憂山莊求醫。易水寒心知這蠱毒刁鑽,在他的身上花了兩日的時間來研究解決此毒的方法。

    兩日過後,這個淡漠如塵的男子,用他那淡淡的神情,用不鹹不淡的語氣,告訴他血蠱無藥可醫。當時,一向從容不迫的小宇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急躁得差點沒把那個無憂山莊的客房給毀了。儘管如此,易水寒還是若無其事,冷眼旁觀著小宇的失控。

    但是在此刻,這個男子衣衫褶皺,整個人看著有幾分的頹廢。然,那雙當初平淡無波到讓他印象深刻的眸子,此刻僅有冷冽的殺氣,驚訝之餘,陌愆只覺得有些新鮮。一個命不久矣的人,對著這樣的眼神,倒是不甚在意的。

    易水寒的變化,出乎陌愆的意料,卻又是在他的認知之內的。因為第二次見到他,陌愆就知道這個男子已經變得不一樣了。不然那一晚,陌愆是不可能那麼順利地將葉忻沫從易水寒身邊給帶走的。

    那晚對陌愆來說,實在算是幸運的。若不是易水寒喝醉,他也不可能那麼順利了。他一動不動地躲在屋頂上好幾個時辰,聽著他與葉忻沫的談話,也看到他和她……

    當時,陌愆就已經知道易水寒這個人已經變得不一樣了。除覺得有些訝異之外,他的心裡還有一絲隱隱的妒意。葉忻沫,是唯一一個令他產生過好感的女子,會有那樣的感覺,也是正常的。只不過當時的一切,陌愆都看在了眼裡,那兩個人的情意,也是再明顯不過了。

    對於葉忻沫,陌愆原來抱有目的性,所以到現在,對她只是尚有好感。所以,易水寒根本算不上什麼捷足先登。只不過陌愆的心裡很清楚,心底的那點悔意,還是有的。

    他也曾想過,若是沒有中了血蠱,與葉忻沫的相見相遇都是偶然,沒有目的、沒有算計,那麼一切是不是就會大不相同了?不過轉念一想,他這樣一個將死之人,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實在是沒有意義。

    見陌愆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左側的一處出神,眉心一攏,他有些不耐地再次問道:「她在哪裡?」

    回過神來,陌愆歉然一笑。「最近老是走神,真是失禮了。」這一次,他還是沒有回答易水寒的問題。

    於是,易水寒就問了第三遍:「她在哪裡?」話中的隱忍語氣,大有「你再不說,我跟你急」的意味。

    陌愆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道:「忻沫現在還很安全,在下知道易莊主找人心切,不過在告知你忻沫消息之前,還請你跟我好好談一談。」

    雙眸微瞇,易水寒此刻已是十分的不悅。「你是想跟我談條件?當初我就已經說過,血蠱無藥可醫。」忻沫?這是什麼稱呼?

    陌愆搖搖頭,道:「我自知活不長久了,沒有打算想讓你醫治我。」

    俯視著他坦然的神情,易水寒抬腳勾出前方的凳子,穩穩地坐下,然後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說。」

    看了看手中的筷子,再看看易水寒,陌愆只好將其擱下了。「那個……實不相瞞,當初是我把忻沫從無憂山莊帶出來的。」話音剛落,他便感覺到易水寒眼底寒光一閃。當做沒有看到,他硬著頭皮道:「我將忻沫帶出來,其實是想要保護她罷了。後來,我有差人送信到無憂山莊去,只不過沒料到舍弟會將其截下,並將忻沫帶走。」

    想到那個晚上,那個帶著一夥人到藥谷的放言說要葉忻沫的血,易水寒在心裡暗暗低咒了一聲。該死的,當初以為那個人只是個不自量力的小角色,沒有什麼威脅,他才放了他們一條生路的。早知道的話,就應該在那天就該把那些人都給一次性解決乾淨,以絕後患的。

    自知理虧的陌愆偷覷一眼易水寒的臉色,厚著臉皮開口道:「舍弟都是因為我,才會使出一些有點下作的路數的。我派人請你來這,除了告訴你忻沫在何處之外,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不情之請。」

    易水寒不是笨蛋,況且陌愆在說請求之前已經做了鋪墊,無需問什麼,他就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了。沉默片刻,他道:「只要她安然無恙,我一概不會追究。」

    沒想到易水寒會答應得這麼乾脆,陌愆很是驚訝,忍不住道出了心裡的想法:「原以為要說服你是需要花上一點時間的,沒想到你答應得如此乾脆。」

    易水寒沒說什麼,只是又道:「她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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