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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2第七十二章 文 / 於隱

    釧兒早就知道櫻娘不把她放在眼裡,此時見櫻娘這般沒好氣的問話,她心裡像是被什麼堵塞住了似的,繃著臉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柱子在旁忍不住了,就道:「釧兒,你就跟姐直說,你是想來幹活掙錢的,又不是來要錢的。」

    釧兒見有柱子給她撐腰,便訕訕笑道:「姐,我……想來你家作坊裡幹活,掙幾個錢花花。」

    櫻娘瞅了瞅她,說:「這活你幹不了,你沒這個耐心。織線衣不僅得手巧、心細,還得坐得住,作坊裡的這麼些人,哪個不是我用心挑選出來的?」

    釧兒想也沒想,便道:「姐,我心細著呢,也能坐得住。只要跟著大家學學,很快就能學會的。」

    至於她心細不細,櫻娘沒瞧出來。要說能坐得住,櫻娘是不相信的。讓她坐下來吃瓜子喝茶,估摸著確實能坐下來。若是讓她幹活,那還是算了吧,沒準過一會兒就喊累。

    櫻娘也不好直指她這麼些毛病,只是道:「你自小沒做多少針線活,手不夠巧,幹不了這個細活。要知道我這作坊裡的線衣花樣款式多著哩,那些商賈說可是要賣到京城裡去的,你當只是將線往針棒上瞎纏那麼簡單?」

    柱子急了,「她手咋不巧?前些日子還在家繡花來著,我瞧著她繡得挺好。」

    釧兒的臉略微紅了起來,前些日子她確實往鞋墊上繡花來著,柱子不懂這個,能入得了他那牛眼的,他就覺得好。其實她自己知道很不好,婆婆當時瞧那鞋墊時臉都僵了,只是啥話也沒說而已。只是繡花和織線衣不一樣的吧,或許自己幹這個就很在行呢!

    櫻娘當然不相信釧兒能繡出好看的花來,因為她娘李杏花說過,釧兒那雙手簡直可以用笨拙來形容。

    櫻娘見銀月也在邊上瞧著,實在不好說釧兒手笨的事,畢竟這是她娘說的,她也不好以此話來挑撥她們婆媳的關係,只是找借口道:「現在正是地裡最忙活的時候,再過一些日子還要種黃豆、收麥子,釧兒你留在家裡做飯洗衣、收拾家,然後幫著爹娘下地幹活不行麼?光這些就夠你忙活了,哪裡還有空閒來做活?」

    釧兒聽了忙道:「姐,我長這麼大就沒下過地,難不成嫁人了還要去下地?我六位姐姐都說了,下地幹活會把臉曬得黝黑,手也會變得粗糙難看死了,只要沒到餓肚皮的程度,就不要下地。」

    櫻娘心裡尋思著,你的姐姐們還真是會教導妹妹,淡淡地問道:「柱子是地地道道的泥腿子,你嫁給他從來不下地能行麼?看來你嫁到林家真是委屈你了,你應該嫁到像甄員外家或葛地主家那樣的門戶才對。」

    櫻娘知道,釧兒娘家養了七個女兒兩個兒子,家裡只會種那幾畝地,不會另想辦法掙錢,平時只能勉強餬口度日罷了,根本攀不上大戶人家的。若是能攀得上,她又怎麼可能願意嫁到林家?

    釧兒感覺櫻娘這是在戳她娘家的底,明明知道她攀不上大戶人家還故意這麼說,她委屈得掉起眼淚來,「姐,我是來幹活的,不是來要飯的,你咋這麼說我,你還是不是柱子的親姐啊。」

    櫻娘忖道,我還真不想要柱子這樣的弟弟!算了,她忍了,沒吭聲。

    這時銀月聽了竟然心軟了,說道:「大嫂,要不就讓釧兒來吧,反正是織一件就算一件的工錢,又不多給錢。」

    櫻娘應道:「我是怕她學不好,糟蹋了線料。再說了,這裡離林家村十幾里的路,中午她是沒法回家的,只能早上來,晚上趕回去,那午飯去哪兒吃?」櫻娘是絕不會讓釧兒每日中午去她家吃飯的,想像著她和伯明坐下來吃飯,旁邊卻坐著一個釧兒,她怕這飯吃得自己會胃疼。

    柱子立馬嚷道:「姐,你不會小氣得連午飯也不肯管吧,釧兒好歹是你的娘家弟媳!我剛才去你家院子裡找你,見招娣嫂子的娘家人都來了,他們過來了難道不吃飯?怎麼就你這麼不肯幫襯著娘家?」

    櫻娘站了起來,很認真地跟他掰扯掰扯,「招娣的娘家遭了難,暫且沒個去處,一路要飯才被迫來此的。釧兒好好的不知道在家幹活為爹娘分擔一些,淨想著干輕省的活,這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麼?何況你們想得也太簡單了,以為織線衣比下地要體面,說出去也好聽覺得有面子。要知道作坊裡這些人個個都腰酸背疼,還脖子酸、眼也花,釧兒能幹得了幾日?」

    釧兒聽了頭也不回地走了,朝柱子嗆道:「咱們走,大不了我不掙這個錢了,有啥好了不起的。」

    柱子氣得直瞪眼,被釧兒給拉走了。

    櫻娘見他們倆終於走了,正要坐下來鬆一鬆勁,沒想到他們又折回來了。這倒讓櫻娘覺得新鮮,他們這是抽哪門子的風?

    釧兒忽然來個大變臉,笑瞇瞇地說:「姐,剛才是我錯了,你說得對,想做啥事都不容易的。我也不和招娣嫂子的娘家扯品子了,要不……我讓柱子在這裡壘幾塊磚,我再帶一口鍋來,還自己帶糧帶菜,中午我自個兒在這兒做飯吃,這也不成麼?我會好好學的,絕不叫苦叫累,若是埋怨一句,你再趕我回家也不遲,行不行?」

    櫻娘沒想到釧兒還挺能委曲求全的,看來還真是小看了她。

    櫻娘故作思索了一陣,才道:「你說的這個法子倒是中肯,只是你這樣會置我於不義之地的。你是我的娘家弟媳,來這裡幹活離我家才幾步路的事,卻還要壘什麼磚置什麼鍋,還帶糧帶菜,你這樣做叫我的臉面往哪兒擱?」

    柱子頓時哼笑道:「要是真有人那麼說,也不算是冤枉你,本來就是實情嘛。」

    櫻娘眉頭一挑,「哦?那好,你就壘磚置鍋吧,你們不怕麻煩,我也不怕人家說了。到時候村裡人來來往往地瞧著釧兒蹲在這兒燒火做飯倒是一道亮麗的風景,指不定能吸引不少人來瞧哩。」

    釧兒想像著那畫面覺得她自己也夠難堪的,便道:「那我早上來就用碗裝著餑餑和菜還有水,放在袋子裡給拎過來。反正就中午一頓,湊合著吃,苦是苦了一點,為了掙錢我就豁出去了。」

    林家並不缺她的吃喝,她這麼想掙錢無非是想穿體面一些的衣裳和戴好一些的頭面。她都這麼低三下氣的了,櫻娘還真想看看她到底能堅持得了幾日,便道:「好吧,你現在就開始坐在她們旁邊看著學吧,七日之內還沒學會就不要來了。織好了的線衣,我每件都會驗一驗的,工錢與大家的一樣,每款花樣不同工錢也會不同。反正我是不會剋扣你的,就怕你織不出好線衣來。柱子,你可以走了,讓釧兒進去學。」

    柱子這下終於滿意了,見釧兒進了作坊的門,他便大步地走了。

    釧兒搬起椅子做在那些婦人邊上,倒是像模像樣地瞧著,只是這麼一瞧,她有些眼花了,確實看不懂。看不懂也要裝懂啊,慢慢來吧,她心裡歎著氣,這活果然是不簡單啊。

    銀月抱著小語時不時往裡瞅著釧兒,小聲地對櫻娘說,「大嫂,還是你厲害,能鎮得住弟媳,若是放在二嫂身上,她肯定是不行的。」

    「你二嫂心善,而且臉皮薄,嘴也軟,說不出這般狠話來。」櫻娘說話時抱著念兒起身了,「我去前面家裡瞧瞧,招娣估計找不出那麼多鋪蓋來。我的箱子裡倒是有幾床舊的,我去叫招娣拿出來曬曬,先給她的娘家人湊合著用吧,你在這裡看著。」

    銀月點頭應聲了,釧兒瞄著外面,見櫻娘走了,她立馬就跑了出來。

    「銀月嫂子,你教教我吧,她們的手太快,看得我眼花繚亂的。你教會了我,我到時候給小語買糕點和糖吃。」

    銀月哪裡稀罕釧兒買什麼糕點和糖啊,可又不好拒絕說不教。何況她自己也只會幾樣簡單的,也沒啥好藏著掖著了,便道:「好吧,我先教你最簡單的,繁複的我也還沒學會,最近我一直帶孩子來著。」

    「好好好,謝謝銀月嫂子。」釧兒喜上眉梢的,忽而又問,「你頭上的髮簪和這對耳環花多少錢買來的?」其實她還想問銀鐲子,只是沒好意思問出來。

    銀月沒想到她突然問起這個,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支簪不便宜,花十五買來的。這對耳環好像……花了三十,是叔昌非要給我買的,我當時還嫌貴哩。不過,比起大嫂頭上那支髮簪還是要便宜許多,她那支可是要八十錢,是大哥從烏州給她買回來的。」

    釧兒知道自己暫且是買不起像櫻娘平日用的那些好東西,但是只要織線衣掙錢了,買銀月這樣的頭面還是不難的。她的頭上、耳朵上、手腕上戴的東西可比銀月多得多,卻沒一樣是值錢的,每樣都只值三五的,這一對比,她頓覺十分丟面。

    「那你現在就教我的吧。」她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巴不得馬上就能掙出錢,然後將自己給打扮起來。

    銀月並不知她這心思,還以為她是求上進不想讓櫻娘小瞧她哩,笑道:「好,我這就教你,你還真是心急。」

    櫻娘來到前面的院子,見招娣在剁著地瓜籐,準備煮熟了餵豬,而柳氏在帶著她的外孫女小暖在玩。

    櫻娘把念兒放在小轎椅子裡,進屋拿舊被褥去了。

    招娣滿腦子想著娘家人以後該怎麼過日子,還真是沒想到鋪蓋這事,見櫻娘抱被褥出來曬,才反應過來。她趕緊在井邊的桶裡洗淨了手,過來一起曬,「大嫂,還是你心細,我竟然還沒考慮到這些。」

    櫻娘知道招娣現在心裡著急,確實沒心思想這些小事,極小聲地說:「你也別太著急,放鬆一些,總會有辦法的。」

    招娣沉重地點了點頭。

    柳氏正在和小暖說笑,是聽不到這些的,她以為招娣家現在很有錢,只不過多添四個人的口糧而已,應該不難的。

    仲平和招娣的兩位弟弟從山上砍來了樹,就準備把木棚搭在梁子的木棚邊上。梁子的新院子蓋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他在那兒幫著泥匠一起弄房梁,估摸著明日就要上梁拋喜餅了。

    他見仲平和兩位小兄弟蹲在地上砍著樹枝,覺得好奇就走過來了,結果一問才知道是招娣娘家來了四口人。

    「仲平,你蓋個小木棚就行,讓他們先將就住些日子。我家院子再過十日就蓋好了,我和老ど可以搬進去住。我這木棚用不上了,到時候給這兩位小兄弟住吧。」

    仲平覺得這確實不錯,有了兩間木棚,他們四人正好可以分開住,想到金生和貴生兩人也都大了,和他們的爹娘住在一屋也不太好。

    仲平是個不愛把「謝謝」二字掛在嘴邊的人,他對梁子呵呵笑著,就算是高興地接受了。

    蓋一間小木棚就簡單多了,到了第二日的下午,小木棚就蓋好了。以前家裡為了起炕,把那些木板床都拆開收起來了,現在正好可以拿出來支上。還在邊上用磚壘了個簡易的灶,置上鍋就可以做飯吃了。再鋪上鋪蓋,倒也像模像樣,能將就著住。

    柳氏一家搬進小木棚時,已到了傍晚。眼見著要做晚飯了,得有糧食和菜才能做啊!

    仲平咬咬牙,先扛一袋高梁米和半袋麵粉過來了,招娣也用籃子拎了些油、鹽、醬、醋,還有一罐子鹹菜。

    柳氏見了這些心裡踏實極了,他們一家子終於不用挨餓了。

    招娣放下籃子,招呼著她的小弟貴生,「你跟我去一趟菜園子吧,找到了地方以後你們自己去摘菜就行。」

    忙活完了這些,仲平和招娣回到自己屋時,天已經黑了,招娣才開始做晚飯。仲平帶著小暖在旁邊瞧著,面露愁容。

    招娣小心翼翼地問:「一下扛出那麼些糧食,你是不是心疼了?」

    仲平實話實說,「確實有點,現在咱家日子好過了一些,這些糧食或許算不上十分金貴的。要放在前兩年,我在葛地主家累死累活幹一年也就掙兩百多斤糧食。當時大哥娶大嫂花了四百斤糧,爹娘心疼得幾夜都睡不好覺,那時候家裡窮,只能夠餬口,糧食就是命根子啊。哪怕就是現在,咱村裡還有好幾家都是餬口都難,經常喝稀的。」

    仲平見招娣滿臉愧疚,緊咬著嘴唇好似犯了大錯一般,他又道:「不過,現在咱家過的日子不再像兩年前了,那些糧食還是拿得出來的。只是等他們吃完了那些糧就得花錢去買了,因為咱家存的糧食也不多。」

    招娣歎氣道:「他們哪有錢買糧啊。」

    「我記得大嫂以前說過,『吃不窮,喝不窮,算計不通一世窮。』我瞧著有些村子裡有人蓋房子,不知需不需要幫工,可以讓你爹和兩個弟弟去問問,總得尋個營生不是?」

    招娣頓時茅塞頓開,「是啊,他們沒有地,但是可以去找零活幹。還有,鎮上一直都有挑磚的活幹,也可以……。」她忽然頓了一下,「這個好像不行,我爹年紀大了,金生才十四歲,力氣也不夠大,聽說一擔磚有一百好幾十斤,這活估計是幹不動的。反正以後咱們四處留意著,應該能找到活的,我明日就去跟他們說。」

    仲平尋思著道:「還是過個兩日再說吧,這麼著急去說,我怕爹娘還以為咱們嫌棄他們吃了咱家的糧。」

    「嗯。」招娣朝仲平笑了笑,覺得自己能嫁給仲平,真的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想到她大姐只不過收留娘家人才兩日的功夫就被姐夫罵,還有可能被打,她心裡又暗暗歎起氣來。此時她才深刻地體會到,女子一生過得好不好,找夫婿是最重要的事了。都說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第一次她沒投個好胎,這第二次她總算是投對了。

    這會子櫻娘和伯明也在屋裡說著話,櫻娘拿著毛筆坐在桌前記下今日作坊的事,這是她每日必寫的「日誌」,她邊寫邊說:「伯明,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說了你可別生氣。」

    伯明正在逗念兒玩,他抬頭道:「你說吧,我怎麼可能會生氣。我想像不出你能做出什麼讓我生氣的事來,除非你說瞧不上我了。」

    櫻娘回頭瞥了他一眼,輕聲一笑,說道:「我發現你近來說話越來越沒個正形了,我都嫁給你了,瞧不瞧得上還重要麼?我是想跟你說,釧兒今日來了,非要賴著在作坊裡幹活,我說不管她午飯,她就說自己早上會帶飯過來。到時候肯定會有人說咱們做得太過,對自家的弟媳還這麼苛刻。」

    伯明確實對這個釧兒沒好印象,他也不想管釧兒的午飯,因為他不愛與她坐一桌吃飯,「就這麼點事,我怎麼可能生氣。別人說就說去吧,大家都長了眼,又不是看不到釧兒那招搖的模樣,我向來是不怕人家說的。我覺得以釧兒那性子也呆不了多久的,你別為她的事太憂心。」

    櫻娘正要回話,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完了完了,今日季旺得陪金鈴回門,他們倆竟然沒去。他們倆不懂事忘了就算了,怎麼咱們一家子都給忘了?」

    伯明一怔,他確實也忘了。昨日招娣的娘家人來了,從昨日到今日又搭木棚又搬東西的,他心裡只顧尋思著怎麼安排他們家的人了,早忘了季旺的事。他不禁自責道:「都怪我這個做大哥的太疏忽了,沈家爹娘這會子不知有多傷心哩。」

    櫻娘放下筆,從箱底翻出一串錢,匆匆來到季旺的屋前敲著門,「季旺,你們還沒睡下吧?」

    季旺正在哄騙金鈴呢,說他眼睛疼得厲害,好像是飛進了小蟲子,非讓金鈴給他吹吹。

    金鈴力氣大,吹出來的氣也大,吹得季旺眼淚都流出來了。他一邊趁機湊唇吻上去,一邊流著淚,心裡苦啊。

    聽櫻娘在外面叫他們,兩人趕緊分開了。櫻娘進來時,見季旺眼睛紅紅的,而金鈴雙頰飛著紅暈,他們吵架不像吵架的,哪怕是親熱也不至於會哭啊,她實在猜不出他們這一對是出啥事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櫻娘心裡急著呢,她一坐下來就說:「明日你們必須得天還沒亮就要起來,也不要在家做早飯了,直接去鎮上買包子吃就行,然後買些回門禮去沈家村!」

    金鈴與季旺兩人頓時一驚,這才想起忘記回門了。季旺看著金鈴,金鈴兩眼瞧著他,兩兩相覷。白日他們各幹各的活,晚上只顧閒鬧來著,還真是把這事給忘了。

    季旺慚愧地說:「金鈴,對不起,我……我是個毛毛躁躁的人,做事總是太馬虎,也不懂什麼瞻前顧後,你不會怪我吧?」

    金鈴搖頭,「不怪你,只怪我自己也太糊塗。唉,明日回家我爹肯定又要罵我了,說我腦子缺根筋怎麼在婆家混啊!」

    櫻娘不禁笑道:「你叫你爹放心,這個婆家好混得很。只是你和季旺去了別忘了賠罪,也替我和你們大哥向你爹娘好好賠個禮。」

    她拿出那一串子錢,擱在桌上,「這是一百錢,你們拿去買回門禮,至於買多少斤肉、多少斤糖和掛面,你們就緊著這錢花,只要買的數是成雙成對的就行。還有,給你叔叔家也要備上一份薄禮,只不過他家稍微意思一下就行。」

    金鈴忙把桌子上的錢還給櫻娘,「大嫂,咱們不是分家了麼,我和季旺怎麼還能要你們的錢?」

    「這個就是你不懂了,回門禮的錢必須是長輩給,哪有自己出錢買的。雖然我和你們大哥算不上長輩,好歹也是張羅著把你娶進門的,莫非你還不認?」

    金鈴以為櫻娘是生氣了,有些慌了,「我怎麼會不認,我……我……」

    季旺無奈地瞪著她,「你真笨,大嫂是在跟你說笑哩。你乖乖收下錢,大嫂立馬就會笑了。」

    金鈴果然伸手收下了錢瞧著櫻娘,看她笑不笑。

    櫻娘忍不住一笑,「你們真是一對活寶。」

    她起身時,還故意瞅了瞅金鈴那張紅得不太正常的嘴,說:「你的嘴紅成這樣也不像是抹了東西,肯定是被季旺親成這樣的吧?」

    櫻娘沒等金鈴回答,就笑著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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