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 夜晚造訪 文 / 安玲瓏

    夜晚，陸悠悠坐在臥室陽台的榻榻米上，啃著蘋果，等待夏日夜晚的涼風吹乾自己的長髮。她很偏愛夏日的夜晚，這樣自己一個人靜靜呆著的時光，能把白天的所有紛擾都拋開。

    甬道上傳來汽車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接著，陸悠悠放在臥室床頭櫃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她隱約猜到了電話是誰打的，磨磨蹭蹭地起身去接。

    按下接聽鍵，葉謀的聲音就清晰地傳了出來:「睡了沒？」

    「嗯？」陸悠悠一愣，這人腳步還沒踏進家門就給她打電話，問的竟然是這個。

    葉謀握著手機仰視著二樓向南的房間，解釋道:「我剛到家，看到你那邊客廳燈亮著。」

    陸悠悠有些措手不及，也不懂他來意，便寒暄道:「葉總早出晚歸肯定累，早點休息。」

    「悠悠，我能不能到你家坐一會兒？」他問。

    電話裡他的聲音顯露出疲憊。

    陸悠悠一驚，問:「現在？」瞥一眼時鐘，現在是九點十分。正是睡覺嫌早，約會嫌遲，尷尬的時間。而且此時的她已經穿著睡裙等待頭髮干就睡了。

    葉謀聽出她的遲疑，低低說了聲「嗯」。

    「什麼事？」陸悠悠想拒絕他，可又覺得以後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

    「就一會兒。」他又輕聲說了一句。

    「是公事麼？」陸悠悠雖然也知道這麼說很蠢，但為兩人找個理由，總是好的。

    「嗯。」葉謀淡淡一應。

    「好吧，你過來吧。」陸悠悠按下掛斷，瞥了一眼窗外，什麼也沒看到，葉謀大概停車去了。

    她便快速將身上的睡裙換成了一套長褲和衛衣外套的運動裝，用手指扒拉順長髮，下樓打開客廳的吊燈，關掉壁燈。

    敲門聲剛好響起，陸悠悠打開玄關處的燈，打開門。

    外面的葉謀進來，身上帶著股淡淡的煙味。

    陸悠悠看出他的疲憊，一時有點同情他，沒忍住，竟問出了口：「吃晚飯了嗎？」

    葉謀隨意在沙發上坐下，靠在沙發上，兀自鬆了口氣，答道：「隨便吃了點，謝謝關心。」

    陸悠悠有點尷尬，自己不是都拒絕人家了麼，還關心人家幹嘛。

    她在另一邊沙發上坐下，小心打量著他道：「有什麼就說吧。」

    葉謀凝著面色，道：「我們公司要對下面一家分公司進行一次內部審計，想請你參與。」

    陸悠悠沒想到他還真能說出這麼正式的事情，腦子重新琢磨一遍他的話，道：「這應該是在事務所咨詢業務範圍之外的，收費得另算，而且得有我師兄的同意。」

    「蘇司傑那邊我剛跟他通過電話，他已經同意了。」葉謀的目光隨意打量一轉客廳，發現她還真不是一般怕黑，幾乎能開的燈都開了，整個一樓都燈火通明的。這一年的電費，肯定不是小數目。

    陸悠悠一聽葉謀已經得到師兄的同意，越發感覺意外，口中應道：「好吧。」

    他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等她上場？可他公司的內部審計，會計師的選擇應該很多吧，怎麼會輪得到她？

    葉謀看陸悠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補充道：「至於收費，可以用你往常的標準算。」

    陸悠悠搖搖頭，道：「薪酬不那麼重要，葉總，恕我冒昧，這次又是有難度的任務麼？」

    葉謀面色一頓，才知道她原來是在顧慮這個，勾唇淺笑著回道：「放心，不會像上次，是單純的會計工作內容。」

    陸悠悠也不好再猶豫了，人家說得這麼明確。應道：「好的，什麼時候開始？」

    「你明早準備下，下午兩點在金界大樓集合出發。」

    「那公司在哪兒？」好久沒出去做任務了，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鄰市。」葉謀簡單地一句，站起身往玄關走。

    陸悠悠忙起身送他，回道：「好，我知道了。」

    葉謀站在門口，回身對她說：「頭髮吹乾了再睡。」

    「嗯。」陸悠悠低下頭，這樣算是關心麼？

    葉謀輕輕一笑，轉身出門。

    陸悠悠鎖上門，將客廳的燈盞盞關掉，只留著壁燈，上樓。

    說實話，她有點厭倦自己住的這棟大房子了，她孤零零一個人在裡面，實在空得不像話，連開燈關燈都要不少時間。可是她又注定了不能離開，她似乎已在這裡生根，那些往日的快樂時光儘管長出的枝葉已枯萎，但根卻早就在這棟房子之下扎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