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 拆掉心牆 文 / 安玲瓏
葉謀無奈地瞥她一眼,黑著臉道:「敢不敢別咒我的寵物。」
陸悠悠大笑:「哈哈,你這奇葩,養水母在野外,還稱作寵物。」
「你說誰奇葩!」他抬手捏她臉頰,深懷不滿。
陸悠悠捂著自己臉頰不讓他捏,笑得萬分得意,皺著鼻子再次強調:「你唄!雙重性格的奇葩!」
「……」葉謀不再跟她打鬧,黑著臉兀自往前走。
「喂?」陸悠悠趕上兩步,湊到他身邊喊他。
「……」
回復她依舊是沉默。
她伸長脖子觀察他面色,可惜天太黑了啥也看不清。她小心地問:「生氣啦?」也對霍,總裁平時都是被人捧的,自己怎麼能戳穿他是雙重性格呢。
「沒。」語氣裡帶著幾絲生氣。
陸悠悠沒忍住,再次笑起來:「哈哈,傲嬌總裁。」說著,很是豪爽地在他肩膀上拍拍。
葉謀知道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不然自己非要被她調戲了,瞧她這放浪形骸的模樣。思索片刻,認真地問:「陸悠悠,你不會是因為我的雙重性格才不喜歡我的吧?」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人前,確實有很多不同的面。
陸悠悠一愣,不自覺低下頭,否認道:「說什麼呢你,你想太多了。」她確實見識過他的不同,但她不喜歡他並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她自己的心結。
「那是為什麼。」葉謀一直凝視著她的側臉。
陸悠悠猶豫了,這讓她怎麼回答呢。想了半晌,道:「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葉謀的反應倒是很平靜,問:「他是誰。」
夜很靜,四周只剩兩人說話聲和腳步聲,而葉謀的問,更是直直問在陸悠悠心上。
她沉默了,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與葉謀談起陸雲深。
葉謀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望著陸悠悠的身影。
陸悠悠感受到背影的目光,僵持了一會兒,只得轉過身,飛快掃了他表情一眼,又將目光轉向別處,輕聲道:「你不認識。」
他繼續問:「我見過嗎。」葉謀不想說破,其實她的那段傷痛過往,他全都知道了,但他知道兩人之間必須說破,否則那些過往就永遠橫亙在兩人中間。
陸悠悠心中一痛,陸雲深都死了三年了,他當然不可能見過。她控制著情緒,低低答:「沒見過。」
葉謀走近陸悠悠跟前一步,盯著她低垂的臉龐,追問:「那他在你身邊嗎?」
「……」
她的沉默,正應和了她心上的傷疤。葉謀走到她跟前,扶住她的雙肩,強迫她對視自己,堅定地說:「回答我,悠悠。」
「不在。」兩個字說出口,溫熱的水珠也滾落了臉頰。陸悠悠最最的痛就是這個,陸雲深已經死了,不在她身邊了。
「為什麼。」他不放棄,繼續問。
陸悠悠驚詫地抬頭,瞪視著葉謀,他為什麼要這樣,生生將她的痛挖出讓她承認。
「說啊,陸悠悠。」電筒的光線散射,隱隱照亮兩人對視的眸子。葉謀的眼睛裡,寫滿了堅定,甚至是強迫。
陸悠悠幾乎是咬著牙,回答:「因為他已經離開了。」
葉謀深深望著她,字字清晰地質問她:「他可以照顧你嗎?可以對你負責嗎?可以陪伴你嗎?」
「都不。」陸悠悠淚如雨下。
葉謀看著她如此痛苦,實在不忍心再問,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帶著懊惱和不解問她:「那麼,你為什麼就不能答應我,讓我來照顧你,陪伴你?」
陸悠悠想推開葉謀,可是她推不動,只能僵硬地站著,如此親密的接觸下,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上又硬又結實的肌肉。曾經,她擁有一個類似這樣的胸膛,抱過、靠過、躺過,最後,那個胸膛的主人留給她的,只剩眼淚。直至此刻,她都還在為那個人傷心,都深陷過往無法自拔。
他的滾燙的呼吸撲在她脖頸上,她忍住哭腔,冷冰冰地回答他:「葉謀,我不需要人照顧陪伴,我一個人很好。」
葉謀卻生氣地將她的話否定:「不,你這樣封閉自己,根本無法長久,你總有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生病了他無法給你遞水遞藥送你去醫院,你冷了累了他不能給你依靠的肩膀。」他這樣說著,不自覺地將她擁得更緊。
陸悠悠心中空落落一片,她無力地說:「是,自從他離開後,他能給我的只剩以前的回憶了。」時間是萬能的,她與他的物質已經被慢慢消磨掉,回憶也被消磨掉,什麼都在流逝。
葉謀摸著她後腦勺,輕撫她的後背,誠懇道:「悠悠,如果你實在不願放下他,那麼你還是可以在心裡保留一塊屬於他的位置,但請你接受我,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陸悠悠一臉疑惑地抬頭仰視他,問:「葉謀,為什麼會是我,我什麼都沒有,我這樣普通。」
葉謀勾唇笑笑,對視她帶著淚珠的茫然雙眼,道:「因為我喜歡你,就這麼簡單。」
她低下頭,幽幽道:「你身邊優秀的女人無數,你也可以喜歡她們。」她可沒自信,敢去和那些女人比。
葉謀重新擁住她,認真地總結道:「可我偏偏就喜歡你,你不像她們那樣刻意討好,你很自我,率真不做作,有時貪財有時錢買不動,有時古靈精怪,有時溫柔貼心,有時柔弱有時強勢,我喜歡這樣複雜的你,而不是我身邊圍繞著的那些為了得到我的親睞把自己改得不像個人的女孩。」
「……」
「悠悠,拆了那道心牆吧,你的圍城已經砌得太高太堅固了,就算你想把自己困在圍城裡孤守一輩子,我都不忍心你這樣對自己,你是個好姑娘,理應得到珍惜你的人。」有時他還真慶幸蘇司傑那天派她到他的公司,讓他和她相識。
他的話語和聲音,無一不像羽毛,輕輕地掃在她的心上,擾亂她的心神。
陸悠悠靠著他的肩膀,雙眼茫然望著四周昏暗的樹林,像是感歎又像是疑問地低低道:「葉謀,你為什麼這樣,什麼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