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進行手術 文 / 安玲瓏
等葉謀帶著陸悠悠趕到醫院時，杜明已經做好準備等待兩人多時了。原來在杜明回醫院的路上，那個出車禍的老人就去世了，角膜的移植計劃也正式啟動。
陸悠悠因為午覺太久，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所以剛好沒進食，滿足手術的條件。葉謀替她辦了入院手續，又簽了幾份手術前的家屬確認書，陸悠悠換好衣服，就被護士推著送向手術室了。
夜幕降臨前，並不是醫院忙碌的時候，走道上只有一行人凌亂的腳步聲和擔架床的輪滑聲。說實話，這一天還是來得太倉促了，兩個人都還沒足夠的心理準備，一步步靠近手術室的路上，兩人都緊張得說不出話。
陸悠悠處於黑暗這麼段時間，卻在此刻畏懼起之後將面對的真正黑暗起來，待會兒她將會被麻醉，那將是怎樣的平靜，平靜到如果自此消逝也沒有一絲掙扎。
她感受著葉謀緊握的手，他的掌心向來溫暖乾燥，可是此時都已出了層薄汗。
「葉謀。」她喊他。即使眼睛流不出淚，心中已是一片泫然欲泣。
「嗯？」他的手又握緊了幾分。
「現在是什麼時候？」她對著他的方向，問他。
葉謀看了一眼手錶，輕聲答：「七點四十五，剛好黃昏。」他側頭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夕陽，正是殘陽如血的絢爛一片天。
陸悠悠能感覺到有橫風從窗口吹來，她也側頭朝那個方向，問他：「夕陽美嗎？」
葉謀一陣心痛，此刻她肯定是害怕的，他們都在害怕，害怕這成為最後一次說話。他多希望此刻她也能跟他一起看到夕陽，而不是問他。
「很美。」葉謀低低回答。
「我也好想看。」陸悠悠笑著說。
他輕撫她的額角髮絲，說：「沒事，等你出手術室，過幾天就能看到了。」
「葉謀。」她沒接話，而是再喊了他一聲。
「嗯？」他定定望著她，知道她有話說。
陸悠悠下定了決心，道：「等我出來，我們就結婚吧。」留下這樣一個希冀，支撐她從手術室出來吧，也給未來的生活一個希望。
「好。」葉謀答應她。
擔架床減速，在手術室門前停下，四周安靜一片。
陸悠悠知道，自己該和他分別了，她再次勾唇笑了笑，溫柔道：「等我。」
葉謀俯身吻她，忍住忐忑和不安的情緒，鄭重道：「嗯，我等你。」
隨即，護士將陸悠悠推進了手術室，門緊緊閉合，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葉謀在門外的長椅上坐下，有生以來第二次渾身脫力一般，定定坐著卻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只剩胸膛內一顆緊緊糾結著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葉謀側頭一瞥，原來是牧。
牧看一眼還顯示手術中的屏幕，走近葉謀身邊，開口寬慰他：「葉總，別太擔心，會沒事的。」
葉謀面色沉靜如水，視線投在跟前的地磚上，吩咐道：「牧，等她出來，我就娶她，你著手幫我準備婚禮吧。」
「好的。」牧並不意外，平靜應下。
葉謀的心依舊吊在半空中，沉默了片刻，見牧站著沒走，回過神問：「你來有什麼事嗎？」
「董事長聽說了，讓我給你送晚飯過來。」說著將手中提的便當盒給葉謀看。
葉謀這才注意到牧還提著個袋子，也不看裡面的食物，問：「是家裡阿姨做得嗎？」
「嗯，幾樣小菜。」牧回答。
葉謀此刻一顆心全繫在陸悠悠身上，哪會管自己。問：「有適合她吃的嗎？」
「這個沒準備。」
葉謀想了想，吩咐道：「你回去一趟，讓她做樣粥，再煲個湯，一會兒悠悠手術出來，肯定會餓的。」
「好的，不過葉總得先吃飯，不然我回去不好交代。」牧被董事長派來，就是專門給葉謀送吃的。
葉謀輕歎一聲，揉著額頭疲憊地說：「放到病房去吧，我現在不放心，哪兒有心思吃東西。」
牧猜想等陸悠悠出來後吃東西時，上司就有食慾了，那自己就盡快去把粥帶來吧。應道：「好，那我先回去，有事您打我電話。」
「嗯，去吧。」葉謀坐在長椅上，沒多餘的眼神和動作。
牧走向長廊另一頭，不免回頭看上司身影一眼，只覺得他這次是真的遇到了愛的人，簡直到了拋卻一切的程度。
——
陸悠悠意識漸漸恢復，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指尖動了動，下一秒就被一隻手握緊了。
「悠悠，你醒了？」葉謀一直守在她床前，此時到了凌晨後半夜，她終於有動靜了。
「嗯……」她腦子裡混混沌沌的，想了想，才記起自己之前是被他送進了手術室。
葉謀緊握著她的手，之前深邃的目光終於漸漸柔軟下來。他親吻著她的手背，道：「醒來就好，手術很成功，過不了幾天你就可以看見了。」
「太好了。」陸悠悠感覺自己反應有點遲鈍，大概是麻醉的藥效還沒散去，不過聽到他說的好消息，心中很高興。
葉謀提醒她：「等你休息上半個月，就可以去試婚紗，籌備婚禮了。」
「嗯。」陸悠悠回握著他的手，心底一片安寧。
葉謀好不容易等到她醒來，只想多跟她說話，問：「我們去哪兒度蜜月？」
陸悠悠還從沒想過這個，為難道：「不知道哎，你覺得呢？」
「你喜歡的地方我也會喜歡。」葉謀還是將選擇權交給她。
陸悠悠想想，自己剛做完手術，不能去玩得太瘋的地方。提議：「國內的古鎮吧，人少的地方。」
「好，你喜歡咱們就去。」葉謀答應她，又問：「餓了嗎？想不想東西？」
她了無興趣地搖頭：「不吃，一點感覺到沒有。」
「那喝點水？」
她又搖搖頭，問：「現在幾點了？」
葉謀看看手錶，答：「接近一點。」
她才知道都過去這麼幾個小時了，驚訝地問：「你不會沒吃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