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1、放風箏了 文 / 安玲瓏
她側頭看他靠著自己肩頭閉上了眼，心中升起莫名的情緒。原來雷厲風行的葉總也有疲憊的時候，也需要一個肩膀在身邊，而不是靠抽煙提神。
司機大叔從後視鏡中看到葉謀平靜睡去的臉，才明白他不缺錢不缺事業，嬌妻才是他長久以來所缺的。眼前的女子沒有他從前的女友們的嫵媚美艷，卻有一種恬淡而不失生趣的美，這應該才是最合適葉謀的吧。
已近南湖沿岸，賓利在環湖大道上馳過。
陸悠悠看著窗外的湖景、水杉林在眼前閃現掠過，只覺人生如戲，自己一年前還是公司的小職員，如今已坐在總裁的豪車中成為了他的妻子。
她靜靜地呼吸，不敢動身子，怕將他弄醒。他或許是真的累了，連週末都還要去公司，太多的細節都要他注意到。而自己卻幫不了他什麼。
車在度假別墅前緩緩停下，司機和陸悠悠卻不敢出聲，因為葉謀還在睡。知道他難得小憩，兩人便默契地靜默等待他醒來。
但那安靜反倒使他緩緩從睡夢中甦醒。他睜開眼，一看窗外，不遠處便是南湖了。
他直起身子，整理自己的衣服，問道：「怎麼不叫醒我？」
陸悠悠伸手替他撫平衣領皺褶，答道：「想你多睡會兒嘛。」
「睡夠了。來，我們去湖邊走走。」他說著打開車門，拉著她的手帶她一起離了車，向湖邊走去。
時近中午，湖面波光粼粼輕泛波紋，四下安靜無人，只剩湖邊的一排綠柳隨著清風拂動。
她任由他牽著手，漫步在湖邊草地上，心中泛起絲絲波瀾。
葉謀看著遠方湖對岸的樹林，思緒回到了從前，開口對身邊的她問道：「悠悠，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喜歡你嗎？」
她不知他為什麼說起這個，搖頭答：「不知道。」
「我很喜歡那樣的你，雖然有自己的小算盤，卻有點迷糊，還大著膽子跟我談條件周旋，可等電梯失靈，又怕得撲到我懷裡。」
陸悠悠沒想到自己當時已經被葉謀看得這麼清楚，也不知他還要說什麼，只得靜默同他緩步走著，等待他說下去。
「我相信能那樣奮鬥於職場，又保留著真性情的你，應該是個好姑娘。」
她心中釋然，歪頭向他嗔笑著答道：「葉總原來是這樣看我的咯。」
葉謀看她高興的樣子，知自己之前給她的疑團太多，摟過她的肩，笑道：「是啊，我從那天起就欣賞你，你以後可不准辜負我。」
一提辜負陸悠悠便理直氣壯了，推著他的胸膛道：「我辜負你？孩子都給你生了，怎麼可能辜負你，除非你辜負我還差不多。」
葉謀手上用力胳膊環著湊近她，在她耳邊輕道：「你怕我辜負你？那你不會用你的技術拴住我嗎？」面上隱晦地壞笑，說著大掌在她的纖腰摸索。
她知他心思不純，忙將他的手推開，皺眉道:「我是認真的，你要是敢對我不忠，我一定要你好看。」
「我對你可是一心一意的，絕對不會有那種事發生。」他上下打量她，若有所思道：「至於你，硬件不錯，只是技術有待提高，為夫還得多調教才是。」說著再次圈住她的腰，眼看就要再吻她。
陸悠悠躲向一側，自他臂彎中逃脫，向著前方跑，但腳下高跟鞋不穩，又是在草地上，才幾步便又被葉謀捉住了。
「我才不需要調教，你放開我！」雖然這裡沒其他人，但要是被人看到他們親熱，一定很尷尬的。
他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環抱著她，在她脖頸間芬芳中流連。
她動彈不得，瞥見一邊草地上有一個澆花的蓮蓬正在噴水，頓時計上心頭。
開口制止他：「葉謀，等一下！」
他不明的鬆開她，問道：「怎麼了？」這小女人想耍什麼花招？
說時遲那時快，她自他懷中逃脫，抓起了草地上的花灑，退後幾步一臉壞笑地回望他。
葉謀這才知道了她打的鬼主意，卻又不想被她手中的『武器』濕身，只得無奈地站在原地盯著她。
冷峻的臉上露出對小女子的無奈。開口哄道：「不跟你鬧了，放下那水管。」
她卻側目瞥他，嘟囔道：「我才不信呢，你要再敢亂來，我們就同歸於盡嘍。」揚起手中的花灑，水注灑在他腳邊。「你的西裝肯定價值不菲，弄髒了就可惜了。」
他當然不會任她威脅，笑答：「難道你身上的裙子不是？」說著上前靠近她。
陸悠悠沒想到他不怕被自己弄濕，反倒上前，被嚇得退了一步，握緊了手中的花灑。
他一步跨到她身側，抓住她手中的花灑想奪過，不想她死死護住不放手，兩人拽來拽去，誰也搶不到。
「你穿這麼薄的裙子，我倒要看看你是你濕得徹底還是我。」他說完便手上用勁將花灑水柱對準她澆了下去。
一股涼意由胸前滑至腹部，她的衣裙的前部頓時濕了個透，連裡面的內衣也吸了不少水。
陸悠悠又氣又急，連忙用力將花灑掰向他的方向，口中大喊：「葉謀！你欺負人！」
水柱方向一轉，猝不及防地，他的衣裳也被水流浸濕。卻是笑道：「怎樣，知道自己鬥不過我了吧。」
她當然不甘心被他欺負、濕身，「葉謀！我跟你拼了！」話畢用盡全力將水管衝著他。
「就你這小力氣，自不量力！」他奪過水管，移到她背後衝著她一陣噴灑，她的裙子這下全濕透了，沒一寸倖免。
她的雪紡裙頓時都濕透粘在了皮膚上。
、、、
兩人一來一回，不過十分鐘便將對方澆了個透，也都打鬧得累了，便躺在草地上歇息。
葉謀看她呼吸漸穩，提議道：「走吧，回去換衣服，不然會感冒的。」
她瞄他一眼，爽快道：「好，走吧。」說完站起身，拉著他的手一起往回走。
兩人回到此行下榻的酒店別墅，洗了熱水澡，換上乾燥的浴袍，將衣服送去洗衣方。
時間滑過，兩人吃了午飯，就琢磨著下午去哪兒玩。
葉謀提議道：「去南湖長堤放風箏吧，秋天這邊放風箏的人很多的。」
陸悠悠詫異地重複：「放風箏？」他怎麼就想起這出了。
「你不會？」他側頭疑惑地看她，原來她都沒認出他剛剛拿的是風箏。
她搖頭，「不會，沒怎麼玩過。」
葉謀一笑，道：「我祖籍是山東的，從小就喜歡放風箏，牧說南湖最近風很適合放風箏，他連風箏都替我們準備好了，今天我帶你去試試吧。」
她不忍拒絕他，道：「好，稍微玩一會兒就回吧，咱們得早點回家，寶寶還等著我呢。」
他清楚風箏放出和收回都急不來，怎麼也得一小時，問道：「沒事，月嫂可以照顧好他。」難不成以後因為寶寶她每天呆在家裡，不能出門嗎？
陸悠悠否認道：「不是啦，我現在在哺乳期，我不能離開寶寶太久，不然……」
葉謀看出她的猶豫，寬慰道：「放心吧，那咱們少玩一會兒就回去。」
陸悠悠無奈地瞥他一眼，尷尬地點點頭，果然，寶寶出生後，自己的重心就要從他身上移到寶寶上了，都沒機會跟他好好放鬆了。
葉謀開車帶她去向長堤，問道：「說實話，寶寶要是知道你跟我的都因為他而掛心，會怎麼想。」
陸悠悠按自己對孩子的瞭解，猜想道：「我不知道。應該會欣慰又糾結吧，他想我們陪他，也不想打擾我們。」
葉謀道：「沒事，等他長大了，我們去哪兒玩都帶著他。」她回以他一笑。
不一會兒，汽車駛進南湖度假區，長堤上正有不少老少在放風箏。
葉謀將車開向停車場，道：「看著這些遊玩的人，平日緊繃的神經也不知不覺放鬆了。」
陸悠悠側頭看他，贊同道：「只要你有時間，我可以常陪你到市區附近玩。」
「有你在身邊，呆哪裡都好」葉謀將車停好，轉頭與她對視。
她對他勾起唇角輕笑著答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放心吧。」眼中是對愛人的親近和甜蜜的幸福。
葉謀一笑，帶著她下車。
南湖這邊的風確實比其他地方大，而且風向持續往西，很穩定。
他拿出後座上的風箏和線軸，帶她走上長堤，問她道：「知道怎麼放風箏嗎？」
陸悠悠站在一旁看他組裝風箏，搖頭道：「不知道，至今不懂它是怎麼飛上去的。」風吹得她頭髮飛舞，只得將它們束起來，挽在腦後。
葉謀幾下便將風箏裝好，遞到她手中。「以前我還自己試著做過風箏，現在已經很久沒碰了。風大，風箏很輕，前後承受的力不同，然後就飛起來了。」帶著她走上長堤，站離她幾步，「你配合我一起，我讓你放你就放，它就飛了。」
他再走遠，快跑幾步，看風向正好，大聲道：「放！」
她把手中風箏往空中一拋，那風箏掙扎幾下，便迎風飛向了高處，搖晃著越飛越高。
葉謀在遠處扯著風箏線操控，不一會兒風箏就飛到了仰頭才可看到的高度。
她走近他身邊，問道：「好像風箏會飛走哎，就是線斷的時候。」
他扯弄著風箏線，回道：「嗯，有時會飛走。再買個新的就好了。」從小到大，他都不知玩過多少風箏了。
她在長堤的階梯上坐下，「它會在哪裡落下呢？」總不可能一直飛吧。
葉謀看她乖巧坐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答道：「在風不大時，落在樹上、電線上、人家屋頂上。」
「怎麼不栓兩根線？」那樣斷了一根還有另一根。
他沉默片刻，緩緩道：「喜歡風箏，有時也會想給它自由。如果它的線注定會斷，讓它去向更高的天空也未嘗不可。」
她聽出他的話外之音，起身站近他身邊，擁著他道：「葉謀，你就是我永遠的天空。」他就是她的那片更高的天空，雖然有時說不清楚是怎樣的天空。
他璀璨一笑，揚手道：「別想太多，不是還有一根線牽在我手中的嗎？我會牽牢你的。」
她嗔笑著看他一眼，問道：「你就一個人玩，不打算給我試試？」
他將線軸卡住，遞到她手中，教導道：「手不能停，要一直扯線，然後放線，才能飛得高。」邊說邊給她示範。
她模仿著他的動作拉線，好奇道：「風變的時候它會落下來嗎？」
「不會，它會隨著風向走。」就像自己的心隨著她走。
她仰頭看著風箏在風中騰躍，「我怎麼判判斷風向？」
他與她一起扯線，「你是新手，不需要判斷風向，如果非要知道，你就看你的頭髮飄向哪邊就知道了。」
他看著她陽光下的面龐，清新的素面朝天。
陸悠悠仰頭一直追著空中的風箏，葉謀看她不怎麼會操控，環在她身後握住她的手引導她正確扯線。
她幾乎是窩在他懷裡，他的溫暖透過衣服傳給她，她也就索性靠在他胸膛上。
葉謀含情脈脈道：「悠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時光，我都會把他們銘刻在我的生命裡。」他的聲音近在她耳後，弄得她的心有些慌亂。
她訥訥道：「葉謀，其實我早已把你銘刻在我的生命裡了，我們注定是屬於彼此的。」
「當然。」他自她手中接過風箏線和軸，兩人一起操控風箏。
陸悠悠道：「老公，等以後我們的寶寶長大了，還可以教他放風箏。」
他開始收線，聽到她的話，笑道：「那些太遠了，他現在還在襁褓裡呢，等他學會走路到能控制風箏，還有好幾年呢。」
「沒事，咱們有耐心等著他慢慢長大。」她自信笑道。
風箏被他收線，越飛越近，最後從幾米高的低空墜下來，啪一聲掉在了地上。
葉謀走過去收風箏，對她道：「等他長大了，我們也老了。」
她牽著他的手往回走，道：「等著寶寶長大，和對方一起慢慢變老，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