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天無絕人之路 文 / 一燈大師
也許是鴻運昨天太累了，已至於睡到都不知道醒了，直到強烈的太陽穿透過帳篷曬到鴻運的眼睛，這才不情願的張開眼睛，鴻運隨手一摸床頭，但摸了幾下都沒有摸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頓時馬上就醒了，「我手機呢？不會被人偷了吧？」鴻運到處翻著，許久，鴻運釋然，自己都把手機當了，哪裡還來的手機？唉，現在想看個時間都沒有東西看了，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拉開帳篷，看到太陽這麼厲害，應該都有十點多了吧？鴻運隨便收拾了下，這才想到，天啊，這裡好像沒有水沒有電啊？那自己怎麼洗簌？怎麼做飯？完蛋了，還好，昨天多買了一瓶礦泉水，簡單的洗簌過後，鴻運想著今天應該去哪裡，總不能靠著這三十塊錢過日子吧？
下山後，鴻運真心覺得這三十塊有多麼渺小，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就隨便買了個大餅，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一邊到處逛，現在能做什麼啊？無意中看到那些穿著很邋遢的人在旁邊撿垃圾，不時翻出來一個瓶子，馬上就又放回自己提著的那個塑料袋中，鴻運心中一想，自己應該也可以去撿吧？就是不知道他們這是不是有組織的，因為鴻運有一次無意中聽吳宏提起過，說這些在路邊討米跟撿垃圾都是有幫派的，當時鴻運聽到後也嗤之以鼻，你以為是過去的丐幫啊？現在鴻運不禁也有點心裡打怵。
不過鴻運在熬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實在受不了了，因為口袋只有二十塊了，再不想辦法弄錢，那就真的要餓死了，於是鴻運也把自己弄的很邋遢，這時鴻運看起來真的跟乞丐沒什麼區別，蓬頭垢面，一身衣服還算乾淨，到處都看的到泥巴，現在什麼人看到鴻運都是繞道走，生怕弄到自己身上了，也不知鴻運在哪裡弄來一條蛇皮袋，也學著那些前「輩們」到處翻，剛開始還沒有人注意到，但過了一兩個小時後，就有麻煩上門了：「喂，小子，你是哪個幫派的？怎麼這麼面生？」一個看不出年齡的男子臉色不善的看著鴻運。
「呵呵……這位大哥，我是新來的，當然面生了，那請問大哥，你是哪個幫派的？」鴻運看著這個男子一臉的敵意，心裡就在打鼓了，不過好歹也學過幾天做生意了，所以故作鎮定的問道。
「我是湖南幫的，這裡也是我們的地頭，你到底是哪個幫派的？」男子說完又提高了幾分警惕。
「那個……我這不是剛來嘛，所以還沒來得及加入呢！這就故意過來惹起你們注意的。」鴻運此時心都到嗓子眼了，不過鴻運也不是那種一嚇就嚇到的人。
「你是哪裡人？」
「湖北。」這次鴻運說完就後悔了，剛才別人明明說了是湖南幫，這不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果然，那男子一聽到鴻運是湖北人，臉馬上就沉了下來：「湖北人也來這邊？是不是不想混了？趕緊滾，不然有你受的。」
「那請問湖北幫的地頭在哪裡？」鴻運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在xx路，趕緊滾！」男子已經不耐煩了。
「那個……好好，我馬上就走。」鴻運也知道拗不過，提著東西就準備走。
「等等，東西放下。」男子又叫住了鴻運。
「這個嗎？」鴻運指了指自己撿了半天的瓶子。
「當然，快點，要不我就捅了你。」男子說完還拿出一把匕首。
「嗖……」鴻運丟下東西就趕緊跑了，開玩笑，為了幾個瓶子就把命丟了可不值得，而鴻運絲毫不懷疑那個男子會可憐自己。
知道跑到很遠，鴻運確定那個男的沒有追過來，才氣喘吁吁的靠在一根路燈旁喘著大氣，媽的，這年頭連垃圾都不讓撿了，那我還能去做什麼啊？咦，剛才那男的好像說的路自己走過，於是鴻運便按照自己的記憶找了起來，找了一個多小時，鴻運終於看到了這個路牌，鴻運此時就像看到親爹一樣，趕緊去找撿垃圾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鴻運走過去問道：「你好，請問這位大哥，你們是湖北幫的嗎？」
「你是誰？」那個人一轉頭卻把鴻運嚇了一大跳，因為那男的左邊臉頰都是傷疤，這讓鴻運心跳不已，這男的不會也突然來一把匕首吧？
「那個……我是新來的，我也是湖北人。能加入你們嗎？」鴻運試探性的問道。
「哦，看你是個湖北人的份上我就不為難你了，你最近最好不要過來，因為最近我們老大心情很不友好，你過個個把月再來試下吧！」男子說完就繼續翻動著垃圾。
「啊？這樣啊？那我可以在這邊撿垃圾麼？」鴻運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但還是不死心。
「你耳朵聾了麼？都說了叫你不要過來，還問，趕緊走吧！不然等下麻煩上身我可保不了你。」男子這次沒有給鴻運再發問的機會，直接走進下一個地方了。
而鴻運也沒辦法，只好回到自己的窩，一想到自己住的地方只有那路燈依稀傳過來的微弱燈光，鴻運再次一咬牙，花了十塊錢買了一個小電筒，而且是太陽能的，這讓鴻運至少不用擔心它會沒電了，雖然這個電筒很小很小，但有總比沒有好。
現在鴻運最擔心的問題還是來了，沒錢，就意味著沒有吃的，鴻運現在可謂是飽一餐，餓三餐，而自己的身體也是急劇的瘦了下來，現在鴻運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靠著半夜沒人的時候，偶爾出去撿幾隻瓶子，運氣好還可以撿到別人沒吃完的剩飯，雖然是剩的，但總比自己每天啃饅頭或者大餅好吧？每當鴻運在吃著別人的剩飯的時候，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下來，接連差不多兩個星期，鴻運每天都過著這樣的生活。
好幾次鴻運去得稍微早了點，被那些幫派的人看到了，都是追著打，最嚴重的一次都差點把手臂給打骨折了，幸好鴻運跑得快，在那以後，鴻運就再也沒有去早，每次都是凌晨以後，才出發，運氣好的話到凌晨四五點鐘可以撿個十來塊錢的瓶子，運氣差最多也就兩三塊錢的瓶子，鴻運有時也在想著，算了吧，放棄吧，但一想到自己說過的話，以及那個讓自己傷心欲絕的人，鴻運就頓時來勁了，自己不能就這樣服輸，現在幾乎都是這樣一個信念在支撐著鴻運，讓他不想放棄。
這天，鴻運白天在睡了幾個小時後，照常來到馬路邊，身上穿著偷偷拿到那些商場的噴水池洗的衣服，但是並沒有洗乾淨，也就是把汗水味洗掉而已，不過這樣鴻運也滿意了，白天就穿著乾淨的衣服出來逛，瞄準目標，看哪裡人少，或者看哪裡被撿得最少，那自己晚上就過來這邊，久而久之，鴻運都有這樣一個習慣了。
鴻運正無聊的逛著，鴻運面前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具體來說是兩個，而且是自己最恨的人，而那道身影也明顯的呆住了，在短暫的相視了三秒鐘，鴻運果斷的掉頭就跑，因為他並不想讓那個人看到自己這個模樣，而後面那道身影在愣過之後，也追了過去，嘴裡還一邊喊著：「鴻運，等等我，你聽我解釋……」
這當然不能叫住鴻運，而那道身影後面還跟了一個人，不明所以的，也跟著追了過來，這幅奇怪的場景看起來就像鴻運在前面帶頭帶著後面兩個人一樣，一直追到了鴻運住的地方，鴻運一個閃身便鑽進了草叢，而後面好不容易追來的兩個人也是氣喘吁吁，來人是兩個女孩子，而且非常漂亮，一個稍顯成熟，而另一個卻要稍小一點，但容貌並不亞於旁邊一個。
「彤彤，我說你瞎跑什麼呢？還都跑到這鬼地方來了，趕緊走吧？」那個年紀大點的女孩道。
「鴻運，你出來吧，不要跟我捉迷藏了，求求你了。」來人正是周彤跟楚月，本來她們兩個聽說這個地方的衣服很漂亮，剛到這裡，還沒進商場呢，就發現了鴻運，所以周彤什麼都不想就追了過來。
「你說鴻運在這裡？不是吧？那個邋遢的人怎麼可能是鴻運？你看花眼了吧？」楚月到處瞄了下，並沒有發現鴻運的身影。
「我求求你了，鴻運，你就出來吧！我真的好想你！」現在周彤幾乎都是帶著哭腔說出來的。
而躲在旁邊的鴻運，此時眼睛都紅了，但他並沒有發出聲音，因為他不想周彤看到他這個樣子，而且他一想起周彤對他所做的一切，就一陣恨意上湧。
「鴻運，你快點出來吧！求求你了，快出來吧！」周彤現在都成一個淚人了，無力的坐到了地上，而旁邊的楚月卻發現了一點端倪，便對周彤說道：「彤彤，你看那是什麼？」
周彤轉過頭看過去，那裡好像一個帳篷，看到這裡，周彤便趕緊起身走向了那裡，而鴻運看到後，心想到，完蛋了，他都看到我的住處了，看了不出來是不行了。於是鴻運也在後面悄悄的跟了過去。
周彤離近一看，果然是一個帳篷，把拉鏈拉開一看，裡面沒人，再看到裡面的擺設，心想到，天啊，難道鴻運就在這種地方住麼？這跟野人有什麼區別？想到這，周彤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周彤剛一轉頭，便看到了那張讓自己日思夜想的臉龐，此時這張臉消瘦了不少，要不是從那眼神看來，還真的認不出來了。
「鴻運，你終於肯出來了。」說完就快步衝了過去。而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一根枯枝，兩腳一拌，身體就不聽使喚的倒了下去……而這時鴻運眼疾手快，一把過去把周彤給扶住了，這才沒讓周彤摔倒，要不然可夠她受的了。
「鴻運……」此時周彤都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緊緊的抱住鴻運，也不管他衣服髒不髒。
「你怎麼過來了？」鴻運此時也好像都忘記了一切，剩下的只有憐惜。
「我本來想到這裡來買衣服的，沒想到卻讓我碰見了你，所以我就追過來了。」周彤依然是緊緊的抱著，生怕一放鬆鴻運就會消散了一樣。而楚月卻走開了，她知道這時候是屬於他們兩人的世界，不過也不敢走遠，畢竟這裡可不是大馬路。
「鴻運，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還在這裡睡？」周彤依然抱著鴻運問道。卻沒發現此時鴻運的眼睛又紅了……
果然，鴻運一聽到這句話後馬上一把推開了周彤，紅著眼睛看著周彤不說話。而周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準備走過去詢問，卻沒想到鴻運說道：「你別過來，趕緊走。」
「鴻運，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周彤依然不解。
「叫你走你沒聽到嗎？我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是拜你所賜，難道你還嫌害我不夠，還要來看我笑話嗎？」鴻運幾乎都是吼著說出來的，而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鴻運想忍住，但無奈眼淚就是不聽話。
「對不起，你聽我解釋，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周彤慌了。
「彤彤，你說什麼呢！」周彤話還沒說完，便被楚月打斷了。
「哼，你不用解釋，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所以你也不用來假惺惺的關心我。我不需要！」鴻運徹底被激怒了。
「鴻運，你跟我回去吧！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能夠跟我回去就好！」周彤現在也是豁出去了，什麼家庭的使命，都見鬼去吧！
「跟你回去？再回去看笑話？反正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沒錢沒車沒房，我現在就剩下我自己這個人還活著，也許過不了多久，我這個人都沒了，那樣更好，我也不用每天這樣受罪了。」每當鴻運一想起過去，就忍不住會發怒。
「既然你不想跟我回去也可以，我這裡還有些錢，你先拿著，雖然不多，但也應該夠你用幾天的了，我明天再來，再給你多帶點。好不？」周彤也知道鴻運現在正出於氣頭上，所以只好先放棄。
「誰要你的臭錢？我是死是活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還是趕緊走吧！再不走到了晚上你就準備哭吧！」鴻運始終還是有點不忍心，但嘴上並沒有服輸。
「楚月，過來下。」周彤望向了楚月，楚月狐疑的走過來，問道：「什麼事？」
「把你身上的錢先給我，留點路費就可以了。」周彤還是不死心。
「好。」楚月雖然看不過去，但想到是自己兩個心有愧疚，也就沒有囉嗦。
「鴻運，錢我先放這裡了，我過兩天再來看你，如果你想通了，就打我電話，我隨時等著你，只要你願意，我就會放下我所有的一切來陪你。」
「你不用來了，因為你來了也找不到我的，我馬上就會搬走，還有我也沒有手機了，也不用想著我會去找你，你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吧！我保證，從此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鴻運說這些話幾乎都是咬著嘴唇說出來的，但語氣卻沒有剛才那麼重了。
「鴻運……」周彤還想說什麼，但很快就被鴻運打斷了：「不用說了，說再多我也不會回頭的，還有，不要告訴我叔叔跟吳宏他們我現在的狀況，你能保證這個就可以了。快走吧！」鴻運說完便不再看周彤。
周彤看見實在勸不了，也只好先放棄，因為他不懷疑鴻運說的話，鴻運說出來的話還沒有失言過，一邊走著，一步三回頭，許久才消失在鴻運的視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