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在劫難逃 第十五章 在劫難逃（二） 文 / 焦柯勉
十五、在劫難逃（二）
1、在劫難逃（三）
六個黑衣大漢剛下去，樓道口又奔上來幾個漢子。這幾個漢子一身黃衣，頭上包著黃色的頭巾。使刀，刀在腰間的刀袋裡。小刀，三寸七分長的小刀，類似天小李飛刀的小刀。這幾個漢子一上樓來，便齊聲吼道。
「什麼人，敢在神刀門的地盤上鬧事。」原來他們是神刀門的，聽錯了還以為他們是飛刀門的呢？這酒樓竟是他們收保護費的地方。只可惜，他們今天不該來，也不該管這閒事。
「神刀門？」碧月冷冷道，似乎全然不把對方看在眼裡。
「不錯，我們是神刀門的，這裡是我們神刀門的地盤。」其中一個漢子道，邊說邊拍拍自己腰間的刀袋。刀袋裡插著五柄飛刀，精光閃閃。
「想當年，俺們祖師爺，小李飛刀，天下無雙。想必你也聽說過吧。剛才，就是你在這裡傷人？」
「是又如何？」碧月道。此時月茹乾脆把頭別過去，根本就不再看這邊一眼。無論碧月是想耍帥，還是演戲。碧月本是想在月茹面前再露一手的，現在月茹連看都不往這邊看了，不由得沒那麼好的耐心了。
「你。」說話的漢子這時才見到滿地的血跡，不由得膽寒。「你為什麼在這裡傷人？」
「傷了又如何？」依舊是冷冰冰的語氣。
「出門行走江湖，自然是為了求財。兄台剛才傷的也是道上的人物，多少賠點兒銀兩，也好讓他們去醫治。」其中一個倒會說話，若是好欺負的主，就不是賠錢那麼簡單的了。「我看這位兄台氣度不凡，不如給俺一個面子，讓小弟下去也好交待！」他若是真的能拿到錢，又真的會給那些受傷的人嗎？
「給誰面子？」碧月道，「向誰交待？」
說話間，劍光一閃。
幾個漢子錯愕地，像釘在了原地。生怕自己一動，自己的一條胳膊也會掉下來。幸好掉下來的不胳膊，是褲子。
原來碧月剛才一劍，割斷了這幾個人的褲腰帶。幾個大漢的臉色都成了醬紫色。他奶奶，被人一刀砍頭，都好過被當眾扒掉褲子。
碧月這一手，終於引得月茹撲哧一笑。見月茹被自己逗笑了，碧月的臉色才好看一點。
「當年『小李飛刀』的飛刀神技，是何等英雄！你們這些連褲子都穿不穩的人，也敢冒充他老人家的弟子。還不快滾。」（註：小李飛刀是古龍前輩小說中的，神化了的人物，在這裡引用一下。）
碧月的劍仍在鞘中，什麼時候出手的，除了月茹，大家都沒有看見。剛才那一劍，若是往這群人身上任意一個地方招呼，他們哪裡還有命在。原來被人當眾扒掉褲子，還是好過被人砍去腦袋的。幾個大漢嚇得是屁滾尿流地滾下去了。
「原來是有缺公子在此，小弟獻醜了。」碧月走到有心面前，一揖到地得對有心道。原來碧月也把有心當成了有缺。雖說江湖傳聞，有缺已死。可是有缺是月茹葬的，這會兒又跟月茹在一起？碧月也搞不清楚江湖傳聞是真是假了。
「不敢，」有心見這人武功高強，也客客氣氣地道。
「你也使劍。」碧月看這人長得像有缺，但是一副絲毫武功的樣子，連說話都不像武林至尊的語氣。便想試試對方。他這也實在是冒險，如果有心真的是有缺。真的撥出劍來，那碧月豈不是非死不可。
江湖打鬥，有比武較量的，也有一言不和的。碧月的話既不和氣，也有較量的意思。
「不，我從來沒有用過劍。」有心誠實道。
碧月盯著有心看了半晌，反而把月茹擱在一旁，看都不看一眼了。半晌之後，碧月突然府身在有心耳側道，
「你小心一點。」
你小心一點？什麼意思？難道碧月要找有心的麻煩。碧月的聲音並不大，卻也被月茹聽到了。碧月砍手也好，扒人褲子也好，都不關月茹什麼事。可是碧月欺負有心，就關月茹的事了。月茹一拍桌子，就站起身來。正待動怒。
在更遠一些的地方，一直看熱鬧的碧雪一箭步竄上前來。他那桌距離這桌，碧月也走了**步，碧雪似乎一步就邁過來了。這份輕功已是相當了得的了，但月茹還不把他看在眼裡。
「月茹姑娘，久仰大名！」碧雪拱手道，「我兄弟並無挑釁之意，只是對這位公子提個醒。我兄弟說話一向如此沒有分寸，還請莫怪。」碧雪的話說得十分誠懇，禮貌周全。對方可是修羅刀，天下第三刀，弄不好自己兩兄弟都要拆在這裡了。碧雪可比碧月老練，不比是那些地方無賴一樣無知。碧雪說完，向月茹使了個眼色，指向他們兄弟二人身後。
月茹順著碧雪的目光望去，見那邊桌上有兩個女子。因為她們背對著這邊，又較遠，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一見之下，不由大吃一驚。這兩個女子竟然是御建華與她的侍女靈兒。
御建華是不是在這裡守株待兔，仍然要殺有心？
月茹一看見御建華，大吃一驚。向碧雪碧月微微點頭，以示謝意。碧雪、碧月二人見月茹似乎對自己並不熱衷，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月茹唯恐御建華對有心不利，便匆匆忙忙拉著有心走出客棧。誰知前剛邁出門，便又被人擋住了。
若是以前，月茹怎麼能容任何人擋自己的道。若是以前，怎麼會有人敢擋月茹的道？看來這一幫人，不是市井無賴，就是上來送死的。
攔下月茹和有心的，是四個白衣人，用的是劍。這幫人彷彿是衝著有心來的，迎面指著有心道，「你就是天下第一劍客，有缺？」
「你們找錯人了。」有心道，「我不僅不是什麼天下第一劍客，我連劍都沒有用過。」
「什麼天下第一劍客，我看也不過如此。我們乘劍門四傑，今天是來求天下第劍客賜教的。」乘劍門，只聽說有個御劍門，哪來又冒出個乘劍門？他不說天下第一大英雄，因為無論有什麼理由，當街挑戰天下第一大英雄，都說不過去。他們是來跟有心比劍的。可是，他們卻一上來就四個人一齊動手，他們到底是來比劍？還是來殺人的？
「看招。」來人見機就動手，四人一齊舉劍朝有心刺將過來。
四人的這一劍，只要是會拿劍的人，都能刺得出來。如果他們刺的是月茹，月茹可以在他們的劍刺中自己之前，殺掉他們四十次都有餘。可是，這些人的劍刺向的是有心。有心根本一武功都沒有，又沒有兵器招架。只好後退。有心一退本來是安全了的，可是後面還有個門坎在，搞得有心差點兒就跌了個四腳朝天。
月茹一手拉著有心，另一隻手只是提刀輕輕一格，就把這群人格出了一丈之外。月茹看看有心，本想問他有沒有事，可是她們周圍已經圍滿了圍觀的人，又不便說出口。只是對有心關切地看了一眼，有心會意地向月茹點點頭，表示自己沒事。
被月茹一刀格出去一丈遠的人們，爬起來又過來道，「什麼天下第一劍客，也不過如此，原來是靠女人保護的。」明明是他們以四對一，反而嘲笑別人。
月茹也懶得廢話。一刀。只是一刀，連同說話的人及其他三人的雙腳，全部齊膝削斷。
「你們膽敢冒犯天下第一大英雄有缺。有缺公子卻饒了你們性命！你們連有缺公子的侍女我一刀都擋不住，還是不要再來現眼了的好了。」
圍觀的眾人只看見有缺對月茹點點頭，月茹就一刀把這幫人的腿削斷了，還真以為有心示意月茹這麼做的。是啊，人家怎麼說也是天下第一大英雄，犯不著殺了你們，更犯不著親自動手。觀眾紛紛猜測。
月茹這番話，本意只是替有心解圍，又保全有心的面子。誰知道，月茹的話竟然被樓上的御建華也聽了過去。
有心和月茹一上樓，御建華就看到她們了。只是不想見到她們，有意迴避他們。可是有心和月茹一見到自己，便掉頭就走。難道他們心虛？再加上月茹當街這麼說，御建華更加堅定自己的判斷，有心就是有缺。原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個惡賊欺騙了。可是御建華畢竟沉得住氣，因為當街殺人有些不方便。再加上她把有心當成有缺，不知道『有缺』是不是真的武功全失，而沒有立刻追出來。
2、在劫難逃（四）
月茹確實心虛，但不是有什麼事情欺騙了御建華，是因為她對付不了她。而師兄偏偏又找不到，連魔刀門在胭脂鎮的人，也全部都不見了。
月茹不知道把有心藏到哪裡去好了。跑來跑去，還是沒有吃成飯的。碰到一個麵攤，就拉有心過去。麵攤的老闆是個老漢，挺熱情的，一張桌子本來擦過了，還是擦了又擦。月茹要了兩碗牛肉麵，他還送了幾碟小菜和一壺老酒。老漢已經很老了，老得活不了幾年了，身上的衣服破破舊舊的。他全身的衣服，都不值他送月茹二人的酒菜錢。老漢為何對月茹有心這麼好？
月茹哪裡有心情喝酒。匆忙吃了幾口，就要付帳走人。無事獻慇勤，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月茹也沒有時間去調查這老漢的底細。這老漢看起來太普通了。城裡一下子多了幾萬人，誰也不會注意這麼一個老漢。況且，這老漢本來也只是個普通人。
月茹要付錢，老漢卻分文不取。原來，老漢不認識月茹，卻認出了有心。道，
「天下第一大英雄在小店裡吃飯，那是小人的無上榮幸。哪能收錢呢？」
「誰？誰是天下第一大英雄。」有心詫異道。
「嘿嘿。果然是武功天下第一，相貌人品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有缺。在老漢面前連一點架子都沒有。」老漢說著，就快要拜倒在地上了。「想當初，老丈一家數口，被xx大盜所害，全仰仗天下第一大英雄替老丈報了仇啊！如今，你吃老丈一碗麵，就是給了老丈天大的面子，令老丈承了天大的人情……」
老漢邊說著，不禁老淚縱橫，不知道是因為悲傷，還是為了感激。
月茹怕老漢再說下去，招得人來圍觀就不好了。連忙丟了些碎銀子在桌了，拉著有缺就跑。
月茹雖然從不帶錢，但是她要花錢時，自然有她生財的門道，怎麼說也是魔刀門副門主的身份，要多少人搶著送銀子給她花了。
只是有心的身份，怎麼連這麼僻靜的巷子裡，一個麵攤的老闆都知道呢？
月茹實在沒有辦法了，這城裡不論走到哪裡，有心都會被人認出來。天下第一大英雄復活的消息，使這個城鎮沸騰了。
無計可施之下，月茹只好把有心弄出城。可是城外餐風宿露，豈不是比城內更凶險？月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不是為了有心，她什麼時候受過一點委屈，被這麼多人煩過？可是，為了有心，她又不能把這些煩人的人都殺了。不然，別人都說，天下第一大英雄的身邊，原來還有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女。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想和有心在一起，就一點可能性都沒有了。月茹已經認定有心就是有缺了。她認為，有心不認她。是因為花心？是因為失憶了？是因為被御建華這樣的高手追殺，有難言之隱。當一個人深愛著另一個人，儘管付出沒有加報，也是會肯為對方找借口的。所以，有一句話這麼說來著，身陷在愛情裡的人都是瞎子。
月茹帶著有心剛出城不遠，發現御建華早就在前面等著了。現在全城的人都認定有心就是有缺，使御建華不再對有心的身份質疑了。加上有心，成天都和月茹形影不離，自己都跟了老半天了。只是城內普通人太多了，不方便出手而已。御建華心想，原來有缺不僅騙了自己心，偷盜了武功秘籍，從頭到尾沒有一處不是在欺騙自己。御建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非要殺了有心不可。
月茹和有缺還沒站穩，御建華的劍已經無聲無無息的刺過來了。就像當天在無憂崖下，月茹對御建華出手時一樣。還沒有開口，就動起手來了，這一次先動手的是御建華。月茹的招數，對御建華本來以防守為重，才能打得下去。現在不得不被迫反攻，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可是本來就打不過對方，還要搶攻，不是拚命的打法嗎？
正是，月茹為了有缺也好，有心也好，都是可以不顧性命的。御建華見月茹用拚命的打法，便不出全力，避其鋒芒，採取了游鬥的方式，消耗月茹的體力。
如果是正常打法，月茹還能接御建華三百餘招。可是照這麼打法，月茹奮力一擊，往往撲空，不僅傷不到人，反而震傷自己。照這樣下去，月茹一百招都支持不下去。月茹一邊打，一連大喊，要有心快跑。
一開始，有心不肯走。怎麼說自己是個男人，怎麼能讓一個女人替自己拚命，自己卻逃跑呢？但是月茹卻說，如果他不跑，兩個人都必死。如果有心先跑了，自己還有機會和御建華周旋，再侍機脫身。有心一想也是，自己一點武功都沒有，在這裡太拖月茹的後腿了。再說自己對月茹雖然沒有愛情的感覺，但是對月茹的信任還是有的。一路上，自己全仗著月茹保護過來的。只好一邊為月茹祈禱，一邊咬牙，也不辯方擊地逃竄。
御建華好不容易要逮著有心了，怎麼能讓他就這樣跑了，提劍便追。誰知每次只差一點點，就要刺到有心了，總是被月茹擋了下來。沒有了後顧之憂，月茹的刀法施展開來，跟御建華的差距就不那麼大了。三個人，兩個一邊打，一邊跑，一個逃跑。終於，有心逃出了御建華的視線。
有心見自己一跑，月茹反而打得更得心應手了，自然就更拚命地跑了，他沒有練過武功，但是有鬼醫傳他的功力，跑起來，感覺又輕又快，像飛一樣。連御建華和月茹這樣的真飛都追不上。本來人在逃命的時候，總是跑得特別快的。
月茹見有心真的跑了，心裡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有心終於安全了，難過的是，自己在為這臭男人拚命，這臭男人當真丟下自己不顧就跑了。你說，女人的心是不是真的很複雜？
御建華見追不上有心了，把氣都撒著月茹身上。可是自己一發怒，攻勢反而顯得不成章法。月茹雖然被當成了出氣筒，應對起來反而更輕鬆了。
3、在劫難逃（五）
夜幕漸漸降臨下來。有心一路狂奔，一口氣奔出二十餘里。這才停下來，在一棵大樹下坐下喘口氣。誰知道，有心剛坐下來，一口麻袋就從他的頭上罩下來。這口麻袋是倒掛在樹枝上，彷彿就等著有心過來鑽進去一樣。有心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被來人裝進袋子裡了。
御建華和月茹二女拚命相爭，是什麼人坐收了漁翁之利？是什麼人抓走了有心？他又為什麼要抓走有心呢？他會怎麼對待有心呢？有心初入江湖，這才一天，可是這一天實在是太刺激了。搞得有心都有些想尿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