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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非禮 文 / 鈞鈞

    陳亦斯頓了頓說:「那,你瞭解她的身世背景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終於忍不住,問陳亦斯。這小子真是太反常了,自從見了胡麗,好像一門心思都在胡麗身上,我知道胡麗特漂亮,可她畢竟已經是我女朋友了呀,你怎麼能如此對她有興趣?老實說,我會不高興的,看到陳亦斯這樣的表情,我甚至後悔把他帶到家裡來做客,後悔到火車站去接他,後悔認識他。

    「呃……這個……那個……沒什麼……隨便問問……」陳亦斯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他也覺察到了我的不悅,但他的話暴露了他的內心。他心裡肯定有鬼,因為陳亦斯一緊張,說話就不利索。

    但是轉念一想,就我女朋友這美貌,可以迷倒一片男人,誰見不愛?更讓我有成就感和幸福感。

    我和陳亦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顯然陳亦斯心思沒在聊天上,始終心事重重的樣子。

    「開飯了!」胡麗從廚房裡走出來,麻利地把飯菜端上桌子。菜,都是些家常菜,但胡麗做出來,色澤鮮美,味道誘人,讓人有一種看了就想吃的感覺。

    「亦斯,吃飯。」我笑著邀請陳亦斯。

    坐到飯桌邊,陳亦斯眼睛一亮,吸著鼻子,讚歎說:「哇,真香。嫂子,手藝好啊!」

    陳亦斯一邊說,一邊翹起大拇指。

    那還用說,我女朋友做的菜,絕對一流。即使她炒一盤土豆絲,你也能吃出龍肉的味道。

    胡麗羞赧地笑笑:「瞧你,都跟你說了,別叫嫂子,聽起來多老啊,我可比你小。你就叫我名字吧。我也不會做菜,都是些農村人的做法,讓你見笑了。」

    陳亦斯笑說:「嫂子,瞧你說的。呵呵呵……」一邊說著,一邊挑了一片肥肉,放進嘴裡,砸著嘴巴半晌,臉上驚訝的表情難以掩飾:「嘖嘖嘖嘖,太香了,太香了。」

    我和胡麗相視一笑。

    我往陳亦斯碗裡揀菜:「好吃,你就多吃點。唔對了,你等等,我書櫃後面藏了一壇楊梅酒,泡了兩年多了,今天就把他開了,咱倆不醉不休!」

    陳亦斯也不推辭:「行,既然來了,我也就不客氣了。」

    我連忙跑到房間。因為房子有限,所以我的書房也就在房間,靠牆擺了一排書架,臨床擺著是電腦,這些天把我原來的單人床換做了一張寬大的雙人床,看書寫作**睡覺都在這裡了。自我感覺還可以。

    我在書架下面的木箱裡翻出兩年前用土罐泡製的楊梅酒,又翻出久已未用的酒杯,抱著往外面走去。

    剛走出門口,我就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只見陳亦斯正緊緊地抓住胡麗的雙手,胡麗使勁的掙扎著,但因為力量單薄,掙不脫陳亦斯的手掌,而陳亦斯的目光,緊緊盯著胡麗,似乎要把胡麗生吞活剝了。

    一剎那間,醋意和怒意從我心裡騰地冒起來,陳亦斯這小子也太不是東西了,居然在我家裡對我的女朋友動手動腳,真的是嬸嬸可以忍叔叔都不能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知道胡麗的美貌足以令所有的男人為之傾倒,但她終究是我的女朋友,陳亦斯這麼做,他還對得住我們的交情?虧得我還念著往日的友誼,好意到火車站去接他,並在家裡做了一桌子菜款待他,沒想到他竟是這樣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六年多不曾見面,他小子怎麼變得這樣的厚顏無恥,這樣可恥的行徑他也做得出來。看來,人,真的是會變的。

    忍,忍,忍。我不能衝動,我一旦衝動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我衝動起來,會死人的。我把握緊的拳頭慢慢放鬆,放鬆。

    「咳咳!」我站在房間門口咳嗽了兩聲。

    聽見我的咳嗽聲,拉拉扯扯的兩個人頓時驚慌失措起來。陳亦斯急忙放了胡麗的手,然後尷尬地衝我笑了笑;胡麗臉色蒼白,怯生生地看著我,一副生氣的樣子。

    我突然覺得無法面對眼前的兩人,一個是我的女友,一個是我的至交。好像是我做了虧心事,我好想找一條地縫鑽進去,一輩子也不出來。

    我強忍住內心的怒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提著酒罈,拿著酒杯,來到餐桌旁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後默默地打開酒罈,默默地倒酒。我覺得,自己倒酒的手都在顫抖。

    兩杯滿滿的60度楊梅酒擺在桌上。我努力使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後,才端起一杯:「亦斯,請!」然後,我一仰脖子,把滿滿一杯酒乾了。

    泡了兩年的楊梅酒,一直捨不得開封,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去喝,從沒想到。是什麼味道,泡得好不好,這些都不是我此刻需要關心的了。

    陳亦斯和胡麗都不知所措的看著我,看著我把一大杯酒灌進脖子。

    我自己知道,這一杯酒下去,我和陳亦斯的交情,到此也就畫上一個句號了。

    我的心在滴血,對於失去這樣一個好朋友,我很痛心。

    陳亦斯端起酒杯,心虛地看著我,結結巴巴地說:「鈞仔……我……」

    我苦笑了一下,又倒了一杯酒,猛灌下去,此時,無論陳亦斯說什麼我都不想聽,再多的解釋都無法令我原諒他,就算他從嘴裡吐出象牙,我也只會覺得噁心。

    陳亦斯只得陪著我乾了一杯。

    這一頓飯,是我這一輩子吃得最壓抑的一頓飯。我們三個人都各懷心事,埋著頭,默默的吃,至於他們吃得怎麼樣我不瞭解,我只知道我沒吃出什麼味道,吃下的全是心痛和憤怒。

    我也沒有在意這頓飯吃了多長時間,我只知道酒喝了不少。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今晚的宴席,一旦散了,就沒有重聚的可能了。但是,又不得不散,我無法讓自己不去計較或者讓自己忘掉剛才目睹的一幕。

    「鈞仔,嗯,這個,飯也吃了,我就先告辭了。謝謝你設宴款待,真的謝謝。」吃過飯,陳亦斯的這句話打破沉默。

    「謝什麼,別忘了我們是好哥們,是好朋友,是好兄弟!」我面無表情地對陳亦斯說。一語雙關,其實也在警告陳亦斯「別忘了我們是好哥們,是好朋友,是好兄弟!」你小子這麼做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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