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你喜歡我哪?我改! 文 / 滅絕師太
她就是照著被人笑話的標準來做事的。
不光吃飯很慫,喝湯的樣子更慫,巨大的滋溜滋溜聲聽得雪松和朱柏眼都直了,等到她在那裡做吐痰撓頭等各種大家閨秀不宜的動作時,連八妹也落荒而逃。
可龍天錦坐得穩穩的,沒有噴飯也沒有嫌惡,連嘴角的笑容也一樣妥帖安靜。
「表演很到位,也很精彩!」他噙著笑意作出評價,「不過,動作有些生疏,我見過比你更邋遢的女人,她們不是你這樣的!」
沈千尋看了他一眼,打了個飽嗝兒,咕嚕咕嚕的玩漱口水,第一口用力的吐出去,第二口使勁的嚥下去,龍天錦笑:「不是你這樣的!真正邋遢的人,其實第一口就該往下嚥!把牙縫間的菜葉飯粒什麼的都嚥下去,他們說這樣叫節省!」
沈千尋頓時覺得胃液翻滾。
她歎口氣,攤開雙手問:「五殿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我哪一點?我改了還不行嗎?」
龍天錦面色微變。
沈千尋一臉大無畏的等著他發飆,暴怒,然後,拍案而起,憤然離去。
但她很快又失望了。
龍天錦笑容淡淡:「我也說不出我喜歡你什麼,總之就是喜歡,所以,你改了也沒用!」
遇到這樣不急不躁不狂不傲的追求者,沈千尋徹底敗下陣來。
龍天錦不是龍天語,他比龍天語的話要多一點,也比較接地氣一點,他就好像是那種鄰家大男孩,跟他聊天,你永遠不會覺得枯燥無味。
龍天錦也不是龍天若,他比龍天若的話要少一點,也不像他那麼聒躁油滑,他做任何事,說任何話,都會讓你覺得妥帖合適,一點也不唐突。
他心思細膩,時不時會送一些女子喜歡的小物件給她,並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只是特別,他會說情話,會恰如其分的讚美她,並適時的表達自己的愛意。
對於這樣一個男人,這樣認真執著的追求,很少有女人會不動心吧?
可是,很遺憾,沈千尋偏偏是女人中的奇葩一朵。
她不喜歡龍天錦,不是因為那種虛幻的緣份之說,也不是因為先遇到了龍天語,只是因為,龍天錦太正常。
世間從來不缺這樣的男子,他們有著傲人的外表,有著天生優的風度,說話做事,得體又大方,永遠知道怎麼去討女子歡心,在情場之中,他們眾星捧月如魚得水。
他們……就像沈慶和她前一世的那位高官爸爸一樣,說著最漂亮的情話,有最溫的微笑,他們彷彿不知有多喜歡你,可是,只要涉及到利益,他們棄你若糞土,他們愛的,永遠都是他們自己。
這個世界的所謂正常的男人,大抵都是這樣,只不過視良心的多少,殘忍程度各有不同而已。
她不會允許自己再去做下一個宛真或者陸漁。
當然,會為龍天語情動,是一個意外,或許是因為他救過她,幫過她,更或許,是因為他與世隔絕,寡言少語,在傳聞之中,他從未與任何一個女子有過交集,包括他的白雲館,亦是清一色的男僕。
沈千尋在瞬間突然將一切想得透徹,是了,她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會對龍天語生出異樣情愫,而實際上,真正的龍天語是什麼樣,她也無從知曉。
她牢守自己的心防,知道自己不會淪陷,倒也不那麼排斥龍天錦的邀約,無所謂,時日一久,他自然會看到,她的拒絕,並非惺惺作態。
日子平靜滑過。
自沈千秋和沈越被收押之後,相府一片死寂安靜,龍雲雁終日窩在自己的地盤,輕易不露面,沈千碧在千嬌會上大受打擊,也很少出來,平日裡花園甬道上常聽見這母女二人嘻笑的聲音,這會兒卻連個影兒也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沈千夢和沈千雪的身影,三四五姨娘也常常出來轉上一圈,賞花聊天,十分快活。
感念沈千尋治病之恩,沈千雪常常到煙雲閣請安,當然,最主要一點是,她那隱疾好得不像三姑那麼利索,天兒一熱,又有些犯了。
她不知道,給她的藥,跟三姑的本就不是一張藥方,她那病症,沈千尋沒打算那麼快給她治好,她從來都不是善良的小白花,沈千雪曾經欠下的,她會慢慢找補回來,用這樣溫和的方式,已經便宜她了。
自古無功不受祿,沈千雪不是笨人,張口求人之前,知道先給人點東西,一來二去的,沈千尋又多了個眼線。
五姨娘自沈千秋出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把自己的那寶貝兒子天天掛在嘴邊,許是沈慶給了她什麼承諾,她儼然以相府主人自居了。
當然,她這個主人,還是唯沈千尋馬首是瞻的。
一來二去的,府裡下人們也就認清了一個事實,現在這位終日坐在煙雲閣,貌似什麼事都不管的嫡長女,才是相府真正的當家人!
當然,他們只是下人,永遠不會看透,這個所謂的相府,已經搖搖欲墜了,沈千尋沒興趣做什麼當家人,她最喜歡看的,是大廈傾倒,是樹倒猻猴散,是飛鳥各投林,落了個白茫茫大地,那才叫乾淨!
寶茉殿裡,安魂香的氣息緩緩四散,鎦金香爐裡已積了滿滿一爐灰。
只是,點了再多的安魂香,也安不了龍雲雁的魂。
她的魂魄,已經隨著沈千秋的收押,飄在了刑部大牢的房頂上。
人至中年而喪子,白髮人將送黑髮人,這是人生大慟大悲。
她此時如此難過,卻沒有想到,當她將無辜可憐的沈千尋送入刑部大牢時,那位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又是如何的痛入心肺。
世間風水,總是輪流轉的,十年河西轉河東,總不能盡由你一人佔盡風頭。
沈千碧端著食盤,小心翼翼的跪在母親身邊,低低道:「母親,您吃一口吧!再不吃,您這身子就垮了!」
龍雲雁目光呆滯,不發一言。
阮氏揉揉昏花的老眼,也上前相勸:「多少吃一點,總要吃了飯,才有力氣想辦法不是?」
這兒媳婦可是她家的貴人啊,萬一她倒下了,相府哪裡還有好?
龍雲雁啞聲開口:「沒有辦法了!連我父王都沒有辦法了!他是朝中重臣,手眼通天,他都救不了自已的兒子,我一個後院婦人,又有什麼辦法?」
阮氏也愁得要命,卻也束手無策,她一個暗娼,只生了一個勾男人的腦子,其他方面,缺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