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9章 :昏君和禍水 文 / 滅絕師太
龍天若「哦」了一聲,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往外走,腳步卻異常遲緩,顯然還在想龍熙帝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冥思苦想,走到殿門前,突然興奮的大叫一聲,屁顛顛的跑了回來。
「父皇是有意要讓越王府和沈千尋對掐,是不是?他們對掐,以沈千尋一人的力量,絕對無法跟越王府對抗,所以,四弟必然出手,然後我們就可以……」他話未說完,卻被龍熙帝好整以暇的打斷,「這叫什麼話?朕是那種挑唆臣子互殺的昏庸帝王嗎?」龍熙帝挑眉。
「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兒臣的意思是說……」龍天若說到一半,突然拍了拍腦門,笑說:「兒臣果然是個木腦瓜!不可說,不可說啊!兒臣告退!」
龍熙帝揮揮手:「嗯,去吧!哎,對了,若兒,你說沈千尋有沒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蘇蔓?」
「這個……」龍天若笑得暖昧,「父皇是怎麼個意思?父皇想讓沈千尋成為第二個蘇蔓嗎?」
「朕自然是想啊,只是……」龍熙帝嘴角掛著古怪的笑,「你行嗎?」
「父皇懷疑兒臣的魅力?」龍天若正正衣襟掠掠發,收腹挺胸昂頭,邁著方步在大殿中走了一圈,歪頭問:「有件事兒臣沒跟父皇說,其實兒臣在龍熙國大多數女子心中,是絕對強過四弟的,同樣俊秀的外表,可我的個性,明顯比四弟討喜!」
「可沈千尋卻並非那些鶯鶯燕燕可比……」
「烈女怕纏郎!」龍天若飛快的接上,桃花眼微瞇,給自家老爹拋了個勾魂引魄的媚眼,龍熙帝笑罵:「死小子,還不快死走?」
「看吧,剛才還說最疼三兒子的,這會兒又瞧夠了!」龍天若晃晃腦袋笑嘻嘻的說,「老爹嫌棄了,我還是早點閃人為好,不過請老爹放心,管她什麼烈女還是殭屍,兒臣都能信心拿下,老爹就等著好消息吧!」
他說完一搖三擺的晃出了仁德殿,烏黑的長髮,被風吹起,在空中烈烈飛舞,給他本就俊逸的面龐添了絲亦仙亦妖的邪魅氣息,一襲紫袍因為是胡亂的披在身上,被風吹得半褪在肩頭,白色繡花的袍角拖曳於地,在暗黑光亮的地板上留下一道艷麗的痕跡。
龍熙帝盯著那抹痕跡看了又看,眼前恍惚掠過一抹窈窕嫵媚的身影,嫵媚卻又清純,這世間,很少會有女子像她那樣,妖艷如紅蓮,卻又清純如白蓮,她是一朵蓮,綻開在他的心間,可她卻也是一縷煙,轉瞬間便被風吹散。
龍天若搖搖擺擺的出宮,路遇宮女嬪妃若干,照例上前調笑一通,他生得俊美,雖流里流氣,卻也並不討人嫌惡,當然,龍熙帝疼愛的三皇子,就算誰嫌惡,也不會表現出來,宮女嬪妃們一邊嘻嘻哈哈的躲著他的摧花手,一邊嘰裡呱啦的拿話擠兌他,有些年齡稍長的嬪妃,則笑罵個不停,整個皇宮登時一團和氣。
大家都知道,三皇子是不會生氣的,三皇子脾氣最好,最會憐香惜玉,當然,也最沒心沒肺,哪怕天塌地陷,他照樣笑嘻嘻樂呵呵。
龍天若一直笑出了宮門,卻還是停不下來,他咧著嘴兒,笑得超嗨,像是遇到生平最好笑的事情。
阿呆悶聲道:「行了,爺,再笑就成二傻子了!」
「爺知道!」龍天若剜了他一眼,那嘴角卻還是兩頭翹翹如彎月,他伸手扯了又扯,才將那輪上弦月扯成下弦月。
「爺真是笑夠了!」他歎口氣,回頭看一眼巍峨壯麗的皇宮,眸間浮起濃濃的嘲諷和不屑,「阿呆,你說,爺為什麼要出生在這麼荒唐的地方?」
「沈千尋出生的地方也不好!」阿呆直愣愣的回,「屬下覺得,爺比她還強一些!」
「呃,也是!」龍天若低低的笑起來,「父皇問我,沈千尋會不會是第二個蘇蔓,阿呆,你說呢?」
「屬下已經忘記蘇蔓是誰了,爺也忘了吧,一隻紅粉骷髏,記著也沒什麼意思,不是嗎?」阿呆作深沉智者狀。
「那沈千尋是紅粉骷髏嗎?」龍天若沉默半晌,又問。
「爺,她不是骷髏,是殭屍!」阿呆歎口氣,「殭屍的破壞力可比骷髏大多了,爺千萬小心一些,別沒吃到殭屍肉,反被殭屍傳染了殭屍病。」
「你說話還真是難聽!」龍天若嫌棄的看著他,「能說點好聽的話來聽不?」
「爺去白雲館,木槿最會說話!肯定稱爺的心意!」阿呆木然回。
「得了吧!」龍天若甩甩頭,「那貨說話比你還難聽!每次看到我,就跟防賊似的,亦步亦趨的跟著,生怕爺偷了他們的東西似的!弄得爺每次都絞盡腦汁才能甩開他!」
「屬下也覺得他很討厭,改天有空,剁了他如何?」阿呆突然咧嘴笑起來。
「瞅你那樣兒!」龍天若撇撇嘴,低聲嘀咕,「你要跟他交手,還不定誰剁了誰呢!得了,爺笑了這半天,乏得厲害,爺得去好好兒的睡上一覺,不睡足覺,明兒哪有力氣泡妞?爺剛才還在老頭子面前誇下了海口,唉,可這妞兒泡怕是泡不開了,只怕得弄到開水鍋裡煮一煮……」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路鈴聲歡快的沈千尋回到相府,面對的雖然是一院縞素,可她的心情還是好到爆,若不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只怕要哼起了小調。
自從穿越過來,就從沒撒過歡兒,今天的事,處理的出奇的順利,她沒辦法不高興。
所以一回到煙雲閣,她就躺在椅子上咯咯的笑個不停,八妹正在準備晚飯,看到她那模樣,嚇得鏟子掉在地上都忘了撿起來。
印象中,這位姐姐可傲嬌可冰冷可彪悍,可這自個兒沒事偷著樂的情形,從來沒見過。
這太稀奇了!
一女二男三個保姆一齊回頭看她,強烈懷疑自己出現了視聽幻聽。
沈千尋只當沒看見,腳踩在鞦韆上用力的的蕩了出去。
鞦韆飛得極高,整個相府彷彿都被她踩在腳底,連同那些卑微的屈辱的歲月一起,被她遠遠的拋開去。
沈慶葬禮上悲傷的嗩吶聲,對於沈千尋來說,簡直就是新生活開始的禮炮。
沈慶死得不明不白,負責此事的官員們也查得不明不白,龍熙帝也就不明不白的下了聖旨,說沈慶是為官清正,得罪了一幫匪徒,才招此橫禍,朝廷深表痛心,送了不少撫恤金。
一個不明不白的人,原也該得到這樣不明不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