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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同她戀愛好累 文 / 胡焱東

    他和婭婭近半年來關係時好時壞,最後一次吵架不來往有半個月。昨天婭婭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說她買了兩張曲藝票,給了他一張。

    大豪說:「曲藝有什麼好瞧的,十元錢一張票佔去工資八分之一,這世上的人只怕是瘋了。」可婭婭說:「沖侯老是名人也值。為買票被人撞跌了一跤呢。」

    當時他笑了,說:「跌傷了胳膊摔斷了腿,那就委屈你了。」婭婭見他笑得不懷好意,問:「什麼?」

    大豪說:「當然是嫁給候老喲。」

    「狗日的吳大豪,」婭婭罵。她才不開玩笑呢,一屁股坐在地上,噘著嘴死活不理他。上班時間到了,他說:「不上班了?」

    婭婭撫摸著她的**,就像真的斷了一樣。見她老不吭聲,他有氣就先走了。

    ……

    今晚的曲藝,婭婭看不看呢,他不知道。

    任婭婭,市人事局長的女兒,讀過電大,人長得漂亮,能歌善舞還「雪萊」「舒婷」,在工商所調公安局通訊科前,追她的人不少於一個排的「偽軍」。憑心而論,這些追求者的自身條件與家庭背景個個都比吳大豪好,還有幾人甚至比吳大豪更風流倜儻。用婭婭的話說,吳大豪也就一米七七,七八的身高,不過,就是個背直胸挺,有那麼一點男子漢的剛陽之氣。她之所以愛上他,也就因為一次他去工商所調查什麼案件,他對她不肖一顧。她受不了他這樣的篾視,她啥時候嘗過這種滋味?於是,她就和他較上了勁,一去二來……

    下班前五分鐘,任婭婭來電話:「曲藝看不看?」

    「曲藝陶冶人的情操,怎麼不看?」大豪笑了。

    婭婭說:「大豪,看來你想通了。」

    憑感覺婭婭正得意呢。大豪說:「咋不想捅,捅得你死去活來。」

    「流氓。七點,劇院門口等。」婭婭壓了電話。

    大豪想:當初如果不是她死追亂纏,前女友秋風也不會同他吹,如果不是她有一個局長老子,他就不會同她來往。同她戀愛他好累。

    晚上七點,大豪準時到劇院門口。婭婭不在,雲霧庵卻在,他站在那兒等什麼人呢。大豪不好意思問他,也就不吭聲。

    「今天和局長談的怎麼樣?」霧庵走攏來問。大豪知道他問什麼。

    「不做白日夢,」大豪說。扭頭,看任婭婭來了,從左側繞過來的。她上穿白色喬其紗短袖子衫,下著淺蘭色筒裙,那渾圓的殿部顯得更圓,每走一步就扭動一下那柔軟的腰肢,那撅著的殿部就一顫顫的。

    「墜樓案那七層樓我找到了一個叫許瑩瑩的女人,是四川人,」雲霧庵說。

    這傢伙判斷案情就像中醫拿脈,局長下午還提到四川口音呢,他竟然找到了一個四川人,總比別人快一拍,大豪想。他說:「看完曲藝再說。」他幾大步趕上任婭婭,在她身後拍拍她的屁股。她對他一笑,幾多嫵媚,說:「幹嗎呢?」

    他說:「我是借助自己的想像力去挖掘這個屬於我的世界。」

    大豪的世界怎麼也不止是任婭婭的屁股吧,但這話任婭婭愛聽。就是這個既上進又自卑,既抑鬱又幽默的傢伙叫她又恨又愛。她說:「你應該珍惜你已經擁有的東西。」

    他笑了。

    她問:「你笑什麼呢?」

    他撒謊說:「我想為你買一件衣服使你的線條更曲線美一些。」

    「你還真沒有為我買過衣裳呢,還早,去《美爾雅》吧。」任婭婭一高興就在他的臉上飛吻了一下。

    「行,買了衣裳再去看糟老頭的曲藝。」大豪挽著婭婭胳膊前往劇院右側自由貿易的百貨市場。

    時下興打包西服,價格便宜式樣新穎,洋為中用,大豪就要為婭婭買一件打包的西服。可婭婭說:「哪那行?那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出了自由市場,大豪還在耿耿於懷說:「我就知道這是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沒有你高貴。」

    「這不是我高貴,也不是那些西服真有什麼梅毒病菌,我要的是中國人的志氣!」婭婭說得振振有詞。

    瞧她高昂著一顆美麗的頭顱,大豪說:「美國人在造一顆月亮。」

    婭婭說:「美國百分之八十五的科學家是中國人。」

    他能說她錯了嗎?「我買不起《美爾邪》,」他說,酸溜溜的。「還美爾雅呢。」

    「你可以為我買一條紗巾或者短褲子什麼的,」婭婭說。

    「你不會要我買乳罩吧?」

    「為什麼不可以呢。」

    已是華燈初上,喧鬧的白天並沒有給晚上的街道留下寧靜。灑水車噴射著水柱叫人們往人行道上跳躍,汽車的喇叭尖叫越過濕漉漉的路面呼嘯而去;人行道上的人們摩肩接踵並不時被桔黃色的路燈光扭曲重疊拉長。夜色撲朔迷離,人影明瞭又暗,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似乎人類孕育的故事多是從夜晚開始的。七點半,人如潮,劇院門前,人頭竄動,密匝匝一大海片。

    大豪杞人憂天說:「這還不把劇院給擠破了?」

    婭婭說:「我們江南人都是非名人不慕,譬如劉曉慶,李谷一,鄭緒嵐……」

    婭婭的話沒說完,大豪立即掐斷,說:「知道,人們寧願追求糟老頭子也不願關心原子彈,人造月亮或者宇宙飛船。」

    「大豪,別這麼刻薄,更別顯得……況且生活中並不是飛船不飛船的事情。」

    「是,那糟老頭子怎麼也不止值10元錢吧?」

    「你無知你……」

    「我寧願花50元欣賞你那紅紅的舌台,那才叫風采。」

    「你滾!」婭婭氣沖沖扭身就走。她斷定大豪會追上來拉她。大豪追了,剛起步,身後一隻手拉住他,他扭頭一愣,說:「秋風。」

    秋風,一個美貌的少婦。她看著他,眼神淒淒艾艾,他倆相對視而沉默。她那性感的唇兒噘著,分明是一隻熟透了的桃,黑葡萄似的大眼一閃閃的,那是一束束勾人心魂的光澤。

    「她生你氣走了?」秋風問。

    「你還好吧?」大豪問。前不久他聽人說她結婚了,男人叫李想水,三十六七歲,是一個什麼公司的經理。

    「這要看哪方面,」秋風說。她想,沒打結婚證,愛好,說是結了婚,實質上也只是個同居。

    大豪說:「便宜那個老色鬼了。」

    秋風笑了,說:「你還不是一個風流蛋!」

    「風流風流,不等花兒謝,葉兒到深秋;青春總有限,風流不等人白頭。」身後有人拿腔捏調兒在唱。秋風一驚,大豪扭頭看,他就知道是雲霧庵。

    霧庵固然還牽著拉弟的手。大豪說:「你們別誤會。」

    拉弟說:「我倆什麼也沒看見。」

    霧庵笑了。

    「你笑,看誰來了?」大豪說。

    雲霧庵一瞧,來人是韋蓮娜。他放開拉弟的手。媽的,一個糟老頭子把什麼冤家都招來了。蓮娜向大豪秋風點點頭。她人都要哭了,這才多久,雲霧庵卻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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