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 愛，在輕輕滑落 文 / 完美再現
已經顧不上方位走向，顧不及閃避效果。
趙寒突然迅起的一刀，全力砍向鎮封在正上空的加蘭大師姐。
加蘭大師姐幾乎與趙寒同時感應到千公里遠處，不過卻是師尊匆忙傳來的神念傳音，不慌不忙，往上略略半浮的同時，反手一抄，力劈趙寒企圖逃奔的橫截面。
慌亂中的趙寒，連半秒時間的遲疑也沒有，迅猛的竄飛度，狂暴的宇宙能，將加蘭大師姐鎮封的橫截面撕裂，唯一的左臂，連帶橫切破封的血噬刀，一齊跌落凡塵。
再也找不出時間，最多再半秒，百花紅就將掠至。這前半秒，已經是趙寒用整條左臂，加上最愛的血噬刀，用決死的意志僥倖換取。
趁加蘭大師姐得意的剎那，趙寒全然不顧其它五位築基的刀劍加身，伴隨著身體上七道血雨噴灑，激發起最強悍宇宙能量，恍如閃電，直插雲天。
與此同時，趙寒剛剛騰空，後續的兩柄長劍，堪堪刺到。
其中一劍帶著呼嘯的驟風，從趙寒的腳底險險飆過，沒有起到半絲作用。
唯有一直隱忍，暗裡找機會，呼延明玉手中含憤一擊的長劍，正對趙寒胸口的招式用盡，趙寒沖空的速度，超出了她擊劍的速率。
而呼延明玉無意念的長劍橫拖，意外競功，劃斷了趙寒的兩隻腿跟。
疾速趕來的百花紅，爆裂神念力，疾速接起呼延明玉，已經失去靈力加持的長劍，僅僅一個上翻橫掠的劍芒，將趙寒的兩條大腿，齊根斬斷。
百花紅一個錯愕，她的本意是斬斷趙寒的雙腿，趙寒再不可能爬升。
可是，在她的眼簾裡，趙寒殘破的身體，僅剩下的上半身，兩臂雙腿全無的上半身，依然同前速度，爬升，疾速爬升，與百花紅幾乎一至的雙音速爬升度。
等百花紅清醒過來，趙寒已消失在七千米高空。
騰空不夠，追擊已經不及，轉眼，趙寒的上半個身軀完全融入在大氣的熾流中，不斷撥高，萬米，五萬米，十萬米，二十萬米……早已超出百花紅的騰升極限。
百花紅仰望變成黑點的趙寒，恨恨的「啊！」的一聲長嚎，恨恨的墜落峰頂，瞪著六築基，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侍到胸部的劇烈略為平復，百花紅恨恨的教訓六大築基。
「為老娘這點小事也辦不好，就一比擬築基的小娃娃，整個山門全部出動不說，還加上你們六位末期，就是留不住，連老娘急需的，最關鍵的半秒鐘也拖不住。要你們何用？」
一聲厲訓，嚇得六築基臉色慘白，全部唯唯諾諾。
每人之前各自得到的小石子，誰都心裡有數。
所有築基末期，四顧的目光電閃，根本就不用誰領頭，匆忙中，每人乖乖按各自所得，四分之一比例，趕忙湊出完整的兩份斂神丹煉製原料。
加蘭大師姐捧著它們，恭敬呈上：「師尊息怒，這是從小娃娃那收穫所得，加上百枚上品靈晶。」
百花紅接過這些，憤怒的情緒立馬平復。
望著這些小石子，連她也只感到吃驚的小石子，讓她睜大的雙眼，一眨也捨不得眨動的寶貝，還有百枚上品靈晶，閃閃亮亮，最純最正的上品靈晶。
「快，小娃娃的雙臂，雙腿盡失。如此重傷，就算他身上，有再極品的仙丹，能活下來的機率絕不會超過百分之一，哪怕能活下來，更不可能跑遠。」
下了死令：「媽的，老娘剛才一念之仁，指望斬斷了他的雙腿，他立馬陷落，誰知……還是讓他給逃了。搜索到了，活的最好，死的一樣要。」
六位築基末期趕忙對各自所屬下令：「沿百花台萬公里方圓內的一切山脈，澗流，不許錯過一處，全部搜索，生死不論。所有丹修，包括寄住山門中的一切散修，只要誰發現了小娃娃蹤跡，一律收歸門下，我們六位親自收他為徒。」
百花紅更不忘加補一句：「只要信息準確，無論抓到與否，本仙將親自出手，為他煉製一爐頂級仙丹。」
數萬戰戰兢兢的仙修，此一刻全部被激發出激~情。只是發現後，傳迅就有重獎，如此便宜事，哪位不是一馬爭先。
尤其是百花紅親自開爐，親手煉製的仙丹，那就是活命的仙丹，救命的神丹，提升的絕丹。這一刻，八萬仙修，無論本門還是散修，全部滿眼血紅。
八萬修士，極有組織，立刻散向八方。雖然芒目，但也分持有序，向著各個方位，所有死角搜索而去。
趙寒只能被動的沿著初始爬升位置，剩餘的宇宙能，從向外噴灑鮮血的大腿根，豎直激發。
眼見百花紅追擊的高度，幾乎就在自己的正下方百米，嚇得趙寒連激發出神念——掏出手鐲裡的宇宙晶，靈丹等的時間也擠不出來。
一股股鮮血從大腿根激射而出，就似噴氣戰鬥機的疾速爬升，尾部帶著的尾巴，卻不是戰鬥機的白霧，卻是鮮紅的血霧。
趙寒知道，自己的大腿根，甚至是上體，已經不剩下多少血液，唯有殘餘的執念，激勵著自己騰空，繼續騰空，向著所能騰空的最大高度，爬升。
距離百花紅越來越遠，趙寒略歎口氣，現在，已經騰空到二十五萬米的高空。這高度，本就之前服食過兩枚靈丹後，進步到的最高高度。
再也不能爬高哪怕半米。
四肢盡失，僅剩的身子，不能進行有意識轉向。
現在的趙寒，唯一能夠做的，僅僅是藉著身體被空氣壓力，反彈出的強悍度，同時激發哀竭的神念力，與空氣壓力進行一次最猛烈碰撞，終於推動了面前的空氣流。
藉著這一絲空氣流波動，還有高空中，微微西斜的風力，趙寒開始了從二十五萬米高空，朝向偏西方，緩慢滑翔。
沒有手腳，連四肢斷口噴湧的鮮血也無力止封，當然，斷口處再也沒有鮮血噴出。
完成這份推力後，神念力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之前掏出的靈丹，移不進嘴中，掏了三枚後，全部從手臂位置，向著無盡的地底墜落。
每枚靈丹全是至寶，手鐲裡只有那麼多。既然到不了嘴裡，趙寒果斷的放棄了繼續掏。
現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藉著起始顫動力量，與空氣流波動力，加成的微弱風力，緩慢的，一直向西方滑翔而去。
僅僅飛過七百公里，趙寒已經感知到，現在的高度，降到了十三萬米，也是自己最需要的，最平穩的飛行高度。
可惜，丹田里已經沒有了半絲可以調動的宇宙能，神念力微弱得連手鐲裡的印記也感知不到。沒有宇宙晶的恢復，沒有手腳去調動，何談改變方向，加快速度？趙寒苦苦笑笑。
依然是之前的速度，了不起由於自由落體的加速，滑翔的速度，僅僅局限在小小的每秒百米，在趙寒強烈逃命心理中，緩慢到了極致的滑翔速度。
趙寒知道，又已經滑翔出六百公里了，已經到達離地面僅僅兩萬米的低空。哪怕是下墜的加速度大到了每秒半音速，最多最多十分鐘，一定不會超出百公里。
必須在這百公里，這十分種內，找到最適合的下墜點，找到供自己隱藏，修復，最低的時間額度：十五天的最佳隱藏點。
如此重的傷，已經暴露的寶物，趙寒絕不敢相信，貪婪的百花台丹修，會捨得憑白放過自己。
一邊飛，趙寒已經在一邊腦袋電轉，進行最慎密的全方位思考。
山洞，已經不可能。
只要墜落下去，沒有四肢，怎麼能進到山洞裡？
大樹，更不可能。
就算運氣足夠好，墜落到需要的大樹上，還算運氣更好，墜落到樹葉繁茂的大樹幹上，更算百花台的丹修散修，暫時搜索不到。難道運氣能好到能挨過他們十五天，一定比地毯式，更仔細更周詳的搜索。
深澗，就可能？
墜落進深澗裡，難道那些丹修，那些散修們，會放過每處澗水，淵流？難道他們不在所有澗淵裡，仔細搜索？
趙寒不相信，不相信百花台的丹修散修，會將萬公里內，甚至將幾萬公里內的一草一木，一溝一坎，一山一石，放過半絲。
他們不找出自己，哪怕是曠日持久，他們就是將整個百花台所屬，甚至不惜得罪周邊山門，也一定要把他們想得到的地域，搜索得底面朝天，哪怕自己已經死透，他們不會放過。
已經滑翔過去五十公里了，趙寒為還沒想到安全隱藏點，心急如焚。
難道就這麼不明不白，就如此萬般不甘，魂斷仙界？難道芳芳靜靜對自己的信心，就因為自己的一時意氣，僅僅為了檢驗自己的真正戰力，永遠付諸東流？
不，不允許，絕不允許。
現在，就是絕境，已經墜落進死亡界的殘酷絕境。
趙寒淒然一笑，這一笑中，想起了父母，自己的父母，芳芳的父母，孫部長，張處長，鄭校長，還有三十五位生死夥伴，還有被黑龍襲殺的兩百七十位紅樓夥伴，還有被天剎子揮手之間，流盡鮮血的兩百四十位相依，還有大學裡最要好的同學萬兵，李明，寧夢蕊。
二十公里，只剩下最後的，短短二十公里，短短的兩分鐘。
依然在滑翔，依然在下墜，仙界遠超地球的地心引力下，更迅猛在下墜。
趙寒知道，墜下去後，不可能挪動半步，就是神念力再如何激發，能帶動整個身軀，能到達什麼安全的隱藏位置？趙寒並不抱點滴信心。
這二十公里，最後兩分鐘，或許就是趙寒的生命過程中，流血流淚，走過的最後路程了。趙寒輕歎了口氣。
一縷仙樂，相伴著最熟悉的那首曲律，已經在遙遠的天國召喚：
好好活著，
給本姐好好活著。
親愛的，
永遠別問為什麼。
好好活著，
給本姐好好活著。
親愛的，
永遠別想那許多。
林蔭小路，
我們走過，
親愛的，
你為什麼不伸把手？
哪怕只是將本姐的秀髮輕輕撫摸。
校園角落，
我們對望著，
親愛的，
你為什麼不敞開懷？
哪怕只是將本姐的紅唇微微沾和。
好想抱著你，
親愛的，
抱著你走向末世的寂寞，
同對死神無盡的折磨。
好想摟著你，
親愛的，
摟著你在最美的時刻交錯，
在最炫的剎那墜落。
別哭，
親愛的，
本姐不要你的任何承諾，
只要你給本姐活著，
親愛的：
給本姐好好活著！
芳芳，對不起。
盡力了，你的蠢驢真的盡力了。記住：之前你只求你的蠢驢能好好活著，真正活著。現在，你的蠢驢更求你，為你的蠢驢好好活著，就在仙界裡好好活著。
永別了，再也見不著的愛：芳芳。
趙寒的淚水，從僅僅千米的超低空，輕輕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