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邪祟作惡荒原裡的魔怪 文 / 鄧旆光
「第二天,那匹黑馬又出現了。可是黃馬卻不知道哪裡去了。那一夜我睡著了。我本來可以連續幾年不需要睡覺的,可是那一夜卻覺得身子乏力,昏昏沉沉地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時,我看到地上散落的人骨,那是個官兵還在打盹。這時候,那個低垂著頭面目模糊的傢伙忽然醒來,起身走到拴馬的地方。他抱著那匹棕色的馬頭,在馬的耳邊嘀嘀咕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就是那晚和馬說話的傢伙吧。」蛋太郎驚恐地問。
「不知道。」蟲屎郎繼續說,「不一會兒,那匹棕色的馬就噗通一下倒在地上。我爬過去仔細一看,那匹馬的耳朵裡有血流出來。我順著馬的腦袋爬進了它的耳朵,你猜我看到什麼?」
「什麼?」
「我一直往前爬一直往前爬,最終爬到了一個偌大的空間裡,四周滿是腐朽的香氣。我四下張望了半晌才發現,馬的腦子沒了!」
「呀!」蛋太郎覺得背後發涼,喉嚨乾燥得幾乎開裂。
蟲屎郎的臉上也浮現出古怪的神色,「那個傢伙並不是在和馬說話,它是把馬的腦子吸乾了。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那傢伙一定是個怪物,但絕對不會把人變成馬讓大家宰殺吃肉,他要吃腦子,所以不會去亂殺人,這是在消耗他的糧食。而且,引起我注意的是,這傢伙只吃生食,那個被烤熟的人的腦子,他從來沒有動過。這倒很古怪了。」
「那麼,除了這個怪物,還有其他的東西在麼?」
「應該是。我想那才是那晚和馬說話的傢伙,我看不見它,那些人也看不見它。」
「可你是妖怪,都看不見它,為什麼馬可以?」蛋太郎猛然疑慮起來。
「因為馬和牛都是通靈的祖獸,亙古以來就有,從古至今都沒有多大的變化,他們的祖先在地府中勞役,血脈傳承讓它們的族群都繼承了那種靈力,比妖怪更能夠看到邪祟。」蟲屎郎一邊解釋,一邊打了幾個飽嗝。它的身子已經縮小如初,於是它蠕動身體,又爬到了陳達標的耳洞裡,露出一半的身子,趴在陳達標的耳朵上與蛋太郎說話。
「那麼,後來呢?」
「後來?你猜猜?」
「每天,那匹黑馬都會出現,那些人也渾然不覺地殺馬吃肉,每天都會少一個人……」
「沒錯。但我那些天從沒發現那個邪祟是怎麼把人變成馬的。而在馬死前,那個被變成馬的人,仍舊在隊伍裡,參加殺馬,就好像自己殺死自己……」
「那最後,是不是只剩下那個怪物一個人了?」蛋太郎問。
「不!」蟲屎郎神秘兮兮地說,「當死了五個人的時候,那個怪物終於忍不住了。那天夜裡,他悄悄爬起來,走到最近的一個熟睡的官兵身邊,把那條細長的舌頭刺進了那個官兵的耳洞裡,那個人就是我曾經爬到他胳膊上吃腐肉的官兵,我當時正在那傷口裡吃肉,清晰地聽見了咕嚕咕嚕的聲音,那個怪物能夠
看書』、網最快)。所以,邪祟有的是招數,一個法子破了,它還有另外的法子。」蟲屎郎似乎覺得自己的話題扯得原來,又乾咳了一下,繼續說道,「那些人回來之後,整夜整夜不敢睡覺,這卻讓傲因沒了下手的機會。不過,人類這樣透支身體,最終精神在極度繃緊的情況下變得恍惚起來。三天之後,他們開始自相殘殺,嘴裡大吼著怪物,刀砍向自己的同伴,他們把對方當成了妖魔,這卻喜壞了傲因,等一個人倒下去,他就馬上過去吸食腦漿,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吃了三個。而最後剩下的那個人,也已經斷了左臂和右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傲因大喜過望,竟然嘿嘿地笑起來,慢慢地爬到那個人身邊,這時候的傲因已經是一團模糊的黑氣了,那張模糊的臉顯得猙獰起來。可是那個快要死的人,卻忽然伸出手摸著傲因的臉,眼睛裡無比溫柔,他呼喚著,小花,小花……那傲因一聽,神色大變,一下子化作一陣黑風,那麼一卷就流走了。」
「那後來呢?」蛋太郎追問。
「他們都死了,被我們吃了。」蟲屎郎回答,一臉滿足的表情。
蛋太郎感覺一陣惡寒,嘔吐的感覺又在肚子裡洶湧起來,他強忍一口氣,將這種感覺壓制下去。卻聽蟲屎郎又說:「啊,我先進去休息一下,你……你就在這裡待著,那個老太太給你什麼你都不要!」說完,蟲屎郎就消失在了陳達標的耳朵裡。蛋太郎咂麼著它的話,卻想不明白蟲屎郎為什麼要他警惕老陳太太。
想著想著,他腦子裡忽然一亮,這才想起還沒問蟲屎郎,會不會有一天變成吃人的鬼鶻蝶呢。
夜涼如水,時間彷彿過著看不見的絲線,劃過肌膚,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蛋太郎遠遠地坐著,卻不願意靠近陳達標,一想起其耳朵裡的屍蟲妖怪,他的心裡就打鼓,更怕自己睡著了的時候,那只詭異的蟲子鑽進自己的耳朵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蛋太郎的倦意再度襲來,他的上眼皮不停地敲打下眼皮,原本挺直坐在椅子上的身體,也一下一下地前搖後晃,不住地點頭。
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來,蛋太郎從昏昏欲睡中驚醒,起身走去拉開門,屋內的光便投射到漆黑的外屋,灑出一片蒼白如月亮地,在那片蒼白的光中,形容枯槁的老陳太太垂手站著,面容僵硬:「你出來,出來。」她輕輕地用沙啞的聲音說。
「老婆婆,有什麼事要我做麼?」蛋太郎問。
「麵湯熬好了,你出來,喝點吧。」老陳太太的面容仍舊僵硬,蒼白的光與漆黑的環境交映成晦暗的絲線,將她滿是皺紋的臉映得曖昧不明,似乎是在笑,低低的,陰沉沉的,讓蛋太郎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要給我喝麵湯!
蟲屎郎說她給什麼都不要!
難道這老婆婆有古怪麼?
蛋太郎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類,在這樣的環境中,他更相信妖怪的直覺比他敏銳不知多少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況且,一聽說麵湯,他嘴巴裡又泛起了那種苦味,幾欲嘔吐。
「啊,我還不餓,等餓了我再來喝!」蛋太郎這樣委婉地拒絕。
可是,老陳太太卻有些惱怒,用悠長而沙啞的聲音呵斥道:「涼了就不好喝了,你來喝啊,來喝啊!」說著,她伸出鳥爪般的手,一把拽住蛋太郎的手臂,向外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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