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選 拔（二） 文 / 七十而賢
石七是當地人，對周圍的環境很是熟悉。聽著於大人講到的地方，聯想到整個路程上的地形，不由得心中一驚。這整個路程下來大約有二十多里路，再說那鷹嘴兒崖就是成年人爬上去也不簡單；更何況看眼前的架勢，是不準備讓大家吃早飯就出發。
如果一窩蜂地跑到哪兒就累個半死，成年人也不一定爬的上去啊，這不強人所難麼？
石七一邊隨著隊伍移動，一邊暗中算計著。想了一會兒，心中有了定計，於是也就不再著慌。
站好位置，就等著響炮後出發了，等各隊都帶到位置，整好隊形。
「砰！砰！砰！」三聲炮響。
孩子們像炸了群的羔羊一樣，嗷嗷叫著衝向前方，前邊有舉著火把領路的軍士，而且此時天也已經有些亮了起來，所以並不擔心大家看不清楚。
鷹嘴兒崖就在揚州城東北角，十幾里的樣子。按現在的這個方向出發，就是順著濟州城北，從西南方向進入飛鷹山，由鷹嘴兒崖南面比較陡的險峰上崖頂，再從北面相對比較緩的一面下來。而在鷹嘴兒崖北面緩坡下就是百言河，河水不是很深但水流卻很急，過了河再折向西南，就到了這校兵場北門。
想了一遍路線，石七並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瘋跑，而是慢慢的跟著隊伍跑，保存著體力。
因為有著兩三年的乞丐生涯，難免有被追逐的時候，以前吃不飽所以沒有耐力，也就學會了如何保存體力。又想方設法發揮自身優勢，以逃脫別人的追打。
所以計算了下時間，只要體力好按時間和路程來說，是可以按時間完成任務的。至於能不能進入那個什麼一級預備軍，對他來講到是無所謂的是，只要過關就好，石七倒還沒奢望其他的…
他一邊想著，一邊在盡量不被落下的情況下慢慢跑著。等七、八里路下來，這隊伍也就拉開了。最前面的是體力充沛、家庭富裕的世家子弟，可能日常很是注意鍛煉身體，甚至還有習得武藝的人存在，所以跑起來不是很費勁。
中間的則是來自山野農村的孩子，雖然生活不是很好，但自小打熬的身體也有些耐力。
而這後面跟著的，是些年紀較小，體力不行或營養不好，體質太弱的孩子。而那些從小嬌生慣養，體態富貴的，則早已落得不知在哪兒了。
過不了一會兒，鷹嘴兒崖已是在望…
石七始終不緊不慢的跟在第三批隊伍裡，向著鷹嘴兒崖衝去。因為他是這一批小孩中體力最好的，所以只是有些微微發汗，還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氣喘吁吁…
時間不知道又過了有多久，穿過一片緩坡上的灌木叢，就到了飛鷹山腳下的灌木叢時，隊伍又有了些變化。
早冬的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最前邊的年齡較大體力也好的或修煉過武藝的孩子，已經開始向上攀登了。他們中間相對較弱的落入了第二批隊伍中，而原來第二批隊伍中，沖得太急，體力有些透支的人，已經在灌木叢中落了下來，於是開始休息了。
第三批像石七這樣有體力而又會合理安排的人，已經拋下他們算是第二批得人了…
在太陽已經偏南時，石七也有些氣喘噓噓的跑到崖下。那些第一批得孩子早已到了崖頂不見了蹤跡；石七稍微在山崖下喘了一會兒氣，平息了一下有些散亂的氣息。
抬頭望了眼由山崖頂端垂下的，無數條繫著大疙瘩的繩索，心中有了底氣。平常沒有繩索，自己體力好時，也爬上去過。現在，雖說體力下降了，但有了繩索，自己倒也有信心爬上去！
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抓住繩索一縱身，用腳蹬著崖壁突出的石頭，一步一步的向崖頂爬去………
在崖下每條繩索旁，均站著一位比較粗壯的軍士，看來是預防有少年抓不住繩子掉下去，以便施救的。
石七配合著呼吸，不緊不慢的向上爬著。畢竟先前是消耗了大量體力的，雖說他也是自小打熬過來的身體，但畢竟才八歲年紀，氣力不長。
爬到一半就開始有些氣喘了，他盤坐在一個大繩結上稍是休息了下。這時又有一批孩子爬上了崖頂，他仰頭望了一下，一咬牙做了個深呼吸。又努力向上爬去…
等他爬上崖頂，晃悠悠的站起身，竟有些眼暈。看來不吃早飯，再加上底子薄，體力有些不支了，而此時下山的緩坡上，已有一批早到的孩子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休息。有些明顯累的不行的，臉色蒼白的嚇人，不顧形象的躺在那兒沒命的喘著氣兒。
石七卻沒有休息，而是走到書記官處報上姓名後，一咬牙向山下走去。雖然不在乎能否進入什麼一級預備軍，但是能早到還是好些，再說萬一有機會進入呢…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更別說還是在體力嚴重透支的情況下呢。往山下走，總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好像一個前傾就能滾下去一般。幸虧石七對這一段山坡的地形，很是熟悉。
不一會兒，他來到一段緩坡前，那是一片斜坡草地，常年無人來過，冬去春來在山坡上積累了很厚的一層枯草。
石七原來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打，曾也是跑到過這兒，被逼的緊了一著急就從山坡上滾了下去。當時沒準備，受了不輕的傷。
後來石七多次來這兒，觀察地形。終於讓他發現這片枯草最厚，下面有沒有很大突出石塊的地段。在這兒滾下去，是不會受很大傷的。
就見石七脫下上衣，疊了下繫在脖子裡護住後腦。雙手抱頭，一側身躺在山坡上，向下滾去…一時風馳電掣的衝將下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山腳，這樣一來，他反而成了第一批到山下的人了。山上其他少年看到他的做法，一個個目瞪口呆，有心動的也想學樣兒，但看到常樂被路上的灌木枝條劃得烏七八糟的傷口，還是沒敢。
石七略微收拾了下傷口，穿上上衣奔向百言河…
等石七搖搖晃晃地跑到校兵場北門口時，天還不到正午。到書記官處報了名字，不錯竟然是甲隊中的第二十三個，能進入什麼一級預備軍還是令他很是興奮…
石七慢慢調息著，進了校兵場大門，走向他們那一隊的集合點，入列後安靜的等待著。而心中已經暗自下了決心：以後一定要多跑步，加強體力鍛煉。不管以後做什麼，有個好身體最是關鍵！
這樣等待中，又陸陸續續的回來了許多少年。等有軍士上報時辰已到後，甲乙兩隊的書記官結束記錄。一溜小跑的進來，向一直坐在高台書案後靜等的於大人，回報各自登記的過關人數。
一會兒，於大人委派了一位校尉站在高台中間大聲宣佈：「甲隊過關者三百一十九人，乙隊過關者三千四百二十一人；所有過關者著原帶隊統領繼續帶領，吃過午飯後按原定計劃帶往各自集訓營區。未過關者暫由濟州學政所收容，待三個月後另行安排；現在解散！」
下午沒有什麼安排，少年們都在休息。甲隊營地尤其戒備森嚴，中軍大帳四周更是佈滿了崗哨。
帳篷裡，於大人居中而坐，左右兩廂各坐著四名高級軍官。在於大人身後站著一位黑衣人，全身隱於角落裡。大白天卻有一股陰森森的涼氣，直透人的心房
坐於右首第一位的薛都統，一邊目不斜視的聽著於大人講話，一邊暗中提氣運功抵抗者那股陰冷。心中很是憤慨，這些內衛，人不人鬼不鬼的，沒事發什麼神經啊又。向我們這些軍漢發出威壓試探，什麼意思呢？
此時於大人正緩緩的說完關於此次招收「少年軍士」進行情況，隨口向左首第三位軍官問道：「離將軍，甲隊暗哨的佈防，沒有問題吧？」
那位離將軍看起來很是文弱的樣子，在普遍被人認為，軍漢都應該是五大三粗的壯漢形象中有些另類。只是眉宇間偶爾流露出的凌厲，讓人知道這位文弱的將軍也是個死人堆兒裡爬出來的。他一個挺身，大聲答道：「請於大人放心，這種差事往年都是辦老了的，不會出現什麼紕漏。我們年初就開始為這次選士做準備，第一、我們加強了邊境的防禦力量，嚴格控制了外來人口的進境；第二、內察司配合各大城鎮的捕快衙役，也進行了為期半年的人口普查，將不明身份的都已經拘押在大牢；第三、不說每個招收點的本身防禦，就說前一個月由內衛部派人已經將各處的扎手人物，清理了一遍，就算有漏網之魚，只要我們提高警惕，給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動作。而且遵照上級命令，這次我帶了三百名戰甲士，安排三班巡邏，保證時刻有人支援。再說，我們將全國各地的「靈童」情況上報給內政院後，他們也跟幾個大型門派談妥了。只要修士會和佛修院不動，只靠世俗的武士力量，我們還是佔優勢的。況且，其他各國現在也忙於本國的招收事宜，也不會有太大力量干擾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