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冒牌收數人 文 / 弓雖

    恩佐關上蛋糕店的門，把凱瑟琳的哭聲和納佐裡尼的咒罵聲一起關住。他的內心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好像岩石。

    恩佐走進了隔壁的小賣部。他身無分文，得弄些錢。他也不會再回那見鬼的戰俘營，在被警察抓住強制遣返之前，他得自己打通一條留下來的路。

    「恩佐，要點什麼？煙還是酒？」老闆在櫃檯後站起來說道，身材非常的高大，滿臉橫肉。

    恩佐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非常漂亮：「我是來替泰利跑腿的。」

    老闆的臉上一愕，隨即釋然：「你加入了友中友？」老闆的臉色神情都帶上了尊敬！能加入友中友的人，都是些很有膽色的傢伙。

    「還沒有，我還處於觀察期。」恩佐順手把一包煙揣進口袋，再拿起另外一包煙，拆開，點燃，深深的吸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隨後用手指敲一敲櫃檯玻璃：「喬治，快一點吧，我第一次幫泰利收數，別讓我難做。」

    老闆陪笑道：「恩佐，現在還不是收數的時間啊。」

    「提前幾天而已，我畢竟好不容易才得到為泰利跑腿的機會，我需要一個做事勤奮的好印象嘛。」

    老闆從櫃檯裡拿出捲成圓筒的錢，這是早就準備好的每一個月的保護費，他把錢遞給恩佐。恩佐順手放進口袋，拉了拉頭頂上的帽子：「謝了，喬治，你的兩包煙錢先記著，相信我，我一定會還給你煙錢的。」

    「恩佐，煙錢別放在心上，你也別急著走，來喝一杯酒吧，你會順利通過觀察期的。」喬治一臉討好的表情。

    「不了！」

    恩佐捏了捏口袋裡的錢，很真實，他隨後走進了另一家商舖：「艾倫，我來替泰利收下個月的數。」

    「恩佐，你什麼時候加入了友中友？」艾倫是個年輕小子，一臉的羨慕，眼睛都在放著光芒。

    「我還處於觀察期，不過你要想加入友中友的話，你的身板可不行，我可是真正上過戰場的意大利海軍！」恩佐微笑道，很迷人。他伸手拿起一罐啤酒，打開，仰起脖子一口氣喝光。等他放下啤酒罐，艾倫已經很親熱的攬住他的肩膀，把捲成卷的錢塞進了他的上衣口袋。

    「艾倫，啤酒錢先欠一會，但我遲早會給你錢的，一定。」

    「恩佐，你開什麼玩笑，拿著。」艾倫塞給恩佐又一罐啤酒，「你願意喝我的啤酒，是我艾倫的榮幸。」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恩佐的幾個口袋都鼓脹起來，估計有好幾千美金，相當於一個警官辛苦一年多的工資，這筆錢，足夠一個普通人舒舒服服的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小日子了。

    在最後一家服裝店裡，恩佐把自己全身都換了個新裝，從襪子皮鞋到衣服帽子，他把戰俘制服裝進口袋，接過老闆點頭哈腰遞過來的保護費：「埃布爾，我這一身需要給你多少錢？」

    埃布爾和他的小女兒都看得呆了，恩佐如岩石堅硬的臉龐配上筆挺的黑西裝，就好像一個大明星。

    「你真是太帥了，恩佐，這套衣服，請你務必收下，請你接受我最真摯的友情。」埃布爾輕握著恩佐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一吻，以表達自己由衷的敬意。

    恩佐對櫃檯裡看得發呆的美麗小女孩子眨眨眼睛：「愛麗絲，兩百美金夠不夠？」他把兩張百元大鈔拍在櫃檯上。

    小女孩子一雙藍色的眼睛，一頭金色的碎發，卡通圖案的裙裝，美麗如一個天使。

    「恩佐哥哥，你真迷人。」小女孩向恩佐伸出手，恩佐把小女孩子從櫃檯後抱出來，在她的臉蛋上輕輕一吻。

    「愛麗絲，你今後會成為一個大明星的。」恩佐讚美說道。

    「恩佐哥哥，你比電影明星還要漂亮。」愛麗絲咯咯笑。

    恩佐放下愛麗絲，對埃布爾微笑道：「愛麗絲真是一個天使。」他把兩百美金塞進愛麗絲的口袋，阻止了埃布爾的拒絕。

    「恩佐，你真是一個好人。」埃布爾連忙道謝，語無倫次。

    恩佐揮揮手，走出服裝店，天色暗下來，他上了一輛公交車，經過幾個街口後，他在比伏利街下了車，找到一個臭氣熏天的垃圾堆，把手裡裝著的戰俘軍服和幾千元美金的袋子一起丟進了垃圾裡。

    幾分鐘後，恩佐從垃圾巷道裡出來，對大街上的燈紅酒綠沒有看一眼，直接拐進了一處燈光朦朧的小街。

    「站住。」前面出現了兩個黑人，響起了槍栓拉動的聲音。一股危險的氣息瀰漫過來。

    恩佐舉起了雙手。

    小街口也出現了兩個黑人小子，他們身材非常高大，堵住了恩佐的退路。大街上的燈光拉長了他們的身影，把他們的身影投進了小巷，就好像兩個無聲無息的幽靈。

    一道手電光射在恩佐的臉上，一個極其放肆的聲音：「意大利佬，你來我們這邊幹什麼？」聲音裡雖然帶著笑意，卻透露著極度危險的氣息。

    「買槍。」

    一陣更加放肆的聲音大笑：「意大利佬，你是友中友嗎？」

    「你們做不做生意？」恩佐鎮定自如，並不回答對方的問話。他微微的瞇縫起眼睛，這能減弱手電光對眼睛的刺激。

    黑人青年用土語問堵住街口的同夥：「這意大利佬是一個人來的嗎？」

    「沒有看見他有同夥。」

    手電筒光熄滅，一個黑人小子向恩佐走過來，朦朧的光輝中雪白的一排牙齒，好像隨時準備咬斷恩佐脖子的吸血鬼。他仔細搜查恩佐的全身，搜出了幾張美金。他把錢揣進口袋，在轉身的時候突然回手一拳打在恩佐的臉上，恩佐在他出拳前就知道他會出手，他沒有閃避，這一拳非常沉重，恩佐被打得一個趔趄，與此同時，另外三把槍都抬了起來，指著恩佐。

    打人的小子隨後用槍頂住恩佐的下巴，拉起恩佐的頭髮，讓他不得不仰起臉：「意大利佬，看清楚我們穿的衣服了嗎？」

    恩佐的舌頭伸出來一卷，把嘴角流出來的血舔回去：「我看得很清楚，你們都穿著藍色的衣服。」

    「那你知道這裡是我們血幫的地盤了？」

    「我知道。」

    「說，你是不是來這裡查探我們情況的友中友？」這名肌肉發達的黑人小子打開了槍的保險，神情激動而嗜血，表情凶狠，看樣子他能隨時扣下扳機。

    恩佐知道只要自己一個稍微回答不對，這小子就會開槍。

    比伏利大街是黑人幫派血幫縱橫的地方，在晚上，華人意大利人日本人包括警察沒有誰會進入這個地方。出租車都幾乎絕跡。血幫的兄弟們年紀都不大，近乎於童黨。老大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名叫希伯來，他唯一的特點就是喜歡殺人，甚至包括無辜。

    「我需要槍去殺一個人。」

    「誰？」

    「泰利！」

    「友中友的泰利？」

    「是的。」

    四名黑人小子大笑，他們覺得這個傢伙說的話很有意思。一個意大利佬竟然跑到他們的地盤上來買槍要殺意大利大佬泰利。

    泰利領導的友中友跟他們血幫有過好幾次交火，每一次都是血幫挑釁在先，意大利佬很能忍，但是只要反擊，每次都打得血幫不得不望風而逃。最後泰利跟希伯來達成了和解的協議，雙方劃定了地盤，雖然彼此的手下時不時還有零星的交火，整體卻是處於一個平靜時期。

    「你為什麼要想殺泰利？」

    「他強*奸*了我的妹妹，打死了我的妹夫。」

    「你為什麼不在意大利人手裡拿槍？」

    「我不能讓泰利有任何警覺，在意大利人的手裡拿槍，這會走漏了消息，而且會在第一時間裡被追查到槍的來源，我需要一把安全槍。」

    頂在恩佐下巴上的槍慢慢移開，雙眼在黑暗中閃著幽光的黑人小子扯開嘴巴，牙齒閃亮：「亞代爾，你去告訴老大，有個愚蠢的意大利狗可能對他有用。」

    本書首發於看書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