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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章 有文化的人 文 / 七品

    「呵呵,毛大人,讓您白忙活了,過意不去,不過這是凌總鎮的意思,上意難測嘛,你還多多包涵,現在我有一公一私兩件事,要和您交待一下。」齊林溫和地笑著,摟著組長的肩膀,親密地就像剛剛相認的兄弟。

    看到齊林的這個笑容,左明秀心生快意,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準備看好戲。

    「還請齊林大人示下。」雖然齊林的歲數當他的孫子都嫌小,但組長大人可不敢在這個軍方實力派面前有絲毫的不敬。

    「公事嘛,就是我代表緝事廳對您積極工作的態度表示充分的肯定和勉勵,之前的許諾依然不變。」齊林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緝事廳」這三個字,在他口中顯得格外冰冷和沉重,似乎要生吞活剝一般。

    聽到自己還能獲得之前承諾的一切,組長大人眼中瞬間煥發了光明,渾身激動地顫抖起來,錢沒了有什麼關係,房子沒了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到那個位置,不到兩年就能撈回來。

    他只顧著激動,完全沒有注意到齊林森然的語氣,也忽略了一個關鍵問題,西林衛軍方和緝事廳一向視同水火,齊林又怎麼能代表緝事廳來宣佈對他的褒賞。

    「毛大人,您不要這麼激動嘛。」齊林露出了和藹的微笑,「您不妨再聽聽那件私事?」

    「嗯!嗯!您說,您說!」組長大人急忙點頭應和,「別說一件私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應!」

    「私事嘛,就有些複雜了,我想代表我個人和西北四鎮死去的百姓、官兵問您幾個問題。」齊林雖然說得客氣,但言語中的殺氣已顯露無疑,句句見血,字字誅心。

    「嗯?我不認識他們啊?」組長大人疑惑地撓著頭。

    「是的,你並不認識他們。」齊林雙眼微瞇,殺意暴漲,「他們都死了。」

    「嗯?」

    還沒等組長大人反應過來,齊林一個大耳瓜子就抽了上來!

    修長的五指狠狠甩在臉上,陷進枯糟的臉皮,留下道道鮮紅的血痕,血絲從嘴間飆出,飛濺在牆上。

    組長大人頓時眼冒金星,強烈的酸味兒和血腥味兒瞬間湧上喉嚨,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才停下來。

    「當天長四鎮有難,我西林子民慘遭屠戮,你在哪裡!」

    組長大人捂著高高腫起的左頰,還沉浸在頭腦嗡鳴的痛苦中,愣愣的不知如何回答。

    「說!」齊林又一個大耳瓜子抽了下來,這一巴掌直接抽飛了組長大人的下巴,又是一口血噴在了牆上。

    「當我西林將士浴血殺敵,戰死沙場,你在哪裡!說!」又是狠狠的一巴掌,脖頸處一聲脆響,組長大人已經頻臨昏迷的邊緣。

    「當我等身陷重圍,決心以死報國,你在哪裡!說!」枯瘦的身體被扇飛了出去,撞翻了高高在上的審訊台,不久前他還站在那裡,耀武揚威地宣佈對左明秀執行死刑,胸前傳來肋骨斷裂的聲音,斷裂的碎骨刺進肺部,他拚命咳著血,。

    「當凌小姐以女子之軀,衛我國門,你在哪裡!說!」

    「我……我說……」組長大人拼盡力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吐出滿嘴血沫,終於擠出幾個字來。

    「說你妹啊!」齊林根本不需要他回答,只是高高地抬起手,狠狠地落下。

    辟里啪啦狠的耳光聲中,兩名親兵蜷縮著跪在地上,牙齒不住打顫。

    「當左明秀千里馳援,力挽狂瀾,你又在哪裡!說!」

    「這巴掌我替死去的西林子民扇你!」

    「這巴掌我替戰死沙場的西林將士們扇你!」

    「這巴掌我替含冤受辱的左明秀扇你!」

    「這巴掌我替……替我的左手扇你!」齊林換了一隻手。

    「你享西林俸祿,值國難時畏縮不前!該殺!」

    「你為一己之私,惡意構陷忠良!該殺!」

    「你委曲求全,喪盡軍人氣節!該殺!」齊林自然是聽到了他關於「眼神」和「走路姿勢」的評論。

    「你區區一賤民,冒犯清菡千金之體!該殺!」

    「你……你的臉太硬!該殺!」很明顯,齊林的手有些疼了。

    小小的屋子裡只有一聲聲雷霆怒喝和啪啪的耳光聲,吼得是驚天動地,扇得是蕩氣迴腸,組長大人臉上已是皮開肉綻,鮮血飆飛,已完全看不出人樣來,人也從房間的這個角落被扇到那個角落,在不大的房間裡足足滾了好幾圈,如果不是還有些喘氣,已和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門外的兩名衛兵四肢伏地,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大氣不敢出一口。

    齊林扇得有些累了,呼呼穿著粗氣。

    凌清菡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小星星:「齊林!你他喵的太男人了!」

    又哀怨地看了左明秀一眼,「哎,我家阿秀就是心眼太好。」

    左明秀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他無聊地掏了掏耳朵:「大哥,別扇死了,這老傢伙還欠我不少錢呢。」

    齊林恨鐵

    看書,,>網網游,他喵的才是真男人啊!」

    她走上前,扯著齊林的衣角,羞澀地說:「那兩個傢伙還偷偷摸過我……」

    「他們受人之命,情有可原。」

    凌清菡不滿地嘟起了小嘴。

    兩名親兵如蒙大赦,跪在地上拚命磕著頭,好像腦門不是自己似的。

    「大哥,這個老傢伙可是個佐監衛,就這麼死了會不會有些麻煩,嗯?大哥,你在寫什麼?」左明秀湊到正揮毫潑墨的齊林跟前。

    那些歪歪扭扭的據說比自己的爛字強上少許的爛字是這麼寫的:「佐監衛毛大仁積勞成疾,在工作時突發腦梗,搶救不及,因公犧牲,特申請追封紅衣佐衛,申請人,紅衣佐衛,齊林。」

    後面四個字倒是龍飛鳳舞,「紅衣」兩個字火候還有些欠佳,想來是因為擔任這個新職位的時間還比較短。

    齊林吹了吹微濕的字跡,鄙夷地看著左明秀:「誰說麻煩?」

    「這……這個是腦梗死的?」左明秀指著腦袋耷拉在一旁,滿嘴碎牙,血肉模糊的屍體。

    「我說是,那就是。」齊林不以為然地在那塊紅印上哈了口氣,端端正正地印在了那張紙條上。

    於是,一個斷筋碎骨、滿身創口、頸骨骨折的佐監衛,就搖身一變成了突發腦梗而死的紅衣佐衛。

    「大哥,其實以你這手爛字,根本用不著蓋章,沒人能假冒的了,當然,也沒有誰願意假冒你的字。」左明秀捏著那張小紙條,不以為然地撇著嘴。

    「你好意思說我?」齊林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左明秀,把小印放在鼻下狠狠吸了一口氣,「你不懂,這是權力的味道。嗯?對了,你既然能這麼輕易地掙開繩子,為什麼不早點動手,還得麻煩我出手。」

    「對啊!為什麼呢?」凌清菡也問。

    「咳……這個……」左明秀避開凌清菡好奇的目光,湊到齊林耳邊低聲耳語,「你有沒有發現,清菡被這樣綁起來,格外的性感,尤其是那小胸部會顯得特別鼓,嘖嘖……」

    齊林使勁點頭,深以為然。

    其實還有一句話左明秀沒有說出來:「我是想看看你到底會為了我做到哪一步,從現在起,你就真正是我大哥了。」

    當天下午,兩名「情有可原」的親兵被吊死在城外的一棵歪脖子樹上,遍體鱗傷的皮膚和痛苦猙獰的面部表情顯示此二人死前受了怎樣的折磨,一群野狗在隨風晃動的屍體下啃噬著四隻被生生扭斷,還露著新鮮骨茬的手掌。

    門外兩名衛兵的名字很湊巧地出現在最新一批的敢死隊名單上,據說這項任務是去幻林捕殺一頭五丈高的暴龍,即日起程。

    按照齊林自己的話說,其實他是個心腸很軟的人。

    一開始他並沒有對這毛大仁等人抱有殺意,頂多是把這三個狗仗人勢的傢伙狠揍一頓,出口惡氣了事,順便給緝事廳一個下馬威。

    這一切都是毛大仁咎由自取,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左明秀和凌清菡露出殺意,為了這兩個最重要的人,齊林即使拼掉性命也在所不惜,而這三個不長眼的傢伙竟意圖對二人不利,死亡,或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至於門外那兩個傢伙……

    反正已經死了三個了,再死兩個也無所謂了,二一添作五,還能湊個整數。

    齊林是這麼想的。

    戰爭總能催生畸形的繁榮,城中的廢墟很快就被清理乾淨,到處是一片蒸蒸日上的景象,不斷有高樓拔地而起,馬車、輜重車穿梭如織,像河流一樣流來流去,在新鋪成的路面上嘶嘶輾來碾去。

    從各地徵調而來的勞工們脖子上搭著毛巾,從一條條道路上彙集而來,像潮水一樣湧向工地,開始熱火朝天的勞作。

    各地商人紛至沓來,希望能從西北四鎮的重建工程中分一杯羹。

    尤其是土木工程一項,哪怕只拿到一片街區的建設也能賺得盆滿缽盈,雖然主持這一工作的凌清菡已將價格壓得極低,但還是有不少商人爭得頭破血流,削尖了腦袋巴結。

    以凌家大小姐的眼界和氣度自然是看不上這些小錢的,並且就算是為了那些犧牲的袍澤,她也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影響工程的進展,所以那些找她後門的商人通通都碰了釘子。

    但是,凌家大小姐不會這麼做,並不意味著別人不會,尤其是那個以「准家屬」自居的傢伙。

    「准家屬」恨不得把所有的財富都掛在身上。

    脖子上掛著幾十條金燦燦的鏈子,脖子都快壓斷了也捨不得摘下來,根據長短不同,每一根指頭上都戴著一個或者幾個鑲著碩大寶石的金戒指,如果不是走路不方便,恨不得腳趾頭上也戴幾個。

    最令他自豪的是腰間那條金光閃閃的腰帶,足足有半尺寬,敲上去錚然作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穿上這套裝備往虎皮大椅上一靠,就差在臉上寫上「我是暴發戶」、「我是土財主了。」

    遼遠鎮最大的木材經營商王冰小心翼翼地敲開門,臉上掛著諂媚到了極點的笑容,雖然他對此人的怪癖早有耳聞,但聞名不如見面,見到他的一瞬間,著實被下了一跳。

    王冰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武裝成「黃金聖鬥士」的傢伙,如果不是這個傢伙臉上掛著和傳聞中一樣無恥的笑容,他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您……您的職業是拳擊手?」王冰看著那條閃著金光的腰帶,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話匣子,「您一定拿過很多冠軍吧……」深諳送禮之道的他當然清楚,送禮前首先要聊天,聊天當然要聊能讓對方感到自豪、驕傲的話題。

    如果對方一個收慣禮的官場老油條,王冰的套路是絕對沒錯的,他們甚至可以就拳擊這個話題聊上一整天,然後就是夜宴、洗浴、療養,然後就是……等等。

    但作為沒文化,沒經驗,沒底蘊,沒素質的「四無」收禮新秀,左明秀是個喜歡開門見山的人,他哪裡有心情和時間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

    他不耐煩的揮揮手,打斷了王冰的諂媚的問候,直截了當地說:「你要送我點兒什麼?我可是個有文化,有素質的人,你可別坑我。」

    王冰只覺得眼角在抽搐,一個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但他也是有備而來,聽到對方自稱是有文化的人,他急忙從包裡掏出了一卷名畫,這卷名畫是他花了大價錢在京都買到的,甚至為此得罪了一個極有權勢的官員,就是為了應對有不同需求的受賄者。

    「大人請您明鑒,這幅畫是李小白的作品,這可是一幅上乘之作啊,它反映了三百年前的自然風光和繁榮景象。以長卷形式,採用散點透視的構圖法,將繁雜的景物納入統一而富於變化的圖畫中,其豐富的思想內涵、獨特的審美視角、現實主義的表現手法,在藝術史上獨樹一幟,是明蘭乃至光明大陸繪畫史上的經典之作啊!」王冰說得口沫橫飛,兩眼放光,要不是為了這項工程,他才捨不得把這幅畫送出去。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他足足吐了三升血,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沒噎死。

    只見「有文化、有素質」的左明秀連正眼都沒瞧這幅名畫一眼,拎垃圾似的拎起來,往旁邊的秤上一扔,白眼兒一翻,不屑地從鼻孔裡哼出兩個字來:「太輕……」

    如果一代畫聖李小白要是知道自己的得意之作竟然被人按重量計價,不知道會不會從墳墓裡爬出來,把這個傢伙痛揍一頓。

    王冰終於明白了這個土豹子是多麼的有文化,他壓抑著在胸中翻騰的淤血,把自己的廉恥出賣到了底線:「是……是輕了點兒。」

    他好在他還是有準備的,急忙又掏出一個大大的錢袋遞了過去。

    左明秀的臉色馬上就陰轉晴了,看著秤上狠狠偏斜的指針,眼笑成了一朵花,很親熱地和王冰拉起了家常。

    「呵呵,我和菡菡也沒有那麼近的關係啦,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嘛,你可千萬不要瞎猜啊。」左明秀一邊顛著沉甸甸的錢袋,一邊掏出凌清菡送給他的香帕狠狠吸上一口,還不時地用「菡菡」提醒對方,自己和凌大小姐的關係是多麼得「普通」。

    「哎呀,你這是幹什麼!大家都是朋友嘛,再塞這麼多錢我可真就不高興啦,哎呀!我真的不高興了啊!」左明秀用快咧到耳根的嘴角證明,此時他是多麼不高興。

    「請什麼客嘛,多鋪張浪費啊,四鎮重建我可是嘔心瀝血啊,哪裡有時間去吃飯啊,不過看你這麼有誠意,我也不能不給面子,要不你還是折現了吧。」忙著收禮的左明秀自然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吃飯這無聊事情上的。

    王冰苦笑地拎著空空如也地口袋,由衷地奉承著:「像左明秀大人您這麼爽朗的人,嘖嘖,還真是少見。」

    商場上也有商場上的規矩,其實這些久混商場的商人個個都是精明到了極點的人,相比其他官員欲拒還休、話中有話的方式,他們更能接受左明秀這種開門見山、灑脫不羈、**裸的方式。

    一時間,左明秀為人爽朗,性情灑脫,拿錢辦事實的美名很快就在商業界傳開了,竟贏得了不小的名望。

    找他辦事的人都踏破了門檻,在暗罵對方無恥的同時個個都奉上了價值不菲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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