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只是彈指一揮間 文 / 秋旻少爺

    那一次之後，苕華就好像確實再也不曾出現了似的。任憑朽兒不斷觀察著身邊的每一個侍人，每一個丫鬟，都真的再也沒見到過那一個狐媚的鳳眼的男人。好似他從不在她的世界裡存在過，不曾一起走過幻香林，不曾說笑過，不曾為她捕過蝴蝶，不曾帶她偷偷跑出府中過。

    「阿斐。把茶水給我換了吧。」書房中叫阿斐的人並不是東方邑，而是朽兒。素白纖細的手指出現在朽兒的餘光中，那不是阿斐的手指，但是誰的，她心裡清楚的很，也就沒有抬頭。

    「你在怨我。」聲音的主人說得很平靜。「沒有。」朽兒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冷冷淡淡地回答。要說不怨是假的，苕華的消失幾乎都是東方邑的錯。然而，真的只是東方邑的錯嗎？倘若不是自己當初放鬆戒備接受了苕華這樣一個朋友，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的這樣複雜。如今苕華消失，先生的事也就無從調查，總之，朽兒怨的是自己而不是任何人。

    門「吱呀」一聲開了又合，東方邑出去了。朽兒微微抬起眼，案上的茶水已經換好，花果茶，是她喜歡的味道，熱氣氤氳著纏綿著，這種熱氣似乎要穿透她的眼睛，液化成眼淚了。過年要置辦的東西還有一小部分，很快就結束了。

    她會不會去找苕華，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已經答應了東方邑不再見苕華，只是她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說苕華是個騙子。

    花街柳巷。

    一名容貌艷麗過任何優伶的男子正臥在美人榻上，身邊是兩個面容姣好的女子。三人衣衫不整，左邊一名紅衣女子染了蔻丹的細指在男人光潔的胸口輾轉畫著圓圈，甜美的口唇像是噙著最嫵媚的毒藥，男子伸手捉住了女子的手，惹地女子臉一紅。這是怎樣一個耐人尋味的美好男人啊……

    男子捉過她的手輕輕撫上自己那張雌雄莫辨的臉。臉上肌膚的觸感…讓女子都不由心生嫉妒。「公子……」他微醉，泛著紅雲的面頰嬌若芙蓉。「你,可見到我家小花貓？」右邊那伏在他腹部的黃衣女子抬起了頭，聲音甜軟，說不出的好聽：「公子可是找奴家？」紅衣女子瞪了她一眼，轉而憑著柔軟的身段伏在他的肩頭。

    男子忽然笑了，口中吐出誘人的酒氣，教人魂不守舍。笑著將一隻手撫上黃衣女子的頭，「貓麼？太野了，喂不熟。」黃衣女子嬌笑起來，「那依公子說，奴兒當是什麼？」男子沒有回答，只是合上了眼。「必然不見。」

    是啊，貓可真是喂不熟的東西。

    沈不朽，你這該死的小東西，也真是喂不熟。

    書房裡看著賬目的朽兒猛地打了個噴嚏。誰在罵我！「是不是凍著了？」站在身側的阿斐將用來通風而開的窗關上，又囑咐亭竹將火添一添。朽兒誠然也是難過的，穿地跟個球似的，竟然還打噴嚏……「少夫人。」孟天匆匆忙忙走了進來，將手中的一踏賬目放下。「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朽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啊。重點不是這些賬目呢。」孟天笑得很是開心。「今日京城來的使官到了驛站，說是明天就來東方家看看。」使官？朽兒暗想，不知為什麼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們來做什麼？」「這可說不准啊。」

    用午膳的點到了，朽兒早就餓的不行，趕緊跑去吃飯，一抬頭看見東方邑已經優雅地坐在桌邊上了，腳步竟不自覺地放慢了。東方邑自然注意到這些，也沒說什麼，等朽兒坐下，慢慢顧自己吃著飯。東方邑吃飯的樣子也是不緊不慢地很有教養，今日又如往常將一整條魚的魚刺挑乾淨了才開始吃飯。朽兒看著乾乾淨淨的魚竟沒有了胃口，筷子夾也不是不夾也不是。

    「既然不喜歡，就不要勉強。」東方邑頭也沒抬一下道。阿斐和孟天站在邊上被這氣氛搞得也很不自在。朽兒苦笑，不勉強？「其實…苕華的事我不是在怪你。」忍了半天，朽兒終於沒辦法，招了。東方邑依舊不緊不慢地吃飯。「他叫東方衍。」

    ……

    等等，東方衍。這麼說東方邑依舊是認他是東方家的一份子的？

    「只是他現在的身份太複雜，我不願你去翻進這泥水裡。」他淡淡的解釋似乎並沒有多餘的意思，聽在朽兒耳中卻是讓人心亂如麻。苕華的身份……是啊，從未追究過這個。「東方邑他騙你的，他才是壞人呢！」耳中的小語如是道。

    接著，這一頓飯吃得沉默，朽兒與東方邑都沒有再說什麼。直到吃完飯，東方邑才拋下一句：「明日使官來，好好接待。」就走了。朽兒看著那單薄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力不從心，這連日的勞累，恐怕東方邑已經受了多年了罷，這樣的病軀，他還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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