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章 不願分別不願靜 文 / 秋旻少爺

    晚宴散場，朽兒其實並沒有吃飽，央著阿斐去做點心，東方邑同衛大人便跨入了書房。書房促膝長談一夜之後的結果，便是日程提前，東方邑第二日動身返京。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朽兒睡得正酣，朦朧間似乎看見有個身影在眼前晃動，擋住了燭光。再一睜眼，人影倒是沒了，桌上多了一頁信。寥寥數字：寅時返京，勿念。

    真像是東方邑會說的話，即使是寫字也是這樣惜字如金。原本還睏倦地不行地朽兒卻猛然清醒了。寅時。沒來及穿好鞋，披上一件披風，便奪門而出。夜色星懸，天還暗的很，啟明星卻閃亮得很。這是什麼時辰了，東方邑他走了嗎？寅時露水深重，他的身體受得了嗎？亭竹亭芳有沒有跟在身邊照顧？想問的事好多，卻已經不知道應該去問誰。莫名的失落。

    背上一重，接著人已經被打橫抱起。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東方邑有些生氣的聲音：「這樣讓我怎麼放心去京城？」朽兒沒有說話，被他放在床上，拽住了他的胳膊，迫他看著她，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踮腳親了上去。

    只是淺淺的一個吻，東方邑愣了一愣，隨即佯怒：「胡鬧！」在朽兒羞得紅紅的表情下軟了語氣：「京城事急，過年不能陪你了。」朽兒當然不高興，卻也是無可奈何，為人臣子，除了效忠還能如何呢？他們都是由不得自己的人。

    「那你顧慮點自己的身子。」說著，朽兒又跳下床，跑到桌邊，取出一張紙。「這是我偶然看到的一個方子，對你咳嗽很好。」將紙疊好，放入信封，交給東方邑。「一日喝兩回，泡茶就好了的。」看東方邑將信封收進去才放心。

    東方邑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裡，朽兒合上門的時候多期待他往回看一眼，然而沒有。是啊，回頭看一眼亦不是東方邑的作風，他是要成大事的人，與她偶爾的「小人得志」不同。然而即使明知是兩個世界的人，她都忍不住想要湊近他天光明媚的世界，這樣深深的救贖，這樣深深的無辜。

    「大少爺，您思慮家中事務嗎？」馬車連夜奔赴京城，一個同孟天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僕人幽幽道。那人斷然不會是孟天，是孟天的胞弟，孟宇。東方邑面無表情地倚在一邊，寬大的披風罩在身上，沒有睜眼。「我信孟天。」他只吐出這四個字。信孟天會輔助他那個小娘子料理好事務的，也信那小東西…有這個能力。右手撫上胸口，紙張粗糙的觸感。他本就對自己的身子不再抱有什麼希望，但小東西卻始終沒有放棄過，是不是被她的堅持感動到了呢？竟這樣不自覺地想起她在懷中不安穩的淺睡模樣。

    天色逐漸泛起魚肚白，朽兒自東方邑走後便沒再好生睡過，燃了一整夜的燭，就在剛剛也都熄滅了。「小茹，你在外面嗎？」朽兒喚道。「在的。少夫人。」小茹的聲音沒有絲毫疲憊。「我睡不著了。」小茹沒有了回應，只是推開門。

    「早起吧。」

    「嗯。」

    一如往日，東方府很是清靜，少了幾分要過年的味道。朽兒看著心裡不舒服，便叫來了阿斐他們一行人商量著如何喜慶一些，院裡的人多是清靜慣了的，本不在意這些事，也只有少數幾個年齡差不離的僕人們樂於加入。

    阿斐帶著幾個小丫頭將院子好生打掃了，天兒冷得不行，小丫頭們凍得直搓手，小茹負責燒炭，將屋子弄得暖洋洋的。「今年降霜童子和降雪童子估摸著偷懶呢吧！」亭芳往院中雪松上掛起紅色小燈籠。「你小心著點兒。一會該掉下來！」亭竹扶著木梯忍不住囑咐。

    「姨，今年過年咱們一塊兒過吧！」朽兒笑容甜甜地跑去找廚房的姨姨伯伯們，幾個小丫頭們也分別邀請院子裡的僕人們。孩子們的熱情…似乎都打動不了大人們。他們真的清靜慣了，整個東方府僕人雖不多，然而各個不是多事的人，孰尊孰卑心裡明白的很。「少夫人，您也別氣餒。姨姨們在府裡待了少的也有**年，從來沒有這樣的事過，難免會覺得訝異的。」谷兒勸她。

    「沒事沒事。我只是覺得過年嘛，大家應該在一起和和美美吃頓飯。」吃頓飯……可是東方邑不在，苕華，也大約再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