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繼承者 文 / 笑著
「阿……阿……阿都……利斯！」墨菲拉伯指著站在安拉身旁的那個他熟悉無比的少年，他的聲音彷彿都一直在發出顫抖。「你？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和魔皇大人在一起呢？」
「好久不見，墨菲。」阿都利斯笑了笑，沒有摻雜任何感情的笑容卻讓墨菲感到了不寒而慄。「我和安拉是老朋友了，從我還沒有變成惡魔的時候，在帝克斯帝國，我們就已經認識了。」
「墨菲領主。」安拉魔皇也笑臉盈盈，「感謝你這些天對阿都利斯的照顧，從現在開始，他就跟著我了，請你還是不要再牽掛的比較好。」
墨菲·拉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後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屬下謹尊魔皇魔旨。」
墨菲·拉伯身旁的簡·拉伯也以和哥哥墨菲·拉伯一樣的姿勢向安拉行了一個魔族的禮儀動作。
「你是魔皇？」阿都利斯看著行禮的拉伯兄妹，而臉上的不可思議的表情卻是因為安拉，「惡魔的王者？你是墨菲他們的頂頭上司？」
「我沒給你說過嗎？」安拉的臉上笑意就沒有退散過，「我是現任魔皇，是所有惡魔的王者，不過，我也只是一個糟老頭子而已，所以也對，沒什麼好吹噓的。」
「好吧。」阿都利斯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安拉，你現在可以告訴我要讓我做什麼了嗎？回到墨菲這裡，你是打算讓我繼續去像從前一樣獵殺那些黑骷髏嗎？」
「不不不。」安拉搖了搖自己的手指頭。「黑骷髏也是人類，他們雖然可惡，他們雖然威脅到我們惡魔的生存，可是水至清則無魚，沒有黑骷髏的壓制我們惡魔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這個世界畢竟還是一個以混血種佔絕大多數的世界，暴飲暴食可是會吃壞肚子的。」
「難道要看著我們的同類被黑骷髏們無情的獵殺嗎？」安拉的話墨菲都聽在耳朵裡，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這位魔皇大人，聲音都帶了一點陰沉感。「如果對除魔使放任不管的話，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從這個地球上徹底消失的。」
「這麼多年了……」安拉呼出了一口氣，「從洪荒到如今，千萬年的時光，除魔使一直都獵殺著惡魔，可是如今你我不都還好好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嗎？除魔使殺掉了你我了嗎？」
「我們是惡魔領主和魔皇，和一般的惡魔並不一樣。」
「可是當初我們不都是一般的惡魔嗎？」
「啊？……」
「我們惡魔，身上的血統與基因決定了我們的惰性與狂躁。如果沒有除魔使的制約，那麼倒是把我們惡魔一族推向了萬劫不復之深淵。」安拉看著墨菲，神色相當的複雜，「身為一個魔族的統領者，我們應該要明白這樣的一個道理。正確的看待除魔使與惡魔的關係，是每一個魔皇的必修課。」
「所以呢？」墨菲看著安拉，看著他那黑洞洞的雙瞳。「你是來教育我的嗎？安拉魔皇大人？」
「對。」安拉眼神諱莫如深，「墨菲·拉伯。我希望你也有一個魔皇所應該有的覺悟與思想，因為，我覺得你應該是結束我千年惡魔之王生涯的接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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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說什麼？」墨菲大吃一驚，她死死的盯著安拉，他的表情明顯是強烈地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你說我是……結束你千年惡魔之王生涯的接班者？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說……」
「就是你想的那樣。」安拉的雙眼閃著黑色的光芒，「你，不出意外的話就會是下一個魔皇，魔皇墨菲。」
「啊！」墨菲驚呼一聲，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的意思是……我是下一任魔皇？已經確定了？就是我？」
「對的。」安拉點了點頭，「就是你，已經確定了。」
墨菲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內心的狂喜，他忍不住的抱起了身旁的簡，甚至還轉了好幾個圈。
「今天呢，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安拉魔皇看著墨菲高興的樣子，也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來了一個小小的東西。「就是想把這個交付給你。」
魔皇印！
墨菲感覺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他把懷裡的簡放在了地上，鬆開了手，然後伸手去接安拉魔皇手裡的那個黑漆漆的魔皇印。
「不過……」就在墨菲快要抓住那個象徵著魔族最高權利的紋章的時候，安拉非常狡猾地把手一縮，魔皇印又靈巧的回到了安拉的懷裡。「現在的你恐怕還沒有足夠的特質來掌握這個魔皇印，所以，想得到它，還需要一些些考驗才可以。」
「考驗？」墨菲呆呆的看著安拉。
「嗯，考驗。」安拉把魔皇印收好之後，看著墨菲和簡。「當你擁有一個魔皇所應該的本質的時候，這個魔皇印自然是你的，跑不了。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
「當你學會淡然與妥協的時候。」安拉對墨菲說，眼睛卻偷偷地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阿都利斯。「惡魔在現在的這個世界上的真正意義，絕對不是一味地復仇，而應該是生存才對。」
「生存？」這一次發出疑問的不是墨菲，而是阿都利斯。「要怎麼樣才能夠算做生存？」
「對，生存……」安拉笑了笑，「在夾縫裡生存，偷食屍體與鮮血，減少殺戮，隱蔽於世界，這才是現在的惡魔應該有的生存之道。仇恨，對自由的渴望與解脫的期許，並不能夠換來我們長久的生命。」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坐以待斃任人宰割嗎？」墨菲怒吼了起來，除魔使對他們家族的惡行如今依然歷歷在目。「這樣的惡魔，有什麼道理能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呢，生存就需要反抗？需要無休止的憤怒嗎？」安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們都已經度過了千年或者將近千年的時光，為什麼卻一直都蒙蔽在仇恨裡啊，為什麼都這麼固執。」
「我的家人死於除魔使的狩獵。」墨菲低吼著。
「我的國家滅亡於除魔使的除魔器狂轟濫炸。」阿都利斯也靜靜地說道，他的眼中充滿了疑問地看著安拉這個帶著高禮帽的黑眸子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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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也有無數的黑骷髏死於我們的獵食。」安拉聳了聳肩，「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生態平衡嗎？」
「生態平衡就是軟弱？」阿都利斯滿臉寫滿了疑惑，「就是老鼠一樣的生活？」
「我們不是懦夫！」墨菲也對著安拉大吼著，他甚至一把推開了身邊的簡。「我們要的不是陰溝裡的生活。」
「彭！」
如同一陣風一樣的速度，安拉的身影如影如幻，上一秒他還站在那裡，這一秒便提著墨菲的領子然後把他整個人都用大力撞在了牆上。
牆被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坑，墨菲也開始咳嗽出血痰來。
這力量，不輸給我了……
阿都利斯看著安拉的「作品」，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而提著墨菲的安拉，他的臉上有著的，是憤怒，冰冷，以及恨鐵不成鋼的混合色彩。
「你還沒有搞清楚我們的身份吧。」安拉的黑色眸子發出了無盡的威壓，墨菲額頭上的冷汗在不自覺地時候已經流到自己的面頰左側。「你該不會把我們惡魔想成了什麼偉大無比的存在了吧！或者應該說……自命不凡？」
「我……」墨菲被強大的威壓和胸前的力道壓的喘不過氣來，說話的聲音也不禁地顫抖著。「我不知道你在說的是什麼……」
「我現在就告訴你好了。」在安拉魔皇的手裡，墨菲就好像是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孩子一樣，任由安拉捏圓搓扁。「我們惡魔，就是臭蟲，就是老鼠，就應該生存在這個世界的陰暗處，我們就是低賤的存在。血統賦予你們的力量不是你們優越的資本，而是你們應該低人一等的憑證。我們從來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主導，從萬年前的神魔大戰之後這個基調就再也不會改變了，而你們卻感覺自己有著比混血種更加高貴的血統，更加強大的力量，而高貴的你們卻被除魔使給任意殺戮，你們不服氣，你們想證明你們才是世界的強者，你們才應該肆無忌憚地殺戮別人。看來，你們是生出來了萬萬不應該有的東西啊，那種東西，叫做傲氣！」
「我……」墨菲感覺自己不敢反駁安拉的話，只能艱難的聽他說下去。
阿都利斯也一直註明著安拉魔皇，他感覺自己猜不透目前這個老人，不論是力量上的，還是思想上的。
「我告訴你，惡魔頌領主，墨菲·拉伯。」安拉魔皇的雙眼讓墨菲感覺自己有可能在下一秒鐘便死在了安拉的手中。「那就是一個卑微的東西，就算你是惡魔領主，也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卑微的東西。所以我告訴你，收起你的什麼復仇啊，自由啊的論調，給我做好你的臭蟲，什麼時候學會了卑微，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保全惡魔全族生存環境的魔皇。」
「……」墨菲癡癡地沒有說話，安拉鬆開了自己的手，墨菲便滑落了，整個人攤在了他剛剛所掙扎的地方。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安拉拍了拍自己的手，「等你想明白了，這個魔皇印，自然就是你的。」
安拉帶著阿都利斯離開了，墨菲卻依然雙目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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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拉。」跟在安拉的身後，阿都利斯發聲問道，「你很恨惡魔嗎？」
「嗯？」安拉沒有回頭，只是減緩了自己的步伐。「為什麼這麼說呢？阿都利斯。」
「你似乎很看不起惡魔，或許是因為你曾經是人類，可是，惡魔也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所以，為什麼這麼貶低惡魔呢？」
「你不懂。」安拉停下了腳步，然後回過頭來。「剛硬的態度絕對是惡魔所不應該追求的，這不符合我們惡魔的生存之道。要想惡魔永遠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只有卑微這一條路可走。墨菲他們那些惡魔領主總是想著怎麼復興惡魔，已經漸漸的走上了歧途。他們，特別是墨菲的所作所為，這些都是會帶惡魔走上一條不歸路的。」
「你是指……他利用我殺黑骷髏？」
「對，就是這個事情。」
「為什麼？」阿都利斯說道，「黑骷髏不是殺戮惡魔的人嘛，殺掉黑骷髏為什麼會把惡魔帶上不歸路呢？」
「還是那句話，生態平衡。」
「生態平衡？」
「對，生態平衡。」安拉用他黑色的眼睛看著阿都利斯，「你知道的，除了我們這種後天惡魔，惡魔都是需要食用混血種人類的屍體和鮮血的。而如果沒有除魔使的制約，如果讓惡魔們無休止的殺戮混血種人類，那麼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
「如果真的像我說的那樣，你們惡魔百分之百地會被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抹去。因為沒有制約的繁衍只會讓這個種族死無葬身之地。」
「怎麼會！」
「恰恰正是如此。」安拉搖了搖頭，「惡魔很強大，沒錯。可是混血種人類真的沒有匹敵之力嗎？他們可不光是我們的食物，他們也是繁衍生息了萬年的種族，雖然沒有血統的優勢，但是數量驚人。如果說一個惡魔可以戰勝並吃掉五個正常的成年混血種成年人類，可是如果他面對的是十個呢？是二十個呢？是一百個呢？，是一千個呢？甚至可能是一萬個。阿都利斯，你的力量冠絕惡魔界，可是你能保證戰勝一萬個身強力壯的混血種人類嗎？」
「……沒有。」阿都利斯想了很久，「我也不是不眠不休的神，他們會慢慢磨死我的。」
「連魔將軍阿都利斯在人數優勢下都不得不認輸，更何況是普通的惡魔呢？而且混血種人類的能力可不止人數，他們還有優越的武器，再厲害的魔王級甚至是魔神級的惡魔，恐怕也無法直面一顆核彈爆發的能量宣洩。」
「唉……」阿都利斯似乎明白了什麼。「所以，避世是惡魔現在的生存之道嗎？」
「對。」
「好吧，安拉，我為我剛剛的言論道歉，你雖然是後天惡魔，你雖然曾經是人類，可是你是真的愛惡魔這個種族。」
「糾正你一個錯誤。」安拉搖了搖自己的手指，「我曾經不光是一個人類。」
「什麼意思？」
「我曾經……是一個除魔使，是一個黑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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