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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8章 困守邛崍 文 / 顏公上

    公上繼續吹:「兩三年了,病不僅沒有好,反而越來越嚴重,見人就笑罵,說胡話。有一天下午,二嫂回娘屋,我沒事,也跟到她娘家去耍。我和二嫂及他父親坐在堂屋裡,一家人心裡都很焦慮,一個好端端的人得了這個病,不僅不體面,而且搞得全家日夜不得安寧。

    正在說話之時,李素華突然從外面進門來,一雙寒光四射的眼睛看著我,我想我的眼神都天下無敵,她生病前不是這種眼神,怎麼生了病後,眼神金光四射,寒氣逼人。頓時我就像今天晚上一樣,毛髮倒立,全身起雞皮疙瘩。

    我不示弱,用我這雙眼睛向她射去。能夠和我這雙眼睛對陣的人,我還從來沒遇上過,一般的人看一眼便避開了,誰知他眼露凶光,久久的逼視看我。我眼裡淚水翻滾,但我強壓住,仍然逼視著她。

    大約有一、二分鐘後,他見我不倒威,仍然怒視著我,凶狠地問道『你是哪個?到這裡來幹啥子?』一聽到她的聲音,我當時就感到奇怪,李素華是女的,怎麼她說話的聲音是男人的呢?而且口氣極為嚴厲,好像我犯了她似的。

    我馬上想到他是鬼附在李素華身上,我平常很怕鬼,但沒有見過鬼,現在鬼在給我說話,我心裡仍然害怕,全身汗毛又倒立,又起雞皮疙瘩。

    但我不能夠敗下陣來,兩眼發光地逼視著他,吼道:『連我是哪個你都不曉得,你當啥子鬼!我是專門來收拾你的,你少在這裡裝神弄鬼,為害人間。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你曉得我來了,還不快跟我滾,否則老子對你不客氣!。』

    我說完,做起一副要大展法力的樣子。這個鬼不買帳,也吼道:『你是啥子東西,我怕你?』吼完他想過來打我。我在桌子上猛然一拍,又吼:『你看老子是啥子東西,老子是專門來收你的,你信不信?』

    這個鬼突然軟下來說:『不忙,我看一下。』

    她的眼睛離開我的眼睛有幾秒鐘,好像自個兒在看什麼,然後害怕地說:『你凶,你凶,你當真兇,我惹不起你、怕你,我滾、我滾、我馬上滾。』

    我忽聽到李素華睡的房間裡就像貓兒捉老鼠時發出的『唬』『唬』的聲音,好像一股風似的從房間裡跑到灶屋裡,又從灶屋裡跑了出去,情形就像剛才我進那家人的門時的響聲一樣。

    鬼跑了過後,李素華顯得很疲憊,沒有給我們打招呼,低著頭進房裡睡覺去了。自此過後,他的病傾然好了。現在完全跟以前一樣,啥子病都沒有了,你說怪不怪?

    但事後我跟二嫂說,李素華得的病是我治好的,她以信非信,我也只能感覺到是我治好的,這個事給我的印象很深,感到神奇,人家端公道士都請過,未必鬼能被我這個一竅不通的人趕走,而且我是個想起鬼就害怕的人,有時間連自己也不相信。」

    劉久富感歎地說:「有啥子不信的,我從認識你那天起,我就覺得你小子相當不凡,後來我一直觀察你的言行,覺得在你小子身上有一股無窮無盡的正氣,大義凜然,你別小看這東西,所有的人想有,但一輩子都沒有,做不到。

    現在的人都是各自打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各人抱著自己的娃娃不哭,哪裡有心去管別人的事。你小子卻有理想,有抱負,先天憂之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不知有己,只知有人,就憑這一點,你小子就是天上放下來的星宿,不是來為害人間,就是來拯救人間的。」

    公上聽他說星宿,便說:「你越說起離普了,我去算過無數命,有一個八字先生就說我是文曲星下凡,說我文才相當好,會寫文章。但我在文化運動時期讀的書,除了學偉人語錄和詩詞外,啥子都沒有學到。而且初中畢業,就沒有讀書了,會寫過屁的文章。我一心想八字先生說我這輩子能幹大事,但每個八字先生說的都很一般,說沒啥子出息,我的心又淡了。」

    劉久富說:「書讀得多少,不能衡量一個人的水平,朱德、賀龍的書也讀得不多,憑一根扁擔、兩把菜刀起家,人家還當了總司令,大元帥,時世出英雄嘛,聽你小子這個口氣,一般的官你還不想當,要當就想當大官嘍?」

    公上說:「我從老師教我們當偉人的接班人那天開始,我就從來沒有想過當什麼小官之類的東西。後來我老漢兒給我講了孫賓和龐娟、薛仁貴仁東、薛丁山的征西、魏征的故事,以及我看了封神榜、三國演義後,我就認為我像岳飛、諸葛亮。但人家二十多歲就聞名天下,叱吒風雲,西征北伐,我呢?卻還在這裡為了生活而奔波。」

    劉久富說:「哎,一個人得時有早遲,姜子牙六十多歲還在釣魚,七十多歲才遇上周文王。很多懷才不遇的人,都是大器晚成,你才二十出頭,還早得很呢。」

    劉師娘在旁聽二人談話,是懂非懂。劉久富說完,她開心一笑。

    正月二十日,二人出發,兩人到了成都城北旅館,邛崍的人,一個人都沒有,兩人又到了邛崍,找到何平進的家。

    何平進的家在邛崍西門兩公里處,依山傍水,四間瓦房座南面北,兩間側房分別是灶屋和豬圈,房後仍是一片竹林。一家四口,上有老母,其妻是個駝子,胸平背尖,面目猙獰,年齡大約四十歲,是城關鎮吃國家糧,在一個國營單位上班,城裡還有住房。

    公上見後,方知何平進因何沾色。

    何平進對二人到來很感意外,非常熱情,招呼二人進屋坐。

    一陣噓喧後,劉久富說:「去年放假時,你很忙,沒有安排今年的事,我和公上本想不來的,但想到你身邊人手缺乏,還有很多貨沒有賣掉,你可能還有很多事還需要人辦,我們為你著急,所以專程來問一下,如果你這裡不需要的話,我準備和公上在資陽開一個小商店,比掙工資強一點就行了。」

    何平進說:「我手下的人,數你們資陽的幾個最能幹,我是捨不得放的。邛崍的人多,但都是些膿包,教他們做事都做不來。你們當然要繼續干,幫我出大力。

    我的打算是這樣的,今年的主要工作就在邛崍干,我現在又開了兩個酒廠,還要新到一批貨,成都城北旅館只留一個間房,多了太貴了,費用承擔不起。這樣吧,你們先在邛崍住下,等過了三十天才上班,到時候再做具體安排。」他握著公上的手說:「你大哥要過了三十才來,你在這裡等他就是。」

    公上對劉久富的說話藝術感到很佩服,明明是自己走投無路,有求於他,但說出來反而自己一片光明,為朋友兩肋插刀,犧牲自己,倒轉好像在給何平進做好事一樣。他感到有趣和好笑。

    飯後,何平進給他們安排在一個旅館裡住。

    兩人躺在各自的床上無聊,公上說:「劉師傅,我服了你了,明明是你有求於他,反而讓他過來求你,真佩服。」

    劉久富笑著說:「你不這樣說怎麼說,未必說我們沒有辦法,求他收留我們,這樣的話,他反崦認為他自己了不起,小瞧我們,隨便找個理由,就打發我們走了。」

    「是是是,不過你這樣做似乎不太誠實,有一種騙人的感覺。」

    劉久富說:「哎,這你就不懂,說話,做事要分對象,有句俗話:『跟好人,學好人,跟著私孃子槓假神。』何平進是啥子人?說穿了,騙子,他能騙人,難道你不會騙他,何況這還不算騙?」

    公上高興地說:「是,是,不算騙他,我就是覺得你說話很得體,很巧妙,本來是件很難的事,被你說得輕輕鬆鬆,不同方式,兩種效果。哎,我也算學到一招了。」

    第二天,楊茂中聽到他們來了,也來陪他們,三個人成天吃飯、打牌、喝茶,然後就是睡覺。

    過了農曆三十,顏中才也來了,何平進開了個會,簡單的分了一下工:安排顏中才、劉久富搞業務;公上和楊茂中到酒廠上班;王華月和王美燦在租的一個門面上站門市,賣貨;徐興業仍然個會計;徐清蓮因是關係戶,已將他弄到另外一個單位上班去了。

    新來了一個本地人叫徐光亮,人如其名,大約四十多歲,略胖,中等身材,頭上只有周圍有幾根毛,與顏中才、劉久富一起搞業務,所謂搞業務,就是採購,推銷。

    公上不知道到酒廠上班幹什麼,會後,楊茂中帶他到酒廠去,離城大約也有兩公里,酒廠像生產隊的保管室,有數間瓦房,一個大地壩。

    一走進酒廠大門,一股酒糟味和酸酸味撲鼻而來,使人窒息。

    到了一間大作坊,地上堆滿了稻穀和玉米、小麥、洋鏟、鋤頭之類的東西。地面正中有一口直徑大約二米的鐵鍋,灶前堆放了很多煤碳。室內有三個人,一個年齡在五十歲,其它兩個都是本地農村小伙子。

    楊茂中走到年齡大的人面前說:「王廠長,何平進喊我兩個來上班,這個是公上」他給公上介紹說:「這位是王廠長,王美燦的父親」。

    公上驚訝地說:「喲,是王叔叔!」心想:他媽的不是冤家不撞頭,我和王美燦耍朋友的事,他肯定知道。狗日的何平進,怎麼把我安排到他手下來上班。

    不容他多想,王廠長說:「好嘛,具體怎麼幹,你都是曉得的,小顏剛來,你就帶著他,教他跟你學就是了。」語氣高傲,態度很好,說完他就走了。

    楊茂中在牆角上拿了兩把洋鏟,遞了一把給公上:「走,去合谷子。」

    公上跟著他,站在堆著小山似的稻穀旁,見楊茂中和另兩人從旁邊拿了一些酒糟元子,摻了一些水在稻穀上,便用洋鏟使勁的翻來履去的攪和。

    公上心裡邊罵「去你媽的,喊老子來幹這個?」他極為惱火。

    楊茂中心裡也不服,但兩人都沒有發作。一天下來,公上是下過苦力的,不覺得很累,但心裡始終不是個滋味。

    他仍和劉久富住在一起,回到旅館,劉久富問:「何平進安排你到酒廠去幹什麼工作?」

    公上「撲」的一聲倒在床上:「劉師傅,你的天神大將軍在酒廠學烤酒,他媽的比林沖守馬料場都不如,跟他們鏟洋鏟,你說嘔不嘔人。」

    劉久富笑了一下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在吃苦是為將來墊福,莫來頭。」

    公上說:「錘子才莫來頭,這樣子太挖苦人了。」

    劉久富說:「這點東西算啥子,想當年韓信在受苦時,受跨下之辱都能忍受,你這點氣都受不了。」

    公上說:「是也到是,好在有楊茂中陪我,否則的話,整死我都不幹。楊茂中說何平進暫時安排不下我和他兩個,只好暫時在酒廠上班,哎,你在幹啥?」

    劉久富說:「幹啥,還不是天天耍。」

    公上說:「好啊,你坐吃奉祿,殘酷地剝削和壓迫何平進,弄出去鬥。」

    兩人哈哈大笑。

    公上在酒廠一幹就是幾個月,心裡憤憤不平。他找到何平進說不幹了,何平進又把他調到公司打雜。

    一天下午五點多鐘,公上在房間裡睡覺,突然聽見:「小弟娃兒,小弟娃兒,怎麼大白天還在睡覺哦,快起來,快起來。」

    公上聽到是魏文華的聲音,急忙起床,驚異的問「你什麼時間回來的,怎麼也找到這裡來了。」

    魏文華是魏清華一個遠房堂弟,他叫顏中才為姐夫,叫公上為小弟娃兒。此前與公上見過一面,故很熟。四川人,竹根親,般根錯節。

    魏文華坐在劉久富的床上說:「我前天從貴陽回來的,在城北旅館去問,說大哥和你都到邛崍來了,所以專門過來看你們,怎麼樣?這裡還好嗎?」

    不知魏文華來幹啥?篇幅所限,下章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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