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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3章 公上醉酒 文 / 顏公上

    兩人的貨堆在一個房間裡,沒有分開,另外一個房間用做住宿。

    安頓好後,兩人制定了一個流一標準:這批貨只批發,不零賣,一件以上才賣。幾天下來,旅館的所有服務員都認為肥皂便宜,比在外面買每連要便宜五分錢,每件肥皂四十連,買一件肥皂就要便宜兩元錢,這天大的好事在哪裡去找,服務員都是一件一件地買。

    一傳十、十傳百,僅通過服務員的促銷信息,就賣出去了400多元,但錢是劉久富一個人收了的。

    公上心想:辦提貨手續是兩個人分別簽的字,錢又是他一個人收,今後結賬怎麼說?

    按理說,基於他和劉久富的關係,賣了的錢,劉久富應主動按各人的提貨比例給公上,這樣才算尊重和信任。劉久富不給他,就意味著貨是各賣各的,但這貨堆在一起沒有分開,而且都是通過服務員賣出去的,根本就不存在誰賣的和賣的誰的貨。

    想到這些,公上認為劉久富有點居心不良,包藏禍心。怕傷感情,他不便主動找劉久富說,於是他主動出擊,到處去聯繫買主,也賣了四百多現金,裝在包裡也假裝不聞不問。涼鞋因過了季節,一雙都沒有賣出去。

    包裡有錢,心裡不慌。二人天天住旅館、吃餐廳,有說有笑,生活也過得開懷。

    一日上午,公上一個人在房間裡,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公上以為是劉久富回來了,開門一看,一個三十歲左右年齡,剪著運動頭,嬌小玲瓏、長得倒也精神的婦女站在門外,見是公上開的門,說道:「我是迎接社商的,劉久富說是有些啥子貨。叫我來看一下貨,怎麼,他不在?」

    公上見是來買貨的,忙說:「在,在,他馬上就要回來,你進來坐著等他一下吧?」

    該婦人很大方,一點不擇生,進屋後便說個不停:「有啥子雞兒爛貨,叫十的樣,喊老子一定在上來看一下。」她不管公上答不答話,又問:「你是搞啥子的,和劉福信是啥子關係?」

    公上正待回答,劉久富回來見她坐在房間裡,高興地笑道:「哎呀,王婆娘,你當真來了呀,沒想到你真的這麼心好,這麼遠跑來看我。」

    王婆娘說:「我來看你個球?快點,有啥子爛貨?拿來跟我看一下,」

    劉久富把公文包放在桌上,站在床前說:「我就是要你來看我這個球,不忙嘛,我兩個先親熱一下,貨放在隔壁,還怕看不夠,啥子爛貨都比你要好得多。」

    王婆娘很隨便地回敬說:「狗日老不死的東西,年紀這麼大了還這麼騷。」

    劉久富說:「老是老點,但東西兒對呢。」

    公上見他二人玩笑開得這麼深沉,便說:「看來我在這屋裡是多餘的,我給你們提供機會,我出去了。」

    劉久富說:「公上,別忙、別忙,我們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嘴上說的親熱。你去叫服務員來把門打開,讓她先看貨,先把正事辦了來。哦,我還沒有介紹,這個是小顏,我們一起的,這個是迎接社商的經理,你喊王大姐就行了。」

    公上向她點了點頭,便出門叫服務員來開門。

    劉久富帶著王婆娘到了裝貨的房間裡,她東翻翻、西看看,然後說道:「拉些啥子丕貨回來,都過季節了,只有肥皂才能賣。」

    劉久富說:「丕貨,把你家物一下子當了,都管不到這麼多錢,你先拉點肥皂回去賣,等明年開春後你再來拉點涼鞋。」

    王婆娘說:「好嘛,老子拉走了是不給錢的哈?」

    劉久富說:「你不給錢算了,陪我睡幾晚上就是了。」

    王婆娘用握在手裡的涼鞋打了一下劉久富的左肩罵道:「老不死的東西。」

    公上鎖好房門,回到房間。劉久富又和王婆娘又開了一陣玩笑。

    中午劉久富請王婆娘吃飯,並還另外約有一個朋友,四個人到旅館外的城北餐廳吃飯。劉久富點了一個涼拌雞、涼拌豬耳朵、花生米,還點了兩個炒菜,打了一斤散裝紅苕酒。

    王婆娘也要喝酒,一陣酒菜之後,劉久富提議划拳,王婆娘積極爭先。

    公上對王婆娘的野性不滿,準備小耍她一下。

    四個人便輪流坐莊划拳,又一斤酒下了肚。

    王婆娘的酒量極好,酒興也濃。

    公上年青好勝,想放翻她,說道:「我走了這麼多地方,見過不少女人,還沒見過像王大姐這麼有海量的,真是女中豪傑,我提個議,既然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乾脆就喝他個昏天黑地,不醉不休,以顯英雄本色。我們換一種方式喝,划拳過不倒癮,乾脆用大碗喝,一個人喝一碗,喝了不夠再來。」

    王婆娘興致正濃,大聲地說:「要得。」

    公上仗著自己的酒量,安心灌醉王婆娘,定要她出醜,但他不知道王婆娘的酒量和紅苕酒的厲害。劉久富趁熱打哄,不勸反說:「這樣,你們兩個一個是男子漢、大丈夫,一個是幗國英雄,女中豪傑,你兩個先喝一碗。」

    王婆娘不知天高地厚,高興地說道:「好,我和他喝,看誰輸誰贏。」說著便叫服務員打了兩大粗碗的酒,放在二人面前。

    王婆娘此舉一出,公上心裡一怔:難道這個臭婆娘真的能喝,這一碗酒下去,怎麼得了?老子本是想把她嚇退,她不退反進,先聲奪人。但無論如何,這碗酒也要喝,不能敗在一個臭婆娘手下。他端起酒碗說道:「來,王大姐干。」

    王婆娘也端起酒碗說了一句「干」。

    兩人同時一口氣喝乾了碗中的酒。

    公上眨了幾下眼睛,搖了幾下頭,哈了一口氣,輕輕的把碗放在桌上,趁著酒性來發作時又說:「王大姐真是幗國英雄、女中豪傑,來。在乾一碗。」他側頭看了一眼王婆娘,只見王婆娘左手舉著酒碗,臉上笑著,嘴裡說道:「安…安逸…,今天…老子喝…喝…喝安逸了,再…再來…一碗,奉…奉陪…到…到底。」說著酒碗往桌上一丟,酒碗並沒有摔爛,在桌上打轉。

    王婆娘仍在語無倫次的說話,但人便往地上爬。

    劉久富見狀,過去把她扶上板凳,說道:「狗日的醉了。」

    此時公上酒往上湧,腹內翻腸倒肚,翻江倒海,全身熱哄哄的。他站起來說:「走,回旅館去。」他走了兩步,眼睛發直,回過頭見劉久富在扶著王婆娘走,笑了一下,又朝前走。

    一路上他感到頭重腳輕,但仍穩住樁子,強裝自己沒有醉,時而回過頭來看劉久富和那位不知名的朋友兩人夾著王婆娘在後面走。

    王婆娘嘴裡還在叫要喝酒,路人見此場面都紛紛觀看,交頭接耳,相視一笑。公上也笑著回到房間,倒在床上大睡。

    約摸下午五點多,公上被一輕吵鬧聲驚醒。此時他的酒已醒了大半,但頭仍然很重、很痛。

    王婆娘睡在劉久富的床上罵道:「劉久富,我的兒,你騙老娘上來,把老子灌醉,跑到哪裡去了?劉久富,快來、快來、快來陪老娘」。

    劉久富站在地上拉著她的手說:「我在、我在,我在這裡,一直陪著你在。」

    劉久富不知公上醒了,公上也佯裝未醒,一動不動的睡在床上。心想:她媽的劉久富怎麼不單獨給這個婆娘寫個房間,把她弄到這個房間裡來,男女同房成何體統。加上室內酒氣熏天、氣味難聞,他知道王婆娘打了兔子——嘔吐了,但苦於自己頭重腳輕,不能動彈,只好忍受。

    王婆娘又叫道:「劉久富,我的兒,快來、快來。」

    劉久富將打濕了冷水的洗臉帕折疊好蓋在她額上。王婆娘順勢拉住劉久富的手,抱住劉久富的頭說:「快上來、快上來。」

    劉久富藉機將頭埋在她臉上說:「你醉了,你醉了,醒了再說。」

    王婆娘叫道:「我沒醉,我沒醉,你來,你來——」

    劉久富再也控制不住了,爬上床——

    公上有氣無力,動彈不得,眼見到這一切,既不能動,也不能叫,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晚上八點多,只聽劉久富站在床前叫道:「小顏、小顏起床了,該吃晚飯了。」

    此時公上酒已全醒,只覺頭仍然很痛外,一切均正常。她見王婆娘也起來了,便翻身下床,三人出去找了麵館,吃了碗麵,開了幾句玩笑,便又回到旅館。

    劉久富給王婆娘另外寫了個房間,第二天王婆娘便提了十件肥皂回迎接去了。

    一夜寒風就把不冷不熱的秋天吹走了,討厭的冬天追隨著最後一批南遷的大雁,蓮花山和東嶽山上光禿禿的,看不見一星半點綠色。

    大地一片光明,在紅艷艷的天空中,旭日像醉漢的面孔般漲得通紅地從坡上出現了,大地上覆滿了白霜,乾燥而堅硬,在行人的腳下,踏得簌簌作響。

    梧桐樹和榆樹的葉子在疾風中紛紛凋落了,每吹過一陣寒風,經霜的樹葉猝然脫離樹枝,像一群飛鳥一般,在風中飛舞。

    歲月在輪迴,時光在流逝。初冬的早晨是美麗的,遠山、近村都蒙上了一層濃濃的煙霧,經太陽一曬,地面凍結了一夜的冰霜,開始溶化了,冒著熱氣緩緩上升,而炊煙就像一層薄紗,纏繞在屋頂。

    一日,顏中才穿著一件黃大衣,從成都趕回資陽,在城北旅館找到劉久富和公上的房間,正好二人都在,他坐到公上的床上,神色顯得既緊張、又有點幸災樂禍樣子,說道:「何平進被抓了。」

    劉久富和公上都同時一驚,心想他被抓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沒想到這麼快。

    劉久富聽說何平進被抓了,心頭一喜:難怪這兩個月都沒有來人盤貨取款,原來他是自顧不暇,這一抓不知要多少年才出來,這批貨豈不是沒人過問了。他顯得異常興奮地問道:「只抓了何平進一個?」。

    顏中才脫下黃大衣丟在床上:「不,徐興業和邛崍的那一批被遭了,我就趕緊跑回來了」。

    劉久富又問:「是以啥子罪名抓的人呢?」

    顏中才說:「好像是一場運動,啥子打擊經濟領域的犯罪。從中央到地方都成立了專項打擊辦公室,重點是打擊擾亂經濟秩序,進行詐騙活動的人。這一進去,何平進恐怕要改造十多年,徐興業也怕少不了三五年」。

    劉久富又問:「那王華月他們呢?」

    顏中才說:「表子無情,戲子無義,大難來時各自飛,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早已不曉得躲到哪裡去了。」

    公上擔心問道:「那你有啥子事沒得?下一步怎麼辦?」

    顏中才說:「我準備到貴陽去,黃權漢和張文興都在那邊,我在那邊去跑工地,不過你們不要給任何人講,免得邛崍的人曉得追到貴陽來抓我。你們也要小心點,免得被他們找到。」

    劉久富給每人遞了一支煙後說:「我們怕個球,我們是他手下,他做的事我們又沒參與,連工資都沒有發夠,找到我們把賣了的錢給他們就是。」

    公上知道劉久富是故作輕鬆,旁若無事。但他知道,劉久富為了拉這批貨回來,謀劃了很久,形式上是銷貨,實際上是在行騙。

    兩人心照不宣,只不過沒有說穿而已。何況賣了貨的錢,大部分花在住宿、吃喝花費上,身上的錢所剩無幾,萬一來人收,拿什麼支付。他見顏中才狼狽而歸,便問道:「你的工資拿完沒有,到貴陽的費用夠不夠」。

    顏中才說:「我的錢他敢少我一分,每個月都是兌了現的,到貴陽有錢。不過你們兩個還是小心點,如果是定成詐騙,到時候也難得說清楚。既便說清楚了,人吃了虧,劃不著。」

    不知二人吉凶如何?篇幅所限,下章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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