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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回之一浪子回頭 文 / 王景洲

    第四回遨長江公子作賦游蘇州浪子回頭

    第二天天明,樓船到了京口瓜洲(今之鎮江),大船靠岸,夥計們自去採辦所需用品。三人站立船頭,遙望天際。只見旭日初升,霞光萬道。大江之上,霧靄沉沉,江水滔滔,兩岸樓台隱約,千古遺風尚存,讓人心懷神往。杜冰心胸激盪,遂賦

    詩一首:「大江東逝碧濤湧,兩岸閣樓座古今。天氣隱約迷靈獸,山川金鼓作商音。」話音未落,只見一艘輕舟掠過,船頭一位女子讚道:「公子好雅興,不知這『商』字作何解釋?是『宮商角徵羽』之『商』還是『夏商周』之『商』?」眾人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此人正是蕭寒。小舟順流而下,如離弦神箭一樣迅捷,頃刻間已在數丈之外,任憑你輕功絕世,也難一躍而上。杜冰朗聲說道:「多承『小姐』稱讚,改日當杯酒奉上。」中氣十足,聲震數里。蕭寒在艇上喊道:「改日相會再談風月。」話未說完,小船已在里許之處。金熙智不住咬牙切齒,恨不能生噙其肉,活嚼之骨。

    過了一頓飯功夫,又見一尾小舟踏浪而來,兩名船夫用力搖漿,似在急於趕路。船上站立兩人,一僧一丐,都在五十開外。老僧慈眉善目,鬚髮花白。乞丐頭頂破氈帽,渾身髒亂,腰間別著酒葫蘆,右手握著一根晶瑩碧綠的竹杖。小舟尚距樓船三四丈遠,老丐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樓船船頭,一拱手問道:「這位小姐公子,打擾了,可曾見過一位妖艷女子乘舟而過?」金熙智忙道:「那妖人剛過。」老僧在小舟上一施禮,說道:「阿彌陀佛,多謝女施主。」此時小舟已划過樓船數丈,老丐更不遲疑,伸手將腰間酒壺扔出,同時左腳點地,縱身而出,待酒葫蘆落在江面,老丐身形隨到,右腳一點酒葫蘆,借力一躍,又躍出三丈,落在小船之上。在這片言碎語之間,老丐躍上躍下,疾如勁風,快似閃電,身形瀟灑至極。眾人齊聲喊道:「好功夫!」杜冰暗道:我剛才如何不用此方法躍上蕭寒的小舟?遂朗聲說道:「前輩,你的酒壺落入江中,改日當另送新壺。」里許之外,只聽老丐說道:「多謝公子美意,老叫化好吃懶做,改日定當叨擾。」言外之意你這個客是請定了。又聽一個溫和的聲音緩緩傳來,「請恕老衲眼拙,公子不過弱冠(二十歲)年華,內力就如許雄厚,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他日必定名揚武林。」杜冰回道:「多謝大師誇獎。」眼見小船縮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大江之上。

    天明公主歎道:「中華果然英雄輩出。」金熙智忙問:「這兩人是誰?怎麼武功如此之高?內力如此之純厚?」杜冰十餘年來困在絕谷,早年之間又是苦讀詩書,於江湖變遷如何知曉?只是搖頭讚歎。卻聽樓船上一名差役說道:「公主,恕小人多嘴,聽說『少林丐幫,長孫諸葛』,那老叫化手拿綠玉杖,武功又是奇高,定是丐幫幫主魯武宣無疑,那老僧或許就是少林高僧惠清禪師。」

    少林寺建於北魏太和十九年(即公元四九五年),到北魏孝明帝孝昌三年(公元五二七年),達摩祖師來到嵩山少林寺後,潛心鑽研武學,圓寂後留下七十二項武功絕學,少林規模也不斷擴大。隋末時,天下大亂,武僧曇宗、志操、惠湯等十三人,技藝超群,應秦王李世民邀請,討伐王世充,出師大捷,活捉了大將王世充侄子王仁則,王世充兵敗被誅。太宗登基後,重賞少林寺僧,賜少林寺大量莊田銀兩,擴建少林寺,准許少林寺成立僧兵隊伍。曇宗被封為大將軍,其餘的人「時危聊作將,事定復為僧」。此後少林便領袖群倫。此事人皆共知,而丐幫之事,卻聽師父講過。因歷朝歷代,無有不淪為乞丐之人。這些乞丐,都是最為勢單力薄的人,越是亂世,人數越多。到了東漢,貧富差距懸殊,貴族百姓地位有霄壤之別,於是范丹聚伙為幫,專打抱不平,幾百年間逐漸成為江湖上第一大幫派。丐幫幫主的打狗棒法一脈單傳,以玉竹杖為幫主幫主信物,降龍十八掌更是名揚天下,與少林易筋經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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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州城水陸並行、河街相鄰,市坊林立,歌管盈耳。三人見罷,皆喜不自禁。什麼二十四橋明月,寒山寺夜鐘,古鎮楓橋,以及各名園,無不遊歷殆遍。又如清湯魚翅、太湖蓴菜湯、翡翠蝦斗、太湖銀魚等一應名菜,無不極盡品嚐。

    女人愛美,古今無二。況且蘇繡又是名揚四海,其圖案秀麗、構思巧妙、繡工細緻、色彩清雅,人物可有瞻眺生動之情,花鳥能報綽約親暱之態,極具女紅之巧呵。天明公主和金熙智自然少不了南逛北轉,買東購西,杜冰也只好跟隨左右,拎包提箱,付金詢路。金熙智生在新羅,地處邊陲小地,雖到過長安,都是大隊跟隨,哪有此時自在遊玩?順手買了幾包蘇州小吃,邊吃邊逛。在一家刺繡店前,瞥眼間,看見了一位女子帶著一個婢女。只見她身穿錦色裙褂,腰繫碧玉絲帶,足踏絲履,左手提刀,面若桃花,杏眼風眉,秀髮飄擺,身材極為勻稱苗條。金熙智心道:「我若這樣美貌,……」又想:「若是……」不由得臉一紅,追上了天明公主和杜冰。

    一連玩了半月,天明公主和金熙智興致猶存,公主咳嗽好像也好了點,晚上閒聊起白天的事情來。「中午我好像看見了蕭寒。」公主緩緩的說道。杜冰豁的一下站起來說道:「熙智好好照顧公主,我去去就來,蕭寒來在杭州,恐怕又有女子受害。」說完出了門,提了提手中的冷月刀,按了按背後的昊天劍,在偌大的蘇州城中轉悠起來。陸路就走在街上,到了水路就飛身上房,四處搜尋。

    杜冰剛走到晉源橋上,只見迎面走來主僕兩位女子,為首那人身穿錦裙,左手提刀。月光下四目相視,一起驚訝。那人不由分說,抽刀就砍,邊罵道:「淫賊,看刀。」刀法凌厲狠辣,一出手,便是殺招。杜冰不敢怠慢,忙向後躍出。說道:「小姐住手,前番實屬誤會,請聽我解釋。」那女子一刀刺來,杜冰向後躍出,待女子抽刀,杜冰身形又回,兩人始終相距三尺遠近。這時,那個侍女攔住道:「小姐,其實那天也不怪他,是你先用飛鏢打殺了大雁,才使他……」那小姐忿忿的說道:「就你多嘴。」又對杜冰說道:「下次別叫我見到你,否則叫你屍骨無存!」說完,一扭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原來杜冰幽居深谷十二年,身體日漸粗壯,既以潭魚為食,怎奈沒有被服鞋襪。衣服只好用樹皮茅草勉強湊成,頭髮也是細草結紮。好在絕谷北有武當山脈阻隔,又有百丈之高,寒風吹不到下面,再寒冷時就運功護體,也能抵擋得住。杜冰武功雖然日進,但畢竟環境惡劣,年輕人堅持的住,兩位老人卻早早撒手人寰。若不是身受重傷,憑神功護體,百病難侵,二老哪能輕易就去?師父亡後,杜冰難耐寂寞,時而大呼,時而疾掌亂拍。鎮定之後,開始思慮逃亡。那日杜冰借大雁飛上懸崖之後,竟然撞向了這位女子,避無可避,情急之下,杜冰伸手摟住這位女子,順勢一滾,將下落之勢金屬消去,直滾出數丈以外,方才停住。當時杜冰雖有「衣服」,卻與赤體裸身一般無二。妙齡少女哪能擔此羞愧?是故大打出手。女子武功雖然一流,但杜冰神功已成,又哪裡能損傷分毫?況且那女子知道杜冰乃迫不得已,不過羞愧難當,於是打了杜冰一下後,跑過山側。杜冰一開始追了兩步,低頭一看己身,也不由得面紅耳赤。於是跑到山戶家偷了件衣服,弄好了頭髮,又巧識了一位好友,便起身再去去找那女子道歉。不巧路上卻遇到金熙智等人。當日在船頭說起往事,在兩位女子面前,這些話又怎能說的出口?是以中途停住。不過金熙智身為聰明女子,一猜便中,是以小起風波。事趕湊巧,不料今晚在蘇州又遇見了這位女子。

    侍女看了杜冰一眼,搖了搖頭,也跟著走開了。杜冰僵在橋上,不知如何是好。站了一會兒,只好訕訕的回了客棧。到了樓上,見公主房內燈火已熄,料想睡去,也沒有前去打擾,開了自己的房門,躺在床上朦朦朧朧的睡去。

    次日早起,夥計端來了洗臉水,一邊問候道:「公子早,請問公子點些什麼飯菜?」杜冰邊漱洗邊答道:「問我家小姐好了。」夥計笑道:「小姐尚在熟睡,小人不敢打擾。」杜冰一驚,一躍而出。見公主房門緊閉,杜冰敲了敲門,只覺裡面屋空人去,沒有絲毫動靜,暗道不妙,一腳踢開房門,到屋裡一看,只見公主躺在床上,紋絲不動,金熙智蹤影全無。杜冰知公主是中了迷藥,急忙要了碗清水澆在額頭之上,公主才慢慢醒來。

    就在此時,從外面跑來一個小孩,十歲左右,伶俐可愛,手裡拿著一封書信,進門就問:「哪一位是杜大爺?有位漂亮姐姐送信給你。」杜冰剛要去接,小孩卻將信藏在背後,說道:「漂亮姐姐說了,說杜大爺是個大財主,會給銀子買糖吃的。」杜冰啞然一笑,只好取出一錠銀子交在小孩手中,小孩將信塞往杜冰手裡一塞,拿著銀子跑開了。杜冰展開信,見上面寫道:「恕小女子冒昧,昨晚深夜拜訪,未見公子尊顏,知公子約佳人於晉源橋上,不敢打擾,故只請金小姐一敘舊情,喫茶聽蕭,不敢單獨歡悅,特來相邀,不知公子今晚亥時可否一敘?小女子早在蘇州城外頤翠園竹林備下美酒清茶,萬望公子赴約。」落款是蕭寒。

    公主接過信箋,不由得心內著急,蕭寒信上禮貌有加,實際上,其中凶險恐怕比想像中還壞十倍不止。蕭寒昨晚夜出,恰逢杜冰在晉源橋上於絕色女子相遇,於是潛回客棧,用迷藥迷倒二人。蕭寒畢竟顧慮公主身份,不敢放肆,只將金熙智抱走,以報昔日被奪馬之仇。

    金熙智和蕭寒武功本在伯仲之間,一招一式動起手來,未必誰佔上風,不過金熙智自幼長在將軍府中,後跟隨金庾信學武數年,後來有幸侍候公主,於江湖上機詐暗算竟一竅不通,蕭寒是名滿江湖的大盜飛賊,機警狡詐不必細說,所使手段也無所不用其極,幾年間,不知有多少好漢栽在手裡。若單以江湖經驗而論,兩人差距實是霄壤之別,不可以道里計。是以稍加手段,便即得手。杜冰涉世未久,昨夜外出之時便疏忽大意。今早見信,更是焦急萬分,不知道金熙智是否遭了毒手。

    想到此處,只得硬著頭皮說道:「今夜只好去頤翠園一看究竟了,可是公主——」顯是擔心公主安危。公主道:「看來那人別有企圖,否則昨夜我已慘遭不測。你只管放心去好了,我去只會連累你們。」杜冰也覺此言有理。

    晚飯時分,杜冰出了蘇州城門,往竹林而來。遠遠只見燈火輝煌,一人在吹奏洞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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