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黃花道上笑春風 文 / 雪主

    「完了！」炎燁白的聲音，有太多的驚恐，還有一份不確定，更多的卻是驚懼。他說他們完了，他那樣決絕，足夠瞭解楚流雲的炎燁白知道楚流雲這話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雖然他是一個很幽默的人，時不時的就喜歡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但是，炎燁白認識楚流雲將近半年了，還從來沒見楚流雲這麼認真的說過一句什麼話。

    一方面原因是每次他下達的命令，都沒有人敢敷衍了事，就算他只是輕輕淺淺的提了一句，也總是有人盡心盡力的做好，另一方面來講，楚流雲也算是受了羽晴的影響，以德服人，而不是靠著威嚇讓手下害怕，為他做事的人都是心甘情願的，沒有半句怨言，這也是為什麼楚流雲從來不說重話的原因。

    可是炎燁白心裡酸酸的痛，他是不是應該覺得榮幸，可是從來都沒有人能像有這個殊榮，讓楚流雲說一句重話呢，他算不算是開了先例？這樣自嘲的想，他的心痛才有了那麼一點點的緩解，他這話是用了多麼決然的語氣，多麼絕然的態度告訴炎燁白，從此江山水長，陌路不想見。

    「楚流雲，這是你心裡話嗎？」就在兩個人都各懷心思的時候，風銳凡有些虛弱但是並不虛靡的聲音傳來。

    「這」面對風銳凡不容拒絕的眼神，楚流雲沉默了，那是他的心裡話嗎？當然不是，他多想沒有任何猶豫的說出這四個字，可是他不能，現在，他已經明白了炎燁白對他的感情，就像是當年風祁凡對羽青日的感情一樣，不是兄弟情義，更不是主僕情義，這個英挺俊逸的男人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了，而他，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讓那個男人走進了自己的心，在時光的空隙中，讓這個男人鑽進了自己傷痕纍纍的心，他的笑，他的壞，他的帥，無孔不入。

    「你還是想清楚吧，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風銳凡輕輕淺淺的一句話，在楚流雲聽來，無異於晴天霹靂，醍醐灌頂嗎？其實還遠遠的算不上，他真的想要這個男人離開嗎？他不想，可是他也不想壞了他們兩個人的名頭，男男戀，他不介意，可是世人介意，他是大名鼎鼎的閻王，如果傳出閻王是斷袖的消息，會在江湖上引起什麼樣的轟動，他自己都不敢想像。

    「楚流雲，你要想清楚，我們完了，就真的完了！」炎燁白看著楚流雲，眼中的隱忍，傷痛，寵溺讓楚流雲的心生生的，鈍鈍的痛，他同樣回視著炎燁白，眼中，臉上的心疼，讓炎燁白明白了他的顧忌，他開始後悔剛才對他說了那樣一番會傷她至深的話，他開始後悔，悔不當初，他開始害怕，害怕他和楚流雲真的像剛才風銳凡說的，錯過了就是一輩子，他不想，不想和他此生不再相見。

    「地球很小，城市很大，有些人，錯過了，現在可能就是你們此生最後一次見面了。」風銳凡沒有半點危言聳聽，雖然他們可能並不知道地球是什麼地方，但是，他確定如果今天楚流雲真的把炎燁白趕走了，或著炎燁白真的一氣之下離開了，他們之間一追一躲，真的可能終此一生都在錯過。

    他並沒有鄙視同性戀，相反他還很佩服同性戀人，如我們所見，就算是異性，想要在一起，還有個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想要知道一份因緣成就有多難，也不是沒有證據，所謂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異性尚且如此，就不要說同性了，他們之間面對的，是他們這些性取向正常的人永遠都沒有辦法想像的，面對親人的不理解，面對子嗣無法綿延的問題，面對世人的風言風語，尤其是他們這樣的知名人物，如果傳出斷袖的話，效果估計不比皇帝駕崩來的小，到時候他們面對的可能是整個世界的流言蜚語。

    「雲」炎燁白臉色慘白的看著楚流雲，「我們，不是完了！」

    楚流雲看著炎燁白，他把炎燁白的驚懼，擔憂都看在眼裡，這樣的炎燁白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就算當年傷重險些連他都沒有辦法救他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無措過，連留在他身邊給他當下人，穿著下人的衣服都無法掩住他一身的貴氣與不凡，就算是做著那些髒累的活，他都沒有今天這樣滿臉的狼狽，他在楚流雲眼裡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這樣的他，讓楚流雲好心疼。

    楚流雲知道自己的心從來沒這樣疼過，就連當初羽晴重傷，甚至傳出羽晴已經慘遭毒手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心痛過那時候，他只是覺得好像是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在心裡也只是有一點點的慌亂，可是現在，一想到炎燁白可能要離開自己了，他的心就痛的不可抑制，看到炎燁白這樣討好地看著他，這樣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他的心就像是已經脫離了自己的身體一樣，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原來最極致的痛，也不過如此，而已。

    「雲，我們不是完了，對不對，你只是生氣了，對不對，你只是在氣我不信任你，對不對，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我不該不信任你的，對不起，對不起，你要我怎樣都行只要你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求你！」炎燁白的眼角已經滑下了兩滴晶瑩，面對死亡，他都不曾流過眼淚，可是這一次，他知道，如果離開楚流雲他會痛不欲生，他不想離開，不想走，自己的心已經在他的身上了，自己走了的話，心還能拿回來嗎？能嗎？這樣的剝離，他只是想想就已經沒有了邁動離開的腳步的勇氣。

    「楚流雲，看在你救了我一命，又是小晴兒的師兄的份上，哥哥奉勸你一句，如果不是真的決定要老死不相往來了，完了這兩個字，還是不要說的好。」就在楚流雲心亂如麻，不知所措的時候，風銳凡的聲音沒有預兆的響在他的耳邊，響在他的心裡。

    「雲，求你，不要趕我走！」「光」！的一聲，誰也沒有想到，炎燁白竟然對這份感情執著到這種程度，雙膝跪地，他竟然用全部的尊嚴在挽留楚流雲，挽留楚流雲那顆不知所措的心。

    「小炎子！」楚流雲一聲驚呼，「男兒膝下有黃金！」看待這一幕，他終於沒有辦法繼續保持冷漠了，那個男人，那個拿走了自己的心的男人，怎麼能用這樣這樣的方式折磨他，折磨他的心？

    「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只跪父母和此生的摯愛！」炎燁白擲地有聲的說。

    「傻瓜，我不值得！」話是這樣說的，可是楚流雲手下已經把炎燁白拉了起來，緊緊地，緊緊地，一雙手緊緊地環在他強勁的腰身上，淚水泉湧，浸濕了緊緊地靠在他身上對的炎燁白的臉上，淚水交融，這一刻，比血脈還要堅固的感情在兩個人心中建立起來。

    炎燁白愛楚流雲，縱是冒天下之大不諱又如何？楚流雲愛炎燁白，縱是天地不容又如何？他只想和他攜手，黃花道上笑春風，煙雨橋頭兩相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