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雙城 文 / 煙影
「老二,跟他們費什麼話。」白衣老者亮出流星錘,轉而對那對兄妹道,」交出赤尊劍,我們給你痛快的,不然,嘿嘿嘿.」
又是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別說是那支鏢隊,就連楊白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劫了人的鏢還要取人性命?」楊白遲疑了一下,」赤尊劍裡會不會有什麼秘密?」念頭一閃,楊木之又折了回去,再看看再說。
「動手。」鏢師男子一身力喝,但覺人影一晃,率先往右翼衝殺過去。
「找死。」黑衣老者陰煞怒喝一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大鳥一般朝鏢師男子飛過去。
男子衝到右翼,左手在後背上一拖,右手拉出長劍,劍光一閃,斬向馬背上一人,與此同時,站在叫小彤的女子背後的九叔,閃電般出手,點了女子背部三處大穴,扛起她轉身縱入樹林。其餘六人隨後也掠向青年鏢師男子方向,前去支援。青年鏢師速度迅猛,馬背上的人,眼見他衝自己而來,長鞭遠遠迎了上去。
「鐺」的一聲撞擊,長劍被擊回,然而青年鏢師身形不退反進,幾乎是貼地劃過馬腹,劃過馬腹時手中長劍湛湛在右肋轉過半圈,劍柄橫握,左足略一點地,人便翻身而起,往右前方猛的一拉,兩條馬腿便齊生生被斬去。
馬匹悲嘶一聲倒下,馬背上的漢子一頭栽向地面,青年鏢師的劍又突取馬背上男子的咽喉,然而這時陰煞已經掠至,一對板斧橫削青年鏢師胸口,青年鏢師劍鋒一轉,劍指長天,以劍身拍擊斧柄,阻了板斧攻勢後立刻下劈,陰煞一側身,雙斧一拉,青年站立不穩,人被拉動,不想青年鏢師經驗也是十分老到,腳尖一點,借勢飛身繞了一個半弧,橫劍抹向陰煞脖頸,陰煞大驚,扔掉雙斧,雙手一擊,就已將劍鋒夾住。左手向上一托,托過頭頂,一個轉身回頭,掌背擊打在青年鏢師胸口,鏢師狂噴一口鮮血,飛出了三四米遠。
其餘六人速度慢了不少,待他們趕到,青年鏢師和陰煞已經交上手了,他們便攻擊離得近的馬背上的敵人,那人眼看著就要摔下馬背,被幾個人戳成刺蝟了,情急之下,一掌拍在馬頭上,人借反彈之力倒翻,躲過了眾人的殺招,馬匹腦漿炸裂,當場暴斃。
陰煞喋喋怪笑,一掌打翻青年鏢師之後,立刻殺向其他六人,雙斧所向之處,血肉橫飛,頃刻之間六人中都已受傷倒下,有兩人被擊中要害,口中大口大口噴血,然後死去。
「你看完了?」陰煞對於陽煞像看熱鬧似的行為顯然是不滿。
「走,追那女的。」陽煞也覺得自己若無事人有點說不過去,飛身掠往樹林。
「這裡交給你們了,把他們都殺了。」陰煞也隨後追了過去。
其餘十四個人身手都相當不錯,而這幾個人已經受了重傷,陰陽雙煞對他們極為放心。當務之急是追上那個女的滅口,萬一逃出去了,那麼天下盡知他們黑道上排名第四的陰陽雙煞帶著十四個年輕後輩圍殺晚輩,還要趕盡殺絕,所以不能留活口,否則白雲渚知道他們劫了鏢也是麻煩!畢竟自己二人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事情完了以後與蘇門就沒什麼瓜葛了。沒有蘇門這樣的保護傘,以他們的實力也不願招惹白雲渚這樣的大閥門。
陰陽雙煞輕功很好,又擅長追蹤之術,只半柱香,就可以看見逃跑的兩人,正準備追上去解決,卻停住了,他們不得不停住,因為他們的路被人擋住了。更重要的是,這個人從哪冒出來的,如何冒出來的他們完全沒看到!而他們,東北黑道上排名第四,擋住他們的人,應該不是俗輩!
擋住他們的是楊白,他看似隨意的一站,其實並不隨意,孟城的人接受的訓練極為嚴格,對於天賦極好的年輕人來說,已經不能叫嚴格而是近乎苛刻了。楊白,作為大姓楊氏家族的佼佼者,孟城傾注的心血是外人無法想像的,訓練也是殘酷無比,當然,訓練結束,在孟城的地位也是極其高的。畢竟孟城最看中的是能力,能者居之,只不過孟城是孟氏所創,所掌握的的資源多,底子厚,條件好,英豪輩出,總是勝過其他兩家大姓,每代城主都不可能是庸者,即使是孟氏家族,競爭也極為慘烈。這一代如果不是孟廣言這支還有一個孟子軒,孟千林失去武功之後不可能還如此地位顯赫。孟千林沒用了,孟子軒還在,孟氏其他人誰也惹不起他!
像楊白這樣的高手,生死決鬥不知道經歷多少,他從來都是在東山山脈裡,找個兇猛野獸經常扎堆出沒的山區,與之搏殺。無數個夜晚蟄伏,暗殺,突襲,屠戮,掙扎;忍受過那麼多的悲傷,痛苦,和絕望;流了那麼多的汗水,眼淚,和鮮血。野獸的凶殘無比,多少次與死神擦肩,又多少次自己化身為死神,才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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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煞向陽煞打個眼色,陽煞當下抱拳道:「這位小朋友,不知為何要擋住我們去路啊?」
這位小朋友……
楊白臉都綠了,他沉默了一會,然後若無其事地道:「兩位老朋友,你們這是要去哪?」
雙煞雖然著惱卻又隱而未發作,因為他們腦子中同時想到一個人:宋東文!他們是雙生兄弟,心意相通,是以幾乎在同一時間想到了宋東文,他們對視一眼,個中意思早已瞭然。這裡幾乎是極北之地了,七八年前宋東文名聲大躁,威懾北方,隨後沒了音訊,也是一襲白衣,片塵不染,危險尤比猛獸,讓柳二郎和方河等十七高手大部分暴屍荒野的人,絕不簡單。如果是他,說不定比七八年前還要厲害也說不定,自己二人得小心應對。
「你是宋東文?」陰煞瞳孔收縮更為明顯,兩條眉毛擠到了一塊。
「嗯?宋東文是誰?」楊白顯然對他們的話感到意外,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宋東文肯定是個極厲害的人物,日後行走江湖,碰上了可得小心了。然而他並不知道宋東文只不過是程前木曾經的一個化名。
「看來不是。」陰陽雙煞長出一口氣,不是就好,如果是,今天就碰上了硬茬了。只要不是宋東文,這麼年輕的人,修為再了得,呵呵,陰煞或陽煞一人就足夠了吧?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和宋東文相差不甚遠的楊白。
「你來吧。」陰煞看了一眼陽煞,這回該他看熱鬧了。
陽煞已然準備出手,卻又停住了。因為這時候楊白忽然抬起了頭。
「下雪了啊。」楊白抬頭看天,對於他們的談話置若罔聞,語氣淡極。
天不知何時下起了雪,楊白伸手,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在他手中。
原本準備動手的陽煞心思轉的飛快,對方是高深莫測還是故弄玄虛?
楊白看似從容,實則內心也想了好多,陰陽雙煞成名久矣,實力自不必說,雙人又是雙生兄弟,心意相通,配合起來是天衣無縫,一個尚且難以對付,同時要對付兩人,自己不得不小心。此戰陰陽雙煞贏了,那麼自己就算可以全身而退,只怕六岳到時候未必能逃過。能夠擊敗他楊白的人,殺了六岳應該不算難事吧?想到六岳,楊白當下打定主意,自己先拖一下,六岳應該很快就會將外面的十幾個人解決了吧?到時候六岳結劍陣拖住一個,自己先收拾一個。若果連一個都對付不了,那麼,至於什麼圖謀天下的想法,太天真可笑了不是麼?
其實楊白對自己要求過高了,尋常人若是能和雙煞中一人過上十招八招,已經算了不得了,他對自己的要求竟然是必須勝過一人,迅速將其斬殺,再殺另外一人,那麼就會穩操勝券。他刻意的想拖延時間,等六岳得手。
楊白暗暗慚愧,自己初出茅廬第一戰,就很棘手,說不定還得用那一招,那一招,志在必得吧?可是現在用太早了點吧?
江湖果真兇險無比啊,如果是前木兄碰到這樣的情況,只怕這兩人現在已經是死人了。
林子外面激烈的打鬥聲傳了進來。
「這雪很漂亮呢。」楊白伸出手,他和雙煞討論起了美學。
「還有其他人。」雙煞對視一眼,他們可沒有興趣討論美學,如果非要討論的話,估計可能對解剖更感興趣些。他們盤算著外面還有敵人,不知多少,眼前的年輕人看似不弱,一人對付的話,解決起來麻煩,倒不如一起出手,殺了他後再出去解圍。否則,一人出去解圍,一人留下,萬一有什麼閃失……
風顯得更大了,掠過樹林,裹挾著碎紙一般的雪片,撲向楊白面龐,楊白不由得瞇起眼睛,將頭轉過一邊。
就在這一刻,雙煞動了,一出手就恍如天崩地裂,他們抓住了最好的時機,楊白佔據最有利的地形,被風迷了下眼睛,僅僅一瞬間而已,卻被雙煞抓住了,陽煞流星錘直取面門,陰煞雙斧橫劈胸口。
楊白身體突然後仰跌下,躲過了二人上路和中路的攻擊,幾乎是貼地彈了出去,雙煞二人出手迅速,流星錘幾乎是貼著面龐劃過,因為太快了,楊白甚至聽到了流星錘撞擊風雪的聲響。
彈出之後,原本有利的地形失去了,雙煞如影隨形的貼上,楊白雙猛然掌拍打地面,人已經彈射而起,雙煞早已料到,一人全力以赴在半空中截殺,絲毫不顧忌防守,另一人則攻守兼備,和楊白纏鬥,讓他分不開手腳。
楊白被突襲之下,幾招過後,已顯的手忙腳亂,但是倚仗輕功了得,在二人間躲閃騰挪,十招之中也能還的二三招,但是由於他手無寸鐵,本身就吃了虧,二人又配合堪稱完美,每一次勁風掃過,都讓他衣袂上下翻飛,皮膚猶如火燒,氣血如沸騰一般。剛開始失去先機,為今之計只能拖了,先利於不敗之地,一有機會就立刻翻盤!
五十招之後,楊白開始顯得力不從心了,兩人輪番攻守,極大的消耗了楊木之真力。
雙煞久戰不下,心中也是暗暗吃驚,「這青年看著不過二十出頭,功夫怎會如此駭人?江湖之上能讓我們兄弟二人聯手的年輕人不是很多,他居然能接下五十多招才略顯敗跡,這身手早就應該名揚江湖了,可為何之前沒聽過他的名字?」
陰煞斧風掃過楊白後背,後背立刻被劃出一道血口,楊白右腋夾住斧柄,胳膊順柄而上,並指成劍,點向陰煞眉心。陰煞大駭,丟掉一柄板斧,後退半步,用斧面擋住楊白的指劍。
「轟。」陰煞頓覺一股大力傳來,一直後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楊白就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突然反彈,擊退陰煞後,避過陽煞流星錘,終於將長久被壓制的局面改變。背後傷口出血,火辣辣的疼痛讓楊白變得更加冷靜。
三人你來我往,纏鬥多時,楊白因為失血的緣故,臉色慘白,甚至判斷都開始比平時慢了,剛剛的主動立刻又失去了,他知道繼續下去情況會更糟,必須速戰速決!
二人原本配合相當好,可是也太過謹慎了,一人以守為主,一人以攻為主,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也正是因為這樣謹慎,楊白才能撐這麼久。陰陽雙煞開始急躁了,他們不知外面情形如何,此刻又見楊白漏了敗像,當下全力進攻,不加防守。楊白此時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又是十餘招過後,楊白已經開始捉襟見肘了。
突然,陽煞一個虎撲,全力一擊,力道之迅猛,猶如開閘洪水。同時,胸口門戶大開,這一招不成功就成仁,所以沒有留任何後手。陽煞對自己這招信心十足,此刻楊白幾乎氣竭,想躲避猶且不及,更別說反擊了,他這才敢沒有任何防守。
「躺下吧。」陽煞陰陰怪笑。
「死。」楊白大吼一聲,不退反進,揉身而上,順勢撞向陽煞懷中,陽煞驟避不及,流星錘砸向楊白胸膛,楊白突然轉身,背對著接下這一錘,速度卻絲毫未減。
這也是不留後路的一招!完全是以命相搏!
在他撞向陽煞的同時,陰煞一斧劈向楊白頸項。
「死吧。」陰煞大吼一聲,青年才俊又怎樣呢?實力雄渾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得死麼?陰煞眼看著楊木之就要身首分家了,嘴角漏出一絲陰笑。
確實有些可惜呢,這麼出眾的一個後輩晚生,只是選錯了對手。
然而陰煞並沒有看到楊白腦袋搬家,相反他看見了一根護刺,一根沒有任何紋飾,古怪簡單的護刺,更確切的說就是一根短鐵條,護刺握柄就是一段扁平的鐵片。
護刺從陰煞眉心,直透後腦,陰煞瞳孔突然失神,不可置信的看著握著護刺的人。感到身體忽然不受控制,他開始慌張,想調動身體肌能,然而卻只能感到身體驟然變冷,恐懼與無助從心中生出,連抽搐都已來不及。
他從哪冒出來的?如果不是一身黑衣,他幾乎以為這就是楊白,因為兩人長的一模一樣,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原來也是雙生兄弟,怪不得,陰煞最後的臉上佈滿恐怖的表情倒下。
這才是最後的殺招啊!
陰煞臨死的瞬間好像已經預料到了陽煞的結局,冰冷的眼神轉向陽煞倒下的方向。
「砰。」陽煞風箏一般跌飛出去,口吐血沫,胸口肋骨盡碎!
「噗。」楊白也連吐幾口鮮血,剛才的一錘,和那全力一撞讓他氣血翻湧,雙目爆然充血,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內傷。
陽煞他掙扎著要起來,風雪中兩條黑影颶風一般將他擊殺,他死的時候,聽到林子外一連串慘叫。
夜色慢慢降臨,風雪變得更大了。三條人影迅速出現,然後又迅速隱入風雪,好比被大風捲走一般,獨留楊白一人在夜色掩映下佇立無言,似乎這裡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三人壓根就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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