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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章 還不進去 文 / 新荷塘月光

    第08章還不進去

    這第二次選婿,何知州打定主意,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做主。

    回頭看向呼延嘉利,收了臉色,笑道:「你別聽她的,女兒家頭一回,正是如此的。」呼延嘉利心上一笑,當年母后替她選君將軍時,她可沒有如此憤怒大哭過。

    略一思躊,呼延嘉利順階下坡,拱手道:「何小姐無心在下,在下怎敢強求。」何知州笑道:「非也非也!」轉頭衝上官彩雲冷聲道:「還不進去!」

    上官彩雲咬著雙唇,不挪步子。呼延嘉利暗歎一聲,無奈道:「大人,學生有一事相言!」何知州捋了捋鬍須,沉靜到:「請講。」

    呼延嘉利看他一眼,不開口。何知州四下一梭巡,朗聲道:「退下!」廳中伺候的侍女垂首退出。

    呼延嘉利放開壓抑的嗓音,輕聲道:「在下欺瞞了大人,學生本是女兒身!」

    刻意壓沉的嗓音回復清甜,玉手鬆開發上方巾。青絲變幻,傾瀉垂下。

    何知州聽她聲音已覺不妥,再看她人,姬公子已經變成了俏生生一位二八妙人。

    「你……」何知州二目圓睜,氣結於心。這是作了甚孽呀?看上一個,不是一個!

    「你是女子?」上官彩雲開口詢問,掩不住心中喜悅。

    「正是!」呼延嘉利答,媚眼卻望著何知州。欺瞞官府,混入學堂,按律當笞。

    若有呼延慶標舉人身份,倒可免了刑責。只是她連學院的童生名分都是歐陽宏做的假,無端端挨一頓,怎好?

    蘇雲卿盯著主子,暗道莽撞。就是鞭子抽在身上不疼,那也要損了名節不是?誰料到她竟會一時興起,暴了身份。焦慮慮地站在桌邊,忐忑至極。

    何知州氣得不行,鬍鬚翹起。雙目怒視,正待揪個緣由,藉機發發威。門外一聲長音:「聖旨到!」

    眾人一驚,齊刷刷回頭。一個手執拂塵,眉毛雪白的老太監,笑瞇瞇立在燈下。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錦州知州何顯銘,文韜武略,德才兼備。赤膽忠心,實乃朕之肱骨也!朕每思卿,常感卿之壯志德馨。然沿海戰事頻發,彈丸倭寇,不自量力,屢授難教,擾我海疆。百姓死傷逾萬,童叟顛沛流離。愛卿鐵骨錚錚,胸懷天下,英才大志,抱負之心,朕難拂矣

    ^看)書^*網女生*肉不笑作揖道:「恭喜何僉事擢升四品大員!」何知州衝他拱拱手:「公公舟車勞頓,辛苦了!」回手遞了紅紙封的百兩包銀給他,親自送他出府。

    廳中家眷緩慢起身,悄聲議論。片刻,何知州冷臉回到廳中,似有不悅。

    見他進來,呼延嘉利施禮笑道:「恭喜大人陞遷!」何知州聽畢不言,方才怒意早沒了蹤影。面無人色坐在椅上,扶著酒桌灌了一口涼茶。

    何夫人見他面目,瞭然於心。歎一口氣,行到他身邊,紅著眼圈道:「老爺,不管走到哪裡,咱們一家子都在一塊!」她語意堅決,大有赴死之姿。

    廳中侍從見主母顏色,震驚不已。呼延嘉利看了半天,猶疑開口:「大人,可是陞遷有異?」

    何知州看她一眼,揮手屏退下人,歎氣道:「罷了,既是無緣,你便回吧!本官不日便要赴沿海領兵平倭,也顧不得你了。」

    見他面色煩憂,呼延嘉利笑道:「大人文韜武略,定能凱旋而回!何須煩擾?」何夫人聞言苦澀一笑:「姬……姬小姐有所不知。我家老爺為官10載,皆是文才,從未行伍。此去,怕是……」她哽咽片刻,落淚不言。

    呼延嘉利疑道:「聖旨上說,皇上念大人德才,臨危受命,難道有假?」何知州黯然道:「為官10載,陛下只見過老夫兩次。何來感念?」

    上官彩雲明白過來,扶著老爹哭道:「爹,那皇帝為何遣您抗倭?豈非送死?」

    何知州抿唇不語,何夫人搖搖頭:「傻孩子,定是那惡人進言,害了你爹。」

    呼延嘉利撫額歎道:「當今聖上,實在糊塗!」何知州起身怒道:「不得胡言!」他走了兩步,立在供著聖旨的香案下,虛空一拱手,滿面肅殺道:「陛下聖明,卻遭奸人蒙蔽。今寄心與我,我便棄文從武,非染血而不歸!」

    呼延嘉利聞言讚道:「大人既有此心,當是報國圖志之人。區區奸佞豈能長勢?小女祝大人早日平倭功成,凱旋而歸!」

    何知州仰天笑道:「承你吉言!如今鐵馬金戈,也算老夫之幸也!」

    何知州獨自飲酒,何夫人與何小姐哭著作陪。呼延嘉利有些傷感,默默告辭出府。王勝穿著厚衣坐在馬車上,見她二人出來,牽了馬兒過去。管家見姬府來了人接,急急賠了笑,返回花廳。

    呼延嘉利見了王勝,疑道:「不是叫你回去嗎?如何守在這裡?」王勝呵呵笑道:「入夜天冷,小的怕大人馬車不暖。特地來接您!」

    呼延嘉利與蘇雲卿上車,果見車內置了個小火爐,炭火正旺。相視一笑,輕輕拉下車簾。王勝見她二人坐好,晃了晃馬鞭,馬兒噠噠的跑起來。

    蘇雲卿見主子神思悠遠,安慰道:「小姐,您就別想了。何大人差點打您板子呢,何須擔心他!歷朝歷代哪個不是如此?」

    呼延嘉利笑笑:「我知道。只是何大人若真不能行伍,此去怕就要戰死沙場了。」蘇雲卿點點頭:「聽說戰場最是無情,刀劍無眼的。」

    天已黑盡,冷月高懸。雖無雲,卻朦朦看不清楚。呼延嘉利掀開窗簾,瞧著外邊冷清的街道,歎道:「皇帝一言,便要翻身上馬,遠赴疆場。性命留否,便說不准嘍……」

    知州府第二日傳出消息,何知州升任正四品大員。錦州名士多有朝賀,只是不知擢升何處?何知州臨行忙碌,倒也難以打聽。

    何顯銘本意讓管家護送妻女回京,單身赴任。然何夫人知道他此去恐無期,與女兒相攜垂淚,不離不棄。何知州怒喝無果,也知此去遭厄,遣散侍從,一家三口慘淡整備,以待次日離開。

    踐行酒擺在順江樓,三樓大雅間坐了錦州排的上號的數位人物。推杯換盞,賓主盡歡。何知州一夜大醉,第二日天未亮煢煢啟程。

    何知州離任一事,錦州多半的人都知曉。那些賄賂了錢財還未收回的,扼腕歎息。那些正待賄賂未交銀財的,竊笑得利。一時間談論的人頗多,知道的人卻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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