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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辭父上山 文 / 片兒湯

    華福財十分詫異,不自覺地停了手,依舊罵道:「臭小子,怎麼今日兒個不叫喚了?」華天寶有些想哭的衝動,哽咽道:「爸爸,我要上崑崙山學武功去了。」華福財一聽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大手掌再次揮起落下,只聽得啪啪之聲不絕於耳,道:「你個臭小子,家裡頭好好的生意不做,去學那些打打殺殺的營生幹什麼,看不出你年紀不大,翅膀卻老早就硬了,眼裡還有沒有你這個老爹,還學人家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看不出比你老子還出息,還學會救人了,你個混小子,自不量力,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憑什麼去救人,你今天不給老子說出個三六九來,老子今天就揍扁你!」

    華天寶好漢不吃眼前虧,道:「爸爸,我錯了!」華福財厲氣不減,道:「錯了,你小子哪裡錯了?你說你個小屁孩,瞎摻和人家打打殺殺的事,你當你是在看戲,這次算你運氣好,沒被人剁了,你要是死了,你對得起你老爹我嗎?你對得起生你難產死了的娘嗎?老子辛辛苦苦、又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個混小子倒好,別的沒學會,倒學會膽兒大不要命了,有這能耐多賺錢銀子多好……」華福財越說越傷心,一隻大手早停在半空不停地顫抖。

    華天寶看著老爹,禁不住抱住他脖子,哭個不止,華福財一把扯開他,道:「你哭個屁?別哭了,現在後悔來得及!」華天寶用油光瓦亮的袖子擦了擦鼻涕,堅定地搖了搖頭,華福財停在半空的大手緩緩落下,撫摸著華天寶的頭髮,一改往日的口氣,仰天看向遠方直聳雲端的崑崙山,極其蒼涼地道:「天意!天意!好吧,好孩子,你的主意已定,老爹也不攔你,你比老爹強,我去給你拿點東西,你先去大堂等我!」說罷,也不看華天寶一眼,飛快地走開了。華天寶分明看見老爹臉上的激動和眼角的濕潤。

    華天寶提上褲子,覺得老爹今日挺怪,今天打屁股的時候好似也不疼,心裡突然湧起一絲悲傷,但這絲情緒在看到許天援的時候馬上被沖的無影無蹤。這位不是師父的師父對他招了招手喚他過來,對兒子許君岳道:「君岳,這位小兄弟比你早出生半年,也算你的哥哥,你們年齡相仿,今後要記得相互照料,昨晚那樣的胡鬧的事,今後不許再做了,聽到沒有?」許天援昨晚問過華天寶的年齡,是以知道。

    許君岳寶玉般的臉上滿是不屑,可又不敢違諾父親,嘴上雖道:「孩兒記得了!」眼神卻極其輕蔑和挑釁看了看華天寶,華天寶心道:「看你的鼻孔都朝著天了,也不怕下雨嗆著!」許天援沒注意到兩個小孩正在以眼神進行著心靈上的交鋒,道:「天寶,你父親已經同意你上崑崙山,你收拾收拾,待會我們就要啟程了,要趕在傍晚時分上山。」

    華天寶還沒反應,只聽得許君岳搶著道:「爹,我們真要帶這個臭……他,他好髒啊,昨晚還把我衣服撕爛了。」許天援一拍桌子,道:「君岳別胡鬧!」華天寶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突然自慚形穢起來,正在尷尬處,只見老爹急匆匆趕來,

    看書網;>列表?人各牽著一頭高頭大馬,兩個粉妝玉琢似的小孩好似兩個胞親兄弟,庚子衿看了看煥然一新的華天寶,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這一打扮,覺得這小孩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跟他那腰寬背厚、五大三粗,一臉邋遢鬍子和奸商嘴臉的老爹一點不像。

    許君岳也側著頭看著華天寶,心裡突然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既不願意他坐在爹的馬上,也不願意讓他坐在娘的馬上,牽著許天援的手叫聲爹,看看華天寶,又牽著庚子衿的手叫聲娘,再看看華天寶,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許天援見到有兩位長有小胡的中年人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許天援不大在江湖上走動,不識得二人,只見其中一個身形消瘦的帶頭走上前來,唱個喏,再按照江湖規矩,抱拳道:「敢問二位可是崑崙派的『銀河雙劍』兩夫婦嗎?」這人正是徐清林,另外一人是孫嘉木,許天援回禮道:「不敢,正是鄙夫婦!江湖上的兄弟瞧得起贈的雅號,鄙夫婦忝為崑崙派弟子,功夫不值一哂,叫來慚愧!」

    徐清林道:「貴夫婦『神仙眷侶』之名如雷貫耳,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名不虛傳吶,親眼得見兩位風采,真是三生有幸,兩位都是驚采絕艷、人才風流的大人物,當年結為夫婦一段佳話,至今還在西北武林廣為傳頌,真是羨慕煞無數對青年男女啊,……嘖嘖嘖……」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兩廂人馬登時攀談起來,原來徐清林孫嘉木是一對異性兄弟,做的是鏢行營生,如今崑崙上舉行三百年慶典在即,兩人押完一趟生意經過此地,得知此事後,便趕來見識見識西北武林第一大派的風貌人情。

    這徐清林行走江湖多年,見光十分犀利,主動要求帶著華天寶一同上山。許天援雖然出身江湖,但到底是官宦子弟,不願與這些江湖草莽多有接觸,但見他知情識趣,也樂得同意,一行六人便牽馬匹向著崑崙上的方向走去。

    許君岳最後坐在了母親的懷前,一臉得意地看著華天寶。華天寶回頭看看熟悉的客棧,卻始終不見父親出來,眼看著馬蹄聲越來越急,心裡急得幾乎哭出來,轉過一個拐角後,忽聽得一個聲音傳來:「臭小子,給老子記住,好好學藝,學不好不要回來見我,省的給老子丟人!」華天寶一看,不知何時,老爹爬上了房頂,正扯著嗓子往這邊喊呢。駿馬疾奔之下,華天寶回頭想喊些什麼,卻被灌了一口的風,只能看向老爹的方向,慢慢地看見老爹變成一個黑點,最後什麼也不看到了。

    華天寶坐在徐清林的前面,覺得風聲呼呼自耳旁刮過,只把小臉凍得通紅,他禁不住縮了縮身子,徐清林見他畏冷,便停下馬,把他放在身後。眼見得馬匹奔出了花露鎮,越過了熟悉的田園樹林,大風越來越大,心中湧出一股難言的滋味。

    過了一會,華天寶覺得胯下越來越疼,好像大腿內側已被磨破,但看著許君岳時不時飄向自己的眼神,只能強忍著,扳著手指頭數時間。許天援和徐清林兩人一馬當先,談笑風生,說些江湖掌故,徐清林口才極佳,又是刻意逢迎,拍的許天援十分舒暢。

    那崑崙山雖然看來極近,但行來卻又是極遠,眾人一路向西北行去,地勢一路攀高,那刮來的風越來越刺骨,一行人馬不停蹄,直走到晌午,已到崑崙山腳下的山道上,山道旁邊有一個不大的茅棚,茅棚下擺著幾張桌子。

    許天援跳下馬來,高聲叫道:「啞叔在嗎?」只見從裡屋走出一個老大叔,鬚髮花白,口中咿咿呀呀地叫著,好似十分歡喜,庚子衿也過來叫了聲啞叔,那啞叔笑瞇瞇地看著他倆。只聽許君岳笑道:「啊呀,原來是個啞巴!」啞叔臉色微變,看向許君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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