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譙郡遇虎癡 虎兒伏山賊 文 / 清氣
光和四年，這日，朝陽東昇，雲煙繚繞，山巒之上，坐有一人，姿質風流，儀容秀麗，目似瞑，意暇甚。視其人，乃項軒。久之，軒遂起身，舒展身軀，一夜修習，百脈舒暢，通體輕鬆。「軒兒稍歇，為師有所感悟，汝自戲之。」常言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此二人，正是鬼谷子師徒，自上月辭別家人，項軒師徒二人，便遊歷於山川大河之中。白日流連於城池鄉野，體察世間繁榮與疾苦；夜晚投宿於山林河谷，采天地之精華，修身養性。遊歷之時，二人東向而行，經穎川，過汝南，及至譙縣。清晨山風凜冽，軒運氣一周，頓感通體溫暖。一夜修習，腹中飢渴，飢腸轆轆。項軒翻過叢雜的山徑，竟往小路走去。行不數里，忽聞虎嘯聲，及山上大喝。「孽畜還不走！」項軒抬頭看去時，見一貌容魁梧，年紀十二三的少年，在那岡上拖一隻老虎的尾巴，喝那虎走。項軒想道：「這個人大起來，定然是個好漢。待我耍他一耍。」便望著岡上高聲叫道：「呔！小孩子，這個虎乃我養熟了頑的，休要傷它。快些送還給我。」那壯碩的少年聽了，心中暗想：「難怪今日擒這隻虎這般容易，原來是他豢養的。」便道：「既是你的，那就還給你。」遂一手抓著虎頸，一手撲著虎腿，望於下摜將下來。不道使得力過猛，撲的一聲丟下來，那虎早已跌死。項軒想道：「這少年力氣好生大啊。」於是上前曰：「我的虎被你砸死了，快贈我一隻活的來。」就把死虎提起來，望著岡子上摜將上去。那少年驚駭不已，「這小子力氣比我大。」遂雙手提著死虎走了下來，少年曰：「汝改日來，等我擒得一隻活的賠你罷！」軒曰：「此虎乃是家養之物，你就是擒著了，也是死的，要它何用？你倒不如賠我些錢財。」少年笑曰：「古人言的關門養虎，虎大傷人。這東西如何養得熟的？你毋須在此誆我！」便在青草叢中，拿出一口環首刀，「你且來與我比試比試手段，你若贏得手中寶刀，我便還你一虎。」項軒聽了，拔出佩劍。兩人在山坡之上，各顯手段，戰了二三十合，未分勝負，各自少歇。不一時，那少年又來搦戰，項軒亦出。直戰到午時，各自疲倦困乏，那少年道：「住著！我對你說，已至午時，我要回去吃飯，明日再來與你比武罷。」二人約定後各自離去。
卻說項軒回至所息之地，時鬼谷子已收功，靜坐等待項軒。鬼谷子看項軒回來，謂項軒曰：「軒兒為何如此倦怠？」軒曰：「師傅，我今日前往山岡去，遇著一位年齡與我相仿的少年，殺了半日，未分勝負。我們相約明日再戰。」自家徒兒的實力
看/書：、網^全本』勇力非凡。鬼谷子撫鬚點頭，暗讚道：「好個壯碩憨厚的少年，只要調教的好，定有虎將之勇，為軒兒助力。」鬼谷子尋思片刻，道：「明日再戰，我與你同去。」翌日，項軒與鬼谷子來到相約之處，那少年早已在那等候。鬼谷子見其雖未長成，但已有威風凜凜之勢，心中暗喜。少年見項軒已至，二話不說，拔刀便砍。戰到三十合，酣暢淋漓，二人棄掉手中兵刃，相互角力。須臾之後，少年的臉色已呈重棗之色，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項軒尚有餘力。項軒抖擻精神，手臂徒然加力，少年身形一頓，驚駭項軒的神力，憤然發起反擊。一時間，旗鼓相當，然數息之後，少年的氣力徐徐力殆。項軒見少年已無力再戰，當即罷手。少年自知項軒有意想讓，不覺大笑起來，看著項軒也多出不少好感。項軒問其鄉貫姓名，少年曰：「我乃譙縣人也，姓許，名褚。」談講一會，鬼谷子對許褚道：「吾乃雲夢山鬼谷洞，王禪也。許褚，你雖天賦極好，只緣刀法未精，還不見你之英雄。不如拜貧道為師，再要授你兵機武藝，練習精通，方能建立奇功。你如不信，待我試演刀法，與你看看。」許褚曰：「仙師肯教習，乃深幸也，但請試刀一觀。」言罷，遂將刀與鬼谷子。只見他大袖一展，刀起刀鳴，宛似蛟龍取水，又如猛虎下山。許褚呆呆看著，果見刀法精通，迥異凡常。試畢，許褚納頭便磕，曰：「徒兒許褚拜見師傅。」許褚雖長於項軒，然軒入門先於褚，遂認項軒為兄。師徒三人跟著許褚來到許家塢上，在中堂見禮畢，許褚吩咐備酒款待，當夜盡歡而散。許褚叫家丁收拾房間，許褚遂陪項軒同宿。
次日，許褚手提寬背鋼刀，於塢外與家人泣涕而別。這一日，師徒三人走了一會，遠遠望見前面有一座高山，山勢險惡，樹木繁盛。三人流連於山間景色，不覺多走了幾程路，錯過了投宿之地。眼見天色漸晚，師徒三人又趕了二三十里山路，過了一條板橋，遙見前面山林有一莊院。「噹噹噹」二三十面大鑼一同響起，樹林四邊擁出三五十人，一個個身長力壯，身穿衲襖，腰懸利劍，手執長槍。為首三人，一個穿青，一個穿紅，一個穿綠。皆戴著一頂方巾，各挎一口環首刀，將項軒三人團團圍住。三人乃是落草的山賊，紅衣者名喚張保，青衣者趙能，綠衣者黃安。三個大漢大喝道：「來往的到這裡停下腳，留下買路錢，任你過去！」許褚憨笑曰：「無知狂賊！」那穿紅的張保睜起眼，喝罵道：「你這餓不死凍不殺的小廝！」許褚大怒，將張保劈頭一提，摔倒在地。其餘山賊見了，紛紛上前動手，被許褚一拳一個，打得東倒西歪。張保三人畏許褚勇猛，撇下眾人，獨自飛奔回山寨。眾山賊見張保三人逃走，即大喊一聲，四散奔走。許褚見勢，大踏步向前趕去，急切之間，項軒攔腰抱住許褚，曰：「師弟，窮寇莫追。此處山形地勢險要，且日已墜西，恐有埋伏。」許褚猛醒，嗤嗤憨笑。
三人至莊前叩門，莊客聽得，出來開門，道：「爾等是甚人，黃昏夜半來敲門打戶？」鬼谷子曰：「我是雲遊的道人，今日錯過了宿頭，無處安歇，欲求貴莊借宿一宵，來早依例給你房金。」莊客道：「你且在這少待，等我報知我家太公，可容即歇。」莊客入去報知太公，復翻身出來，曰：「太公相請。」師徒三人到裡面茸棠去參見了太公。太公付教莊客，領到門房裡安歇，就與他們些晚飯。莊客聽了，引去門首草房下，點起一碗燈，教三人歇定了；去三分飯食羹湯蔬，教他們三個了。莊客收了碗碟，自入裡面去。至更深，鬼谷子與項軒及許褚方欲就寢，忽聞莊門前鑼鳴鼓響，遠遠便見四五十支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對人馬飛奔而來。項軒張看時，那為首之人，正是日暮時分的攔路山賊張保。太公叫莊客打開莊門，前來迎接。只見前呼後擁，明晃晃的皆是刀槍器械，張保自引數人入莊。太公慌忙親捧台盞，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上，眾莊客皆跪著。張保笑曰：「太公，這月的孝敬錢可備足數啊？」太公惶恐，曰：「備足，備足。」太公叫莊客去酒肉來，張保也不客氣，一陣胡吃海喝。酒足飯飽後，張保打著飽嗝，金刀大馬跨坐著，喚來太公道：「近日若是有陌生人前來投宿，當讓人往山寨告知一聲，曉得否？」太公想起今夜投宿之人，驚出一身冷汗，只是暗自叫苦。
許久，見太公未曾答話，張保正待發作。從門邊跳出一壯碩少年，少年正是許褚。張保見的亡魂喪膽，許褚瞪目大喝：「爾等可是在尋我。」張保驚懼欲走，許褚就勢揪住，一按按下地來。那張保卻掙扎，許褚把右手捏起拳頭，連耳根帶脖子只一拳，一聲大罵：「叫你做這欺良霸善之事！」拖到門邊，拳頭腳尖一起上，打得張保直喊救命。眾山賊見狀，一齊拖槍拽棒來救張保。許褚見了，撇下張保，奪過張保的環首刀，打殺過去，山賊們見來勢兇猛，驚呼一聲俱皆奔走。趁著混亂，張保爬出房門，欲摸著他的馬，不想卻被趕來的項軒一把揪住髮髻，扔回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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