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戲忠取蘭池 漢羌相鏖戰 文 / 清氣
到了明日五更，帝駕登龍位，只有文官在二班，武將都在教場內。左車騎將軍皇甫嵩戎裝上殿，當駕官堂前捧過兵符交與都督。帝御手親賜三杯酒，皇甫嵩飲了，謝恩退出朝堂，上了良駒，竟往教場來了。教場之內，三軍齊齊跪迎，皇甫嵩登了帳，點明隊伍，共起兵三萬餘人。大隊人馬，項軒為先鋒，帶五千人馬，過關斬將、遇水成橋。
且說，周瑜聞知項軒領兵出征，急策馬追趕。來到一村，詢問鄉民曰：「爾曾見一軍過去否？」鄉民曰：「今早一少年將軍領軍，自東而來，今去四五十里矣。」瑜出門，尚未用飯就追趕來，近時腹中饑餒，下馬到一村落用飯畢，即上馬追趕。暮，瑜遠遠見一軍正下寨造飯，瑜大喜曰：「此必表哥也！」遂催馬趕上。至項軒軍，軍士報與項軒，軒出轅門，接瑜入帳。軒脫下掩心甲，交予周瑜，曰：「疆場非是兒戲，刀劍無情，流矢無眼。這掩心甲堅韌無比，表弟不可輕易卸下。」瑜曰：「弟曉得。」
一路上，饑餐渴飲，曉行夜住，不必細表。這一日大軍來到蘭池外，離城五里紮營安寨。士卒挑了壕溝，佈滿鹿角，紮好轅門，伙頭軍埋鍋造飯，眾三軍飽餐已畢，項軒升坐大帳。軒曰：「翼德、漢升曾到否？」戲忠曰：「聞報離了豫州，早晚必到。」話未了，外面報進曰：「張將軍、黃將軍來矣。」項軒大悅，宣張飛、黃忠進賬。二人跪下，奏曰：「張飛、黃忠參見主公。」項軒曰：「二位兄弟快快請起。」即起身，坐於兩邊。項軒開言曰：「諸位弟兄，本將有令箭一枝，誰人出馬前去討戰。」只聽許褚應聲而出，曰：「小將許褚願往。」項軒曰：「第一城開頭，須要取他之勝，才算得我軍英勇。」許褚曰：「知曉。帶馬過來，提刀來。」手下答應齊備，許褚按好虎頭蘸金盔，身穿鑌鐵虎頭甲，上馬提刀，豁喇喇衝到城前來了。城頭上有小卒一見曰：「漢營小將，火催坐騎。照箭!」那個箭紛紛射將下來，許褚把馬扣定，喝曰：「呔！城上的，快報主將，今有大漢天兵到，速速獻城投降。」小卒報進來，曰：「啟李將軍，城外有將討戰。」李文侯聽報，傳令：「諸將大小三軍，同本將出城，殺那漢兵片甲不回。」李文侯脫了袍服，頂好盔，穿了甲，拿了刀，上馬出城，直奔陣前，把刀一起，叫曰：「那漢將留下姓名。」褚曰：「譙縣許仲康是也。」李文侯笑曰：「我曉得中原有你名號，到了西涼便不足奇。」許褚喝曰：「吃我一刀！」虎頭寶刀一起，直往天靈上劈將下來。李文侯把手中大刀噶喇叮噹運轉幾刀，二人交鋒不到三合。李文侯叫曰：「諸將，快與我上前擒捉許褚。」眾將齊聲趕到，數十員將官一齊上前，圍住許褚。士卒忙報知項軒，張飛、黃忠二馬衝到陣前，叫曰：「許褚，休得著忙，兄弟來助戰。」許褚見二人來到，方得放心。許褚提刀就砍李文侯，李文侯急架相迎。張飛、黃忠把數員羌將盡皆殺散，賊兵死了大半。李文侯刀法漸漸鬆下來，回頭見自家兵將多被張、黃殺死，好不慌張，虛晃一刀，勒轉馬頭，奔回城去。許褚三將拍馬趕來，趕到城下，城上石矢如雨，不得進而回。
宵，瑜至軒帳，軒謂瑜曰：「表弟，可明為將帥之道？」瑜曰：「未明。」軒曰：「將為兵之膽，兵乃將之威。故將者，人之司命。凡為將者，蓮花帳內將軍令，細柳營中天子驚。安營紮寨，高防圍困，低防水淹，蘆葦防火攻，使智謀調雄兵，傳令要齊心。逢高山莫先登，見空城不可亂行。戰將回馬，不可亂追。此數條，乃為將之道。凡為帥者，將將之人。有功必賞，有罪必罰，更鼓嚴明。上通天時，中善人和，下識地利。知奇門，曉陰陽，看陣圖，明軍勢。知己知彼，能攻善守，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善用兵將，統帥萬軍。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此數條，為帥之道。」瑜曰：「弟受教。」
過了一日，探子報曰：「李文侯又添五千生力軍來助戰，於營前紮寨造飯。」項軒甚為憂惱，戲忠向項軒身邊曰：「如此如此，不怕蘭池不得。此事還須張飛走一遭。」項軒即召許褚同張飛上帳，戲忠便與各緘帖一紙，再三叮嚀曰：「用心做事。」張飛等領計而行。戲忠又喚典韋、黃忠領兵二千，去大道深林中埋伏，如此行事。分遣已定，戲忠又謂項軒曰：「主公自領兵一千，當先索戰，只可敗，不可勝。」次日，兩軍對陣，敵陣中李文侯出
看書』,網仙俠」項軒迎皇甫嵩入內，又將銀錢糧草開清在簿，送上都督。皇甫嵩曰：「項將軍取了蘭池，其功非小啊。」軒曰：「多賴將士用功。」是日大設筵席，慶賀大功，犒賞眾將士兵丁。皇甫嵩心愛小英雄，歡敘閒言，談論國家政務，項軒對答如流，皇甫嵩也是大悅。二人你言我論，甚覺投機。一宵過了，來日清晨，皇甫嵩打起升帳鼓，營中諸將多頂盔甲，進中營參見，站立兩旁。嵩曰：「今大軍已過渭橋，不日可到蘭池。」正說間探馬來報，言北宮伯玉領兵六萬來犯蘭池，報失蘭池之仇。
且說北宮伯玉大軍已至，離城十里，傳下令來，曰：「今日天色已晚，且安下營盤，明日開兵。」這一聲令下，四營八哨，紛紛亂亂，各自安營。北宮伯玉緊對蘭池城紮住大營，北宮恐漢軍夜襲大營，命眾羌兵於帳前掘下陷坑，兩邊俱埋伏下撓鉤手，以防皇甫嵩再來偷劫營寨。羌兵得令，不一時間，俱已掘成深坑，上面將浮上蓋好。翌日，北宮伯玉前來討戰。皇甫嵩全身披掛就要出馬，項軒曰：「都督且慢，殺雞焉用宰牛刀？此事項軒服其勞，都督可在大營休息，我兄弟出馬去迎敵。」嵩曰：「好，本將給你們觀敵暸陣。」項軒五人飛身上馬，皇甫嵩帶兵三千壓住陣腳。
項軒環顧眾將，曰：「誰願得此戰功。」張、黃皆出聲請戰。黃忠謂張飛曰：「頭一陣便讓與我吧！」張飛曰：「還是讓我吧。」黃忠曰：「若愚兄打敗，你再過去不遲。」說罷，馬上陣。黃忠正催馬往前走，忽聽對面有人吶喊：「來將少往前行，快快報名受死！」黃忠勒馬抬頭一看，見對陣旗旛錯雜，難分青黃赤白，兵器縱橫，殺氣騰騰。看陣前有匹戰馬，馬上端坐一人，手中一口大砍刀。黃忠高聲叫曰：「呔！休要逞強，報上名來！」那將仔細一看黃忠，但見頭戴紫金盔，頂門上一朵紅絨球突突直顫。身披紫金鎖子大葉連環甲，胸前護心鏡冰盤大小，內襯杏黃戰袍，獅蠻帶三環套月搭鉤，脅下佩戴一口寶劍，杏黃絨繩挽手。左彎弓，右別箭，胯下雪蹄紫驊騮，鞍韂嚼環鮮明，掌中一口金背鳳嘴刀，精氣十足。那將叫曰：「漢將聽著，我乃北宮首領麾下楊琳是也。漢將為誰？報上名來！」黃忠曰：「吾乃平涼先鋒項軒麾下黃漢升。」楊琳久聞項家將能征慣戰，今日一見果真與眾不同，便曰：「漢朝皇帝無道，去賢用奸，民怨天怒。你若投我首領，一定封妻蔭子；如不聽我金玉良言，定叫你死於我刀下！」忠喝曰：「休要逞能，看刀！」楊琳擺刀急架相迎。黃忠大刀真有威，上砍天靈，下剁腿，指東西，奔南北，刀如閃電，刷刷刷又似雪花飛，數合便將楊琳斬落馬下。
黃忠正想撒馬闖敵陣，忽見對面衝來一匹棗紅馬，馬上那將喝曰：「那將勿要逞威，馬玩來也。」他話音剛罷，便舉槍刺來，黃忠持刀架住槍，兩人你來我往拼戰起來。馬玩戰不了幾合，他便勒馬往回敗，卻被黃忠一刀劃過左肋，噗哧一聲，鮮血往外直冒，他慌忙逃跑，敗下陣去。黃忠正想緊追馬玩，哪知羌營三通鼓響，半空中旗旛隨風捲，有人大叫：「站住！我要會會你這位將官，你好大膽，竟敢上陣來死傷我兩員大將！」黃忠正要與來人交戰，忽聽身後沉雷般的一聲吶喊，曰：「黃哥，頭陣小弟讓與你了，你打一個勝仗就當回來。可你是砍死一將又削一將，怎的一陣一陣打起來沒個完？」黃忠知是張飛來接應，就此下陣拔馬回陣。張飛看罷那將，曰：「來將通名受死。」那將曰：「韓遂將軍麾下大將程銀。你是何人？」飛曰「我乃燕人張翼德，你要知張爺我的厲害，快快下馬受縛。如若不然，定戳你三五百個透明窟窿。」程銀曰：「張飛休誇海口，看刀！」說罷，大刀高舉，直奔張飛頭頂砍來。張飛手端蛇矛把大刀往邊上一撥，噹啷啷一聲響，張飛氣力頗大，噹啷一聲，把程銀震的腦袋發脹，天旋地轉，虎口迸裂，大刀把持不住，從他手中飛出。張飛便要動手，對面陣中又衝出一將，乃韓遂麾下梁興。梁興大喊一聲：「不准傷人！」話到馬也到，隨著又上來不少羌兵，將程銀救下陣去。兩人刀來矛去，不數合，興撥馬便往西北逃去，張飛只想取勝，打馬緊追梁興，此舉驚動黃忠，黃漢升催馬追出不多時，便見梁興催馬而來。黃忠便問：「張飛現在何處？」梁興笑曰：「他已是我刀下亡魂！」忠大怒，手舉金背鳳嘴刀便砍，梁興端刀擋刀。二人大戰三、四回合，梁興一圈戰馬，叫曰：「黃漢升，若欲復仇，你就跟我走一場！」黃忠欲知張飛生死，催馬緊隨梁興，追出去不多遠，便見羌兵團團困住一將，困住那將正是張飛。黃忠再尋梁興身影，已不知去向，只好催馬舉刀，闖進重圍去救張飛。忠衝進重圍，見到張飛。飛曰：「漢升兄你來此，亦中敵人詭計！」二人雖像下山虎般勇猛，怎奈羌兵人似潮湧。弟兄二人左殺右衝出不了重圍，累得大汗淋漓，氣喘如牛，疲乏無力，正在這危急之時，重圍外殺來了項軒、典韋。
項軒來此，原是見張、黃二人去了許久未回，心生擔憂。便一路尋來，只聽前面殺聲震耳，便循聲而來。項軒一看，原是羌兵圍住張飛、黃忠，見二人累的盔歪甲斜。項軒、典韋剛要往裡闖，轉念一想：「論二人武藝，那些羌兵當不易圍住二人，此事定有蹊蹺？」項軒勒馬於高處往裡看，只見二人往東殺，羌兵往東圍；二人向西殺，羌兵往西圍。軒暗付：「啊？這麼多羌兵圍於一處，怎知其二人去向？此間必有蹊蹺！吾若進去，看來不難，復出，恐不易！」項軒於馬上邊思邊看。驀地，軒便覺裡面是座陣，於遠處立有一高桿，上邊有一吊斗，斗中坐一羌將，手中拿一桿黃旗，不時往四方指引，旗桿之下不遠處立一羌兵，其手持大鑼，一會兒打一下，一會兒打兩下，一會兒打三下，一會兒打四下，打一回圍兵動一次。此原是「四門斗底陣」。一萬人擺的此陣，來幾個圍幾個，放進不放出，活活將進來之人圍死為止。於高桿吊斗上之羌將負責指揮，他於高處，張飛、黃忠往東殺，他使黃旗指東，下邊拿鑼的專看打旗的。黃旗指東，他打一下鑼；指西，他打兩下鑼；指南，他打三下鑼；指北，他打四下鑼。眾羌兵聽鑼號令。故此，二人被圍其中，極難殺出。項軒既識此陣，便令典韋以飛戟刺之。韋繞近高桿，待那將揮旗之時，「嗖！」便是一戟，立殺此將。陣眼沒了，此陣失了指揮，陣也便亂了。梁興瞧見陣亂，便催馬衝上前去。張飛、黃忠從陣裡衝殺出來，正遇上梁興，二話沒說，戰在一處。這時，項軒、典韋率兵趕來。梁興實難招架，落荒而逃。項軒並三人大顯神通，殺得羌兵丟盔棄甲、紛紛逃竄。
次日，北宮伯玉帶兵攻城。皇甫嵩傳令，眾將候差，真乃明盔亮甲，層層密密，劍戟如林。皇甫嵩差項軒往沖頭陣，叮囑小心為要。項軒領兵一萬，鼓響出關，黃忠一馬飛出，大喝曰：「殺不盡的叛賊，敗而復來送死，今日休思逃脫！」西涼將張橫大怒，手拿鐵槍打來，黃忠用鳳嘴刀急架，戰殺一場。不意黃忠大喊一聲，如同霹靂，馬也驚走，張橫嚇得幾乎跌於馬下。趁橫驚，忠舉刀橫削。張橫翻身躍下馬，忠將馬首削去。侯選一見，怒喝曰：「賊將，休得逞兇！」一槍刺來，黃忠接馬交鋒，各逞強狠，一連衝殺數合，侯選抵敵不過，心中暗惱張橫：「我與你掠陣助戰，豈知你脫身而去，賊將又厲害不過，如今不妙了。」果然抵擋不及，黃忠大刀照肩上砍來，侯選側身一閃，已砍中手上，血滴淋漓，大喊不好，忍痛拍馬奔逃。羌將羌兵吶喊如雷，衝殺上來。漢陣上項軒、典韋、許褚、張飛奮勇殺上，羌兵漸退。邊章謂北宮曰：「漢將勇猛，不如收兵為上。」北宮伯玉曰：「軍師之言，甚合兵法，且收軍吧。」即下令鳴金，項軒亦收兵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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