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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老同學聚會 文 / 文文秀

    別看鄭洪亮大小是個領導幹部,開車的技術也很有「領導水平」,開得又快又穩,快九點鐘的時候,車子就開進了何欽生所住的社區。因為已經通過電話,何欽生早已經在樓下等候多時了。

    李縣長和鄭洪亮一下車就立即一邊與何欽生握手,一邊向何欽生表示歉意。由於上次的經驗,鄭洪亮此行只帶了些土特產,而且,數量和品種都恰到好處。

    何欽生與鄭洪亮是中學的同學,所以,見面也比較隨便,到省城開會辦事,已到過老同學的家,在何欽生和李縣長說話的時候,提了土特產就往何欽生家走,使得何欽生來不及阻攔。

    何欽生把大家迎候到家裡,一邊讓坐倒茶,一邊親熱地和大家交談。大家談起了這幾年經濟發展的良好環境和迅猛發展的形勢,都興致勃勃,非常投入,充滿信心。

    李縣長說:「清泉這幾年經濟的迅速發展離不開上級領導的關心和支持,我們都很感激啊。以後,還要仰仗你多多指導!」

    何欽生說:「清泉是一個農業大縣,一定要做好農副產品深加工這篇文章。新嶺的菊米和泉水是有名的,最近幾年的『菊米』加工就非常成功,大大提高了產品的質量和檔次,下一步,要在宣傳營銷上下功夫,大力提高知名度,創出更大的利潤空間,你們一定要堅持不懈地發展,大膽地發展,有什麼問題,及時報告。」

    李縣長說:「清泉的工業也已經起步,特別是水泥業和紡織業,主要集中在幾個開發區。新嶺開發區是重點。我們一定要按照上級的部署,做好發展文章。」

    鄭洪亮插話說:「這次新嶺舉辦菊花節的意圖就是要大張旗鼓地開展組合式營銷,打響菊米這個特色品牌,引進更多的企業,做大塊狀經濟,以工業帶動農業,更好更快地發展鄉土經濟。」

    何欽生說:「舉辦菊花節,為招商引資搭建平台是一件好事,不過辦節要講效益,不能在經濟上增加企業和農民的負擔。」

    李縣長謙遜地說:「是的,我們一切都為了老百姓著想,不僅沒影響到老百姓一點利益,反倒讓老百姓得到了很多實惠。請何廳長一定要在百忙中抽出時間光臨檢查指導啊。」

    何欽生爽快地說:「沒有特殊情況一定去,我的老同學在清泉當書記,不是菊花節也要去,還有幾位老同學也一起去,老鄭,你不要嫌麻煩啊。」

    鄭洪亮說:「高興還來不及呢,到時還要請各位老同學多玩幾天,讓我這窮山區的老同學也沾一沾大城市的光,讓老同學們給我洗洗腦。」

    鄭洪亮拿出邀請書,雙手擎遞給何欽生。

    何欽生高興地接過邀請書說:「午餐還是老地方,我已經請了幾位老同學一起來聚一聚。」

    鄭洪亮連忙說:「今天,還是我們來吧,應該我們來做東。」

    何欽生說:「你們是客人,那能讓你們做東的?否則,下次到你們那裡,我也要做東了。」

    三人又閒聊了一陣,便去了財政廳的小餐廳。

    早到的幾個同學,已經圍在一起「打雙扣」。見鄭洪亮一行到了,便停止了打牌,紛紛站起來打招呼。

    大家圍坐在餐桌周圍,立即親熱地攀談了起來,有的回顧過去,有的展望未來。不知是誰先開始說起了上學時的事情,爭了做東的那位「不怎麼樣」同學說得最起勁。他說:因為我成績「不怎麼樣」,所以在你們這些好學生面前,我是多麼自卑啊。還有,你們記得嗎?我當年是那麼喜歡鄰班的那個女生,可她是怎麼對我的?把我的情書都公開了,還說我是什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逼得我差點跳了河。可是,你們看她現在混得怎麼樣?看看我老婆穿什麼戴什麼?再看看她穿什麼戴什麼?那口氣好像讓全體在座的女同學們都後悔當年沒有「慧眼識金」。

    「不怎麼樣」又說:學習好不好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你看我手下的人哪個學歷不比我高啊。可是他們一樣要看我的臉色做事,我一不高興,他們就得走人。你們當年是比我學習好,可是有什麼用呢?還不是在為了房子、車子、票子發愁嗎?

    眼前的「不怎麼樣」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給每一個同學敬酒。曖曖的祝福像杯子裡的酒滿得要往外溢。他甚至還走到了曾經被稱作班花的吳麗身邊說:聽同學們說,你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啊。聽說你兒子很棒,學習、畫畫、下棋樣樣頂尖!不過你老公也就是一般般啊。

    吳麗舉杯說:「是啊,可是這個一般的男人卻是我的天空。」

    「不怎麼樣」說:「他有什麼啊,人到中年了,還在搞技術,薪水還不如我的一個零頭多……」

    沒等「不怎麼樣」說完,吳麗就說:「是啊,可是他有一個一心一意對他的妻子,你呢?」然後,吳麗對「不怎麼樣」甜甜地笑了笑,「不怎麼樣」也笑了,但笑得很勉強,很難看,他立即掩飾說:「你啊,還是當年的老樣子,說話真是有勁啊。他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已經明顯不如剛才足了。」

    「不怎麼樣」漸漸覺得與老同學們談得不是很投機,就開始大杯喝酒,大口吃菜。那喝法完全是北方式的:「喝啤酒像灌溉」!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的樣子,吳麗開始內疚起來: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刻薄?我明知道他是靠岳父起家的,也明知道他愛人從沒有把他當男人看。我還這麼說他,真是差勁到家了啊。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和他是一樣的沒有素質,沒有城府。想到這裡,吳麗心裡對「不怎麼樣」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排斥,都是老同學了,分什麼彼此呢?

    於是,吳麗舉杯過去:「嗨,行了,行了,別喝了,不就是你買單嗎,那也不用這麼賣力的喝啊。省著點,也讓我們給你喝點。」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不怎麼樣」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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