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走進大上海 文 / 強柯夫

    在我離開瀋陽的時候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他還有她—楊小溢同學。她是我在公司交往的女朋友，事實上，她不但是女朋友，更是知己，更是夥伴，就像我們決定辭職時那段簡單的對話：

    強：「我不想在這干了，3年了，也沒有什麼長進。感覺將來也不會有什麼發展了。」

    小溢：「我也不想幹了，你想去哪？」

    強：「去南方？」

    小溢：「好！」

    於是我倆就辭了職，準備找工作！就是這麼簡單的過程！

    ……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和小溢窩在家裡沒有出門，因為我們正在忙著尋找新的工作。我們工作經歷是從網上投簡歷開始的，目標定在無錫，之所以定在無錫是因為我們倆都想去南方。百度出來的結果還算令人滿意，幾十家公司掛著招人計劃，於是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打電話。隨著電話費的增加，結果並不能令我們滿意，因為眼看著有幾十家公司招人，可給面試機會的卻很少。我和小溢思索著，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我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簡歷，從網上尋找優秀的簡歷範本進行模仿。可是抄襲別人的簡歷格式容易，抄襲內容卻很難，相比之下，我們的簡歷太乾癟了。沒有名牌大學的光環，沒有百強企業的經歷，沒有各種各樣的證書。這條路變得越發難走。經過片刻的沉寂之後我問：「咱們當初為什麼確定要去無錫？」「不是你說要去的嗎？」小溢有些，確實是。當初我說要去無錫的，因為無錫在南方，而且我在無錫還有一個高中同學。不過我也可以去一個我沒有同學的地方嘛！這時，我跳下床跑到電視櫃前面，開始翻裡面的東西。幾下我就找到了壓在一堆零食下面的中國地圖。小溢明白我的意思，收拾起床上雜亂的書本和幾隻筆，騰出了一塊空地。我把地圖鋪在床上，尋找無錫在哪。這裡是遼寧，往南一點是河北，山東，然後是安徽，然後是江蘇。江蘇，蘇南。啊，這裡。離杭州不算遠。嗯，還有太湖，嗯，不錯不錯。除了無錫還能去哪呢？蘇州？湖州？南京？誒？那邊那麼大一坨是什麼地方？——哇！上海！

    這是上海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現在我們的生命裡。

    我們兩個同時把手指向了這裡。經過了片刻的猶豫之後，我們下定了決心，決定到大上海去闖一闖。

    後來在於同事們的交談中我瞭解到，有好多從小生活大城市的人，他們不瞭解更不能體會農村的娃對大城市的嚮往與恐懼。我們有些猶豫，而且我們很有理由猶豫，我們許久都不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那邊密如蛛網的地圖，彷彿城市的繁華躍然於紙上。那裡的無數機會與財富再召喚著我們，召喚我們這些敢於以身試險的人們，是的，我們還年輕，年輕不去闖蕩那還要去幹什麼？年輕就應該以身試險，就應該拚命，就應該義無反顧。於是我們的腎上腺素開始加速分泌，對美好未來的嚮往掩蓋了一切。去！

    我到廚房倒了一杯水給揚，她喝掉了半杯，我把剩下的半杯一口幹掉。放在杯子，我們準備開始新一輪的尋找。「上海-結構設計」，回車。結果令我大吃一驚，百度出來的結果是幾千家設計公司和數以萬計的招聘信息，我們開始肆意的投遞我們的簡歷。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我們當初根本不知道上海是一個什麼概念，不知道她有多大。

    看著上海地圖上劃分出來的一個有一個區，什麼浦東啊，普陀啊，楊浦啊，我倆還在笑，都是什麼名字，一坨一坨的！

    「上海好像挺大的，咱倆要是離得太遠上下班恐怕會成問題。」我對小溢說。

    「先打幾個電話試試吧，反正咱倆現在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也成，那就先試試。」

    我撥通了一家公司的電話，說完我的基本情況之後，電話那頭首先問：

    「你住在哪裡？」

    我說：「我現在人還在瀋陽，打算去上海長期發展，這邊的離職手續已經辦完了。」

    「你是自己過來麼？」

    「我和我的女朋友」

    「哦，那她在哪裡上班？哪個區？」

    「好像是在楊浦吧。」

    「那有點遠啊，我們公司在嘉定區，平城路這附近。將來你們上班可能會很不方便，你可以來面試一下。到時候見面談吧。」

    掛斷了電話，我還有些納悶，遠？能有多遠麼？做一個小時的公交還到不了麼？拿出地圖仔細查了一下。原來坐地鐵從五角場到平城路要2個多小時。加上走路的時間……靠，都夠我從長春開車到哈爾濱了！

    按照原來的那種找法是不行的，我倆早晚都要被上班下班玩死。

    我們開始思索對策，想要兩個人上下班的距離不遠，那就需要找一個坐標點，以它為中心，方圓10里都可以接受，我對小溢說，

    「要不我麼選定一個地方為坐標原點吧，然後以這個點為中心找？」

    「選擇同濟吧。」小溢邊看著地圖邊說。

    「為什麼選擇同濟？」我問道。

    小溢抬起頭瞄了我一眼：「虧得你還是搞土木的，全國土木行業哪家強？當然是同濟啊。至少在南方是吧，大樹底下好乘涼，這附近肯定好多設計院，錯不了。」

    我想想確實是，守著這麼好的資源不去利用，真實大傻蛋！

    楊浦區，四平路，一點一點，我們向尋找地毯上的麵包渣子一樣尋找著每一家設計公司。就這樣，我們不停的打著電話，不放過任何希望。經過兩天的努力，我們分別各自爭取到了幾家面試的機會。

    面試時間確定之後，我們開始著手從瀋陽出發，5月12號。瀋陽北站——上海站。拿到車票的那一刻我心情激動。

    要離開生活了3年的城市了，總是有好多事情要去處理，有好多人要去見。我們請原來的同事吃了一頓飯。飯局上彼此之間傾訴了我們長達幾個月到幾年不等的友誼，並信誓旦旦的說你們倆回來一定要到我們這看看，你們去上海一定要告訴我們倆云云。不管事後大家是否會再聚，也不管中國人飯桌上是否已經習慣了說場面上的話，我相信那天中午，大家都是真心的。在接收了一份份的祝福聲後，我們倆目送他們回來那棟熟悉的辦公樓繼續上班，而我們，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送別了同事。我們倆一人背上一個書包，踏上了那未知的旅程！

    2013年5月15號，下午6點25分，我們踏上了這片神奇的土地。天氣很涼爽，下著小雨。我們並沒有打傘，隨著人群走出了車站。尋找地圖上現實的公交車站點。火車站很大，天也快黑了。我們繞了半個圈子終於看到有人在排隊。我讓揚先去隊伍後面佔個位置。我去前面看看是哪路公交。結果把所有的站牌都看遍了也沒有我們要做的那路——115.沒辦法，我們開始求助路人。我對排隊的一個大媽說(後來才知道上海不叫大媽大爺，叫阿姨和叔叔！)：「您好，請問115路戈哪坐？」，阿姨沒說話，只是一念的狐疑與不解。我想可能是我東北味太重了，她沒聽懂。於是改口道：「您好，請問115路公交車在哪裡坐？」這回阿姨顯然是聽懂了。笑呵呵的對我說：

    「儂¥#%¥#%¥%……&¥%@#¥¥……%#%#@¥¥……¥%……¥%@#¥@#%@#%…………」。

    說的都是啥玩意！一句沒聽懂！

    我不好意思的打斷了阿姨的話：「對不起啊，我是外地來的，聽不懂上海話，您能說普通話麼？」。阿姨善意的笑了笑，繼續很耐心的對我們說：「115路在車站的另一邊啦，要到另一邊去，在那邊坐。」一邊說還一邊離開了隊伍幫我指明方向。

    「謝謝您啊，謝謝！阿姨再見！」我們謝過阿姨之後，匆匆的走向了另一邊。

    我們倆好奇的望著窗外，眼前的一切都很新鮮。說實話，生活在瀋陽3連了，就算上海再怎麼發達我們倆也不至於像劉姥姥那樣覺得什麼都是新鮮的。但對於這個城市的好奇心還是讓我倆看起來像極了傻帽！

    下車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那令人神往的同濟大學，我在網上看過同濟大門的圖片。不過還是想不出親眼見過回事很麼感受。小溢在身後叫我，我回過頭。她指了指身後不遠處一片金黃的燈光。問我：「會不會就是那？」我不確定，總感覺同濟這麼nb的學校總不能比吉大的大門小吧。我們朝著那片金色的光芒走了過去。

    我靠，還真是？

    她就這樣草率的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在這裡我想我有必要要跟吉林大學朝陽校區的學子們講一件事情，開始我們把同濟大學定位原點坐標，並不僅僅是因為大樹底下好乘涼。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們認為「學校周邊旅店多」，在我的腦子裡這種事情是肯定的，就像學校旁邊會有網吧一樣。可我到了才發現，這真沒有，不僅這沒有，方圓幾里我都周邊了，連旅店的毛的沒看見。

    我不得不感慨一番，就是不一樣啊，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環境使然。

    不過學校附近賓館到是有，只不過看起來像點樣子的賓館我們都沒敢走進去。畢竟身上的盤纏不多了，能省一些還是要省的。最後我們走出了很遠的路，才找到一家快捷酒店。花了不到200塊住了一晚。酒店裝修舊了一些，鋪蓋還算乾淨，還能洗熱水澡（後來才知道這種想法是多麼傻帽！）。

    舟車勞頓了一天，我倆將行李隨意的丟在了地上，在浴室沖了個澡，便都躺下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我們顧不上吃早餐，退掉了酒店的房間便去找新的住宿的地方，200塊對於我倆來說太貴了。最後我們在打虎山路找到了一家旅館，60塊一天。我們隨即入住。放下行李之後我們掏出筆記本，開始翻找電話號碼，跟公司確認面試時間。不到中午，我們就分別背起書包奔赴各自的目的地。

    這一天下午我只面試了一家公司，說實話並不是公司特別遠，而且對方的口音太坑了！事情的經過時這樣的：

    我問對方公司的地址是哪裡，她跟我說，武寧路，建科大廈。我百度了一下，哦，在上海圖書館附近。於是乎我飛奔到10號線。乘車去也。在圖書館下車之後我又跟他打電話：「我從圖書館下車了，現在過去您那邊方便麼？」

    「誒，你在上圖啊，哦呦，那還要做很遠的車，你到建科大廈之後直接來吧，我在xx樓xx號」

    我有點發蒙，不是武寧路建科大廈麼，怎麼會好遠呢，於是我又問：「您那裡是武寧路建科大廈吧？」

    看來我的普通話還是蠻標準的，雖然有點大茬子的味道，但發音應該還準確。很快對方就糾正說：

    「不是武寧路，是武明路，電科大廈。」

    天地良心，我是真沒聽出來。

    隨後，我調轉人頭，重新上車趕往電科大廈。

    面試的過程不贅述。對方是一家火電公司，招收火電工程的設計員，我進去了之後只能做一些門衛房、垃圾站之類的項目。待遇的話6000+。年底沒有提成，只是多發一個月工資。

    怎麼說這份工作機會，感覺有些雞肋。首先我去幹門衛房的話發展肯定廢掉了，至少當時我這樣看，其次待遇我很不滿意，每個月6000+，全年發13個月工資，太少了！我感覺沒什麼意思，於是婉拒了他！

    回旅館的過程很丟臉，我迷路了，手機導航不好用。把我指的東西亂跑，最後無奈坐在路邊休息。回想出門時的房子，建築什麼的張什麼樣子，可是他娘的我哪裡記得住，要是能記住我早就回去了。最後我在極端無奈的心情下給小溢打了電話，我向她描述了我所在路口的名稱，10分鐘不到，她就到了我面前，我先是被她狠狠的嘲笑了一番，然後灰溜溜的跟著她回了旅店，就像打架被找家長的孩子！

    小溢的面試要比我順利，而且她還比較搞笑！她全天一共面試了3家公司，其中一家公司在黃浦江邊，面試關的身後就是廣闊的黃浦江景，小溢從小坐過甚至都沒見過大船，看見江裡許許多多的旅遊船和運沙船來來往往的，便忍不住的想多看一眼。看到激動時還人不說的說：「快看快看，這艘更大！」面試官很是無語。不得不草草結束了這次面試。開始我還有點埋怨她，這麼好的一次面試機會就這樣浪費了。而後他對我說：「我的公司已經確定了，過段時間就可以去上班了。」哇，怪不得，好生羨慕！建築專業就是不一樣。

    第二天，我一大早起床，準備接下來的面試。

    我早早的吃過的早飯，來到了公司樓下。公司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步行大概20分鐘就到了，我約的9點，這是他們上班的時間，我在8點半的時候就來到了公司附近轉悠，眼前是一棟26層的老樓，看起來很破的樣子。我坐在公交站點的長椅上，看著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們，夢想著有一天能在這個城市有一處屬於自己的地方。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8點50分，我站起身朝著大樓走去。大樓的底層是一家酒店，但是貌似停業了。大門緊閉著，滿是灰塵的玻璃門上貼了一張發黃的紙。上面打印了幾個字:正門封閉，請走左側側門。我順著望去，在一顆大樹後面有一個電動門，裡面還是一個小院子。我隨著上班的人流一路走過小院子，走近電梯廳，直至被衝進電梯！

    「叮！二十層到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我以為我會看到明亮的前台，絢麗的logo外加漂亮的接待。只可惜，我只看到一個深藍色的物業的標誌，其他的啥都沒有。我在樓道裡轉了一圈，只看到有一扇玻璃門開著。我上前輕輕地敲了一下，一位40歲左右的漂亮姐姐走了過來。她有些消瘦，皮膚略顯黃，有明顯的黑眼圈。他問我:「你找誰？」

    「請問這裡是kl公司麼？」我的聲音有些顫，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不是。」

    轉身走了。好拽的中年婦女！！！我有些莫名其妙。既然這裡不是那我再敲其他幾扇門吧，總會有一扇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