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善其事 利其器 文 / 一別成天涯
三人落座，張主簿令人奉上茶水。劉備心急啊，也不再客套，向張主簿拱了拱手，直接發問道：「敢問張大人，早飯已用否」?張文虛聞言一怔，心說這小哥倆啥意思，是要請我吃早飯呢還是要我請他們吃早飯呢？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是請這小哥倆搓一頓也未嘗不可，這兩位可都是人中龍鳳啊，自己近水樓台能先燒著這兩個冷灶，誰敢說這不是一種機遇呢（筆者暗讚張大人的睿智，老話兒說：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張大人無疑就是這種有準備的人啊）。
想到這裡張文虛眼珠兒一轉，對劉備二人說：「說來真巧，賤內這幾日一直在娘家幫忙辦喜事，我已經是第三天早上沒飯吃嘍」。
未等張主簿話說完，劉備已是大喜，連忙起身從張飛手裡拿過食盒，走到張大人面前，輕輕放在桌上，說：「張大人，真是太巧了！今晨我兄弟二人故意多做了幾個菜，就是想著萬一張大人也沒吃，正好也能嘗嘗我們的手藝，這不，真就趕上了。來來來，請張大人就此品鑒一番，哈哈哈……」。
劉備這一通話算是徹底把張文虛給弄糊塗了，張大人心說這都是哪跟哪啊，合著今天這小哥倆是來找我獻廚藝來了，一時間張大人有點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此時劉備已打開食盒，把四樣菜一一端出，就在食盒的蓋子打開的瞬間，一股與眾不同的香味就竄入鼻中。張大人暗暗稱奇，心想：「這兩個小傢伙總是能帶給人意外和驚喜啊」。
順著香味，張大人定睛看向這幾道菜，還真是都沒見過，而且這四道菜賣相都相當好，別看張大人早飯已吃過，但還是被這幾道菜隱隱勾起了食慾。這正是劉備期望的效果啊，見狀趕緊遞過一雙筷子，「請張大人品鑒」。
張主簿毫不猶豫接過筷子，一邊客氣著：「恭敬不如從命」，一邊筷子就去夾菜，馬上要夾到菜了，忽聽門外一個大嗓門響起：「咦？張大人，你自己在屋子裡偷著吃什麼好東西，也不記得喊俺」！
張大人聽了這話，一臉苦笑，放下筷子對劉備二人說：「得了，真正的吃貨來了」，說罷站起身形，欲去迎接來人。劉備和張飛跟著也站起來，眼睛向門口望去，當即就斷定確實來了一個吃貨，為啥呢，因為人還沒見到呢，先看見一個肚子進的門來，滾瓜溜圓，哥倆心裡差點笑翻天。
此時張大人已迎到門口，肚子後面那位老兄終於人也進來了，霍，人高馬大的猶如半截黑塔。「公孫老弟啊，平日裡請你這尊大神都請不到，今日裡我這剛要享點口服，你就不請自來了」，張主簿一邊寒暄，一邊往裡讓這位公孫老弟。
這位公孫老弟也不客氣，鼻子絲絲吸著氣息，直奔桌上的食盒而來，好傢伙當這位老弟看見了擺在桌上的四盤菜，那眼睛都綠了，嗖一下就抓起筷子，一邊夾向菜，一邊還忿忿地埋怨著：
「我說張大哥，你這事兒辦的可忒不地道啊，嫂夫人弄來這麼可口的吃食，你竟然不喊我，我記住你了……」，話音未落，已把一塊大塊兒的肥腸放入嘴中。劉備心道，這形象咋越看越像四條腿的那種吃貨乜，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額，這時公孫老弟才發現背後的桌子前面還站著兩個小孩，尤其是其中一個黑孩子，跟自己絕對黑得有一拼啊！公孫老弟瞬間石化，幾乎忘記了嚼肥腸，目光轉向張主簿，疑惑地問：「這兩位後生……，老家來的」?
張大人趕緊快步走回，假裝一臉嗔怒地說：「唉，公孫老弟休得亂語，來，愚兄先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貴客」，看著張主簿的這幅嘴臉，公孫老弟也不傻啊，當即意識到這兩位恐怕不一般啊，趕緊收起了自己那副吃貨像，訕訕地自語道：「唐突了，唐突了」。
張大人也不待公孫老弟說完，逕直就介紹起來：「我先給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幽州都尉公孫虛」，緊接著又向公孫虛介紹到：「公孫老弟，這一位是劉備劉玄德，乃是劉太守的族侄，剛舉的茂才，銜六品師友祭酒」。
公孫虛的神色立刻更加鄭重，一邊快速嚥下嘴裡的肥腸，一邊放下筷子，雙手向劉備拱了拱，言道：「原來這位就是贈我對聯的玄德公，哎呀，失敬失敬」，劉備立刻還禮：「公孫大人言重了，理當效勞」。
張主簿接著又給介紹：「公孫老弟，這一位是張飛張翼德，新舉的孝廉，銜八品真童護軍」。
公孫虛特意多打量了張飛幾眼，心道這黑小子簡直和自己就是物以類聚啊，有幾分喜歡，也向張飛拱了一下手，幾分戲謔地對張飛說：「原來是護軍大人啊」，張飛看得出公孫虛這是逗自己呢，也不生氣，只是哼了一聲，把頭扭到別處去了。
公孫虛心裡想，這小子脾氣火爆，因此也並不在意。介紹完畢，眾人落座，公孫虛說：「原來張老弟是在寬帶兩位貴客啊，難怪菜餚如此稀罕，只是奇怪老兄你這些菜……」，張主簿當然知道公孫關心的是什麼，立刻解釋道：
「公孫老弟啊，不要說你想不到，就是愚兄我剛才也正吃著驚呢，這四道菜，乃是玄德和翼德二人親自所做，來請我做一品鑒，我正發愁呢，老弟及時趕到了，哈哈，你才是箇中高手呀，怎麼樣老弟，這就品鑒一番，如何」？
額，公孫虛利馬一腦門子的詫異，驚奇地看了看劉備和張飛，又看回張主簿，喃喃道：「什麼時候讀書練武之人還可以兼修廚藝了」？
不過這色香味貌似真的很吸引人，原來今天早晨公孫大人真的沒有吃早飯，此時再被饞蟲一鬧，實在是忍耐不住了，索性利索地拿起筷子，一邊說著：「恭敬不如從命」，一邊魚香肉絲已塞入口中，大快朵頤起來，邊吃邊贊，看得眾人目瞪口呆，張主簿心道，吃貨說好，必然是真好了。
片刻的功夫，公孫大人已經吃空了四個盤子，一邊打了個嗝，一邊還說：「早知道，該帶一壺酒來」。劉備聞言而起，對張主簿和公孫大人拱手施禮，說道：「二位大人覺得這飯菜還合口」?
公孫虛連連點頭，意猶未盡地說：「當然合口！豈止是合口，如果每天都有這樣的飯菜吃，寧可不做這個破官了」，此言一出，逗得張主簿哈哈大笑。劉備一看機會很好，趕緊順著桿往上爬，說：「其實小侄今天拜會兩位大人，正是有一事相求，恰與這飯菜有關」。
公孫虛聽劉備這麼一說，就看向了張主簿，心道這老張今天玩兒的是哪一出呢，敢情是有事求我去辦？
張文虛心裡也是一怔，暗想這兩個小傢伙古怪啊，原來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問題是張主簿也不知道這小哥倆是什麼心思，所以只能回報公孫虛以無辜的眼神，言外之意是活該你吃人嘴短，自求多福吧。
劉備也不再與二人打啞謎，逕直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兩位大人，我兄弟倆現在年紀小，雖說頂了兩個公差，但實際上肯定沒什麼事做，這人不能閒著，閒能閒出病來啊。幸好我家裡一直是開飯莊的，我看幽州遠比家鄉繁華，因此我兄弟倆想在此地開一個飯莊」。
聽到這，兩位大人就恍然大悟了，哦，原來這兩個小傢伙是想做生意，肯定是要借銀兩啊，一想到銀子，兩位大人都有點腿軟，馬上各自尋思起逃走的理由。
劉備倒是沒想那麼多，繼續說：「開飯莊我們是有優勢的，一來本錢充足，我們哥倆一共湊了白銀兩千兩」，兩位大人一聽兩千兩白銀，眼睛都綠了，我擦，原來這兩位小爺還是個大財主，不用逃了，看看找個機會跟這小哥倆借點銀子花花啊。
劉備不知道這老哥倆的心思啊，還在那侃侃而談：「二來我們得菜譜古今未有，根本不愁招攬客人」。這一點，公孫大人可是深信不疑，不由連連點頭稱是。
「但是我們哥倆初來乍到的，地理不熟悉，熟人也沒有，眼下最頭疼的就是找不到開飯莊的地方，因此想拜託兩位大人幫忙尋找下合適的租屋。一旦事成，別的不敢說，只要是兩位大人前去用餐，無論公私，一律不收錢」。
兩位大人一聽，心都放肚子裡了，這事就簡單多了，無非是找處房子嘛。張主簿和公孫虛互相看了一眼，那意思就是誰去給找場地呢？公孫虛突然一拍腦袋，大聲道：「張大人，有一個地方甚好，就看你是啥意思了」。
聽了這話，張主簿一頭霧水，連忙問：「公孫老弟，是何意」？公孫虛一副你真笨的嘴臉，說道：「老衙門那個院子……」。
聽到這兒，張主簿也是一臉的恍然大悟，對啊，太守衙門搬到這新址後，老衙門就一直空閒，劉太守早就想把這老衙門賣掉，正好還能堵了建新衙門的虧空，但是一直沒人出價，窮人買不起，有錢人不敢買，所以一直耽擱了下來。
張主簿眼睛轉了好幾圈之後，說道：「也好，玄德啊，老衙門所在地繁華無比，開飯莊很是恰當。我做主了，就先借你一用，掙了錢，就按每年二百兩銀子交租金，虧了這租金也就算了」，劉備大喜過望，立刻對著兩位大人深深一揖，口中稱謝：「多謝張大人！多謝公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