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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章 一切 文 / 我當之神

    一切都是命運

    一切都是煙雲

    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

    一切都是稍縱即逝的追尋

    一切歡樂都沒有微笑

    一切苦難都沒有淚痕

    一切語言都是重複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愛情都在心裡

    一切往事都在夢中

    一切希望都帶著註釋

    一切信仰都帶著呻吟

    一切爆發都有片刻的寧靜

    一切死亡都有冗長的回聲

    對北島的批評,主要是兩個方面。一是從詩歌技巧、詩歌方法、詩和讀者的關係上提出問題的。就是批評北島詩(也不僅是北島)的晦澀,難懂。這涉及現代詩興起後的美學問題。這種批評有長遠的歷史。國外的象徵派等詩歌流派出現之後,對它的批評重要一項就是說它晦澀難懂。在中國也一樣,李金髮、戴望舒的詩,卞之琳的詩,直到「朦朧詩」,都在這一點上受到批評。對北島詩的另一方面的批評,是說他的詩感情頹廢,不健康,絕望。「悲觀」在現在也許還是不好,但已經不是那麼嚴重的事情。在五六十年代和文革時期,悲觀可是嚴重的問題;不管是對自己的生活,還是對社會歷史,都絕對的要不得。文革後一個時期,「悲觀」仍是一個政治倫理性質的問題。記得當時有一篇文章批評北島的詩表現了一種心如死灰的情緒,發出了絕望的嚎叫。這篇文章主要引用北島的《一切》這首詩。

    在「朦朧詩」時期,這是一些詩人,特別是北島所喜歡使用的判斷意味的句式。那時候,他們有一些重要的話,一些有關人的生活,有關社會歷史的「真理」性質的發現急迫需要表達。「告訴你吧,世界,/我-不-相-信」;「誰期待,誰就是罪人」;「在沒有英雄的年代裡/我只想做一個人」;「我要到對岸去」;「其實難於相像的/並不是黑暗,而是早晨/燈光將怎樣延續下去」;……一連串的判斷句,一種宣言色彩的表述方式。現在,詩人一般很少採取這種方式來寫作。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嚴重的東西要「宣告」。在北島那時的眼睛裡,世界是黑白分明的,而我們可能看到的,更多是界限不清的灰色。套用一個說法,就是一代人的詩情,無法原封不動複製。總之,這首詩在當時,被一些批評家當作「虛無」、「悲觀主義」的例證。可能是舒婷當時也覺得北島有些不夠全面,所以,舒婷寫了《這也是一切》來呼應。舒婷的這首詩有一個副標題,「答一位青年朋友的《一切》」。這首詩比較長,我念其中的一部分:

    ……不是一切大樹都被暴風折斷/不是一切種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不是一切真情都

    消失在人心的沙漠裡/不是一切夢想都甘願被折掉翅膀/不,不是一切都像你說的那樣

    /不是一切火焰都只燃燒自己而不把別人照亮/不是一切星星都僅指示黑夜而不報告

    曙光/不是一切歌聲都掠過耳旁而不留在心上/……

    批評北島的便引用舒婷的這首詩,來進一步反證北島的不是。這種評論方式讓舒婷不安,她趕緊在文章裡申明說:有的批家把我的詩跟北島的《一切》進行比較,並給他冠上虛無主義的美稱,我認為這起碼是不符合實際的。舒婷說,我笨拙地想補充他,結果就思想和藝術都不如他的深刻、響亮和有力。我想,舒婷的這個說明,是必要的,也是真實的。道理其實很簡單,比較的「全面」,比較的不「悲觀」,並不能說就是比較的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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