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零章 收網 文 / 一個人走向

    秋麗穎實在抗不住了。

    她交待了在珠海、深圳策反人員的名單，說你們千萬不要對外說我被你們拘留了，如果他們知道我被抓住了，會殺了我的。我來的時間不長，但我感覺到「虎」就在江城，江城還有像我這樣被「虎」控制的人。

    秦子君心裡一陣顫動。

    「緊急呼叫程序。」秦子君沒容她喘息。

    秋麗穎臉色蒼白：「這……」

    「你可以不說，但倒霉的是你。『虎』我們早晚會找到的，你說了，政府會寬大處理，你的家人還等你回去呢。」秦子君威嚴的口吻帶著幾分溫情。

    秋麗穎額頭冒著汗。

    「這……嚴先生，你贏了。我出道許多年，你是我碰到的最厲害的對手。你的眼睛太毒，也太有魅力，我不敢看你，又不得不看你。你的眼神把我的靈魂擊穿，彷彿看到我的內心世界。他們告訴我，國家安全機關裡的人都是半路出家，文化程度極低的人，都是一些退伍的大兵，我做夢也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智者。」

    秋麗穎交代了香港電子信箱地址，說只要往裡面發一幅骷髏畫，「虎」就會找她的。

    下來後，楊蘭蔻問：「秋麗穎的話能信嗎？」

    「我看沒有假。」秦子君很有信心，「在這個時候，她說假話沒有任何意義，與我們合作是她唯一的出路，我們失敗了對她沒有半點好處。我反覆想過了，花襲人的話也許沒有假，很可能是對方在得知吳愛愛、伊爾這條線出事後，強迫鄭開明那樣做的。我打過他的電話，打不通，很顯然，他們的目的是陷害常青，也毀了你我。他們知道，我們堅持或者弄錯了，你說，結果是什麼？你想想看，如果鄭開明行動自由，他為什麼不早打電話，而要等到這個時候？他所以不聯繫，正是因為他很可能被間諜機關所控制。另外，546很可能在我們身邊，瞭解發生的一切。」

    楊蘭蔻聽得心驚膽戰。

    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樣看來，546和『虎』很可能是一個人，而且是中國人，因為只有中國人才能想出這樣的主意。」楊蘭蔻轉而一想，對秦子君說：「我們利用花襲人來引誘546吧。既然我們識破了他們的陰謀，就將計就計，你認為怎麼樣？」

    秦子君搖搖頭說：「蘭蔻同志，原諒我不能，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個小人物。利用花襲人是可以，但要常青幫忙，在他身上，原諒我不能做這樣的試驗，因為，稍有不慎，你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啊！還是走第一步棋吧，看看『虎』會不會出現再說。」

    楊蘭蔻沒再堅持。

    「湯處，你說那個給常青打電話的人是不是秋麗穎？」

    湯光宗搖了搖頭：「這種可能性不大，我總覺得這種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又記不起來，可以肯定，這個人就在我們周圍，我們還是等著那個跟秋麗穎接頭的人吧。」

    秦子君沒有再說什麼，楊蘭蔻也知道湯光宗不敢做任何冒險的舉動。

    秦子君往秋麗穎指定的電子信箱發出了骷髏畫。

    他們派人跟著秋麗穎，做得十分隱蔽。

    沒有動靜。

    仍然沒有動靜。

    楊蘭蔻沉不住氣了。

    「不能再等了，秦子君。」楊蘭蔻嚷道，「『虎』不會出現了。哪能發出去了三天還沒有動靜的道理。這不是政府機關的公文，只有政府公文才陽奉陰違。這是間諜機關的接著暗語，應該雷厲風行才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秦子君沒看楊蘭蔻急躁的臉，但心裡也有些動搖：難道是我的判斷出錯了，秋麗穎說了假話？或者，對方識破了我們的計劃？一個個疑問在他腦海裡轉來轉去。不可能，再等等，「虎」一定會出現的。秦子君咬著牙堅持著。

    秋麗穎從百貨商場出來去飯店，過馬路時，一輛桑塔納急速朝她撞來，她倒在了馬路中央。

    「快救秋麗穎。」楊蘭蔻從汽車副座上彈了起來，喊道，「看來他們已經懷疑到秋麗穎了，要殺人滅口。秦子君，趕快下車，晚了秋麗穎就沒命了。」

    秦子君剛要動，被湯光宗一把按住，他以命令的口吻說：「坐下，『虎』出現了。他不是撞她，是接頭，你沒有看清楚，汽車根本就沒有撞到她，她就倒了。看樣子，秋麗穎也在做戲。」

    楊蘭蔻不相信湯光宗的話，秦子君也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果不其然，從汽車裡走出一個男人來。

    湯光宗愣了，呆呆的。

    「你怎麼了？」秦子君不解地問。

    湯光宗驚醒，急著說：「趕快把那個從汽車裡走出來的男人拘留，人就是『虎』。」男人悄悄地和秋麗穎說了兩句話，就衝出人群，竄上馬路，像隻兔子飛快地往外跑，連汽車也不要了。

    秦子君和楊蘭蔻走出汽車。

    男人沒跑出百米，就看見幾張陌生的面孔等候在那裡，又轉身，朝秦子君的方向跑來，一看秦子君站在那裡，他愣了片刻，知道走不了，站住，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膠囊，吞了下去。

    秦子君一看，急竄幾步，跑到他面前，抓胸卡脖，一指插入喉嚨，男人雙眼翻白，吐出一大堆湯湯水水，包括尋粒膠囊。

    秦子君冷冷地站在他面前。

    「想自殺，沒那麼容易。」

    楊蘭蔻也趕到面前，一看這人，頓時愣住了：「劉曉明？」

    秦子君點頭：「就是他！」

    秦子君對劉曉明全身搜查了一遍，這才把珵亮的手銬給他戴上，押回了拘留所。

    他沒有急於審問劉曉明，而是讓楊蘭蔻帶著電話錄音和劉曉明的聲音到省廳做技術鑒定去了，自己又親自帶人到他家去搜查。這一查，讓秦子君目瞪口呆，劉曉明的愛人，一個下崗女工哭訴著說，兩年前，劉曉明去深圳打工就沒回來，而這個回來的人自稱是劉曉明，硬逼著她承認他就是劉曉明，又威脅說，如果她說了什麼，就殺了她和兒子，不過，這個人每月給她們一千元錢作為補償，對於一個下崗女工，男人又杳無音訊，這點錢可謂是雪中送炭，在此人的軟硬兼施下，劉曉明的妻子同意了。

    秦子君這才恍然大悟，對自己工作的失職感到內疚，竟然讓這個傢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逍遙法外了兩年。他把「劉曉明」報案的的經過在心裡一綜合，破綻百出，自己竟然沒有看出來。

    楊蘭蔻從省廳回來了，鑒定結果證明，給吳愛愛打電話的是就是「劉曉明」。

    劉曉明，不，他啊南柯夢，低下了頭。

    他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實，承認了546和「虎」就是他，同時指揮江城兩條線作業，坦白了除秋麗穎以外的其他聯繫人。

    他說，這是「初夜、」「子夜」、「黎明」、「晨曦」、「朝陽」、「春風」六大功關計劃中的「子夜」的一部分，叫「釣魚行動」，即搜集gcd黨內和政府內四十歲以下的副廳及以上的幹部，從檔案中瞭解背景，從背景中尋找弱點，從而採取金錢拉攏、色琴腐蝕、買官送官、設計陷害等多種手段，拉其下水，一般不給任務，為他們的仕途鋪平道路，用金錢打通一切關口，讓他們以清正廉潔的面目出現，爬上更高層次的位置，等待時機。

    他還說，由於gcd在2022年要召開n大，是新接班人的換屆年，從高層到省部級幹部有較大的變化，使他們的工作更加意義重大，也更加迫切。上面指示，爭取用兩年的時間，盡一切可能使「自己人」打入中央委員會，為長遠計劃作準備。他們的人遍佈全國各地，但各個點都是孤立的，直接聽從海外命令，江城也只是其中一個點。

    他相信人是有弱點的，只要工作做到家，成功的幾率是很高的，鄭開明就是證明……

    南柯夢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他為自己的能力感到驕傲。秦子君筆頭沉重，鋼筆幾次把紙劃破。

    「你很自信，是嗎？」秦子君問。

    南柯夢笑了：「嚴先生，你比湯光宗精明。我原先想設計一個套，把你和湯光宗都毀了，我知道他是個純粹的官僚，想不到又冒出一個你。你的冷靜，你的無私，讓我無法下手。看來，我對此估計不足。」

    「嘿嘿，你以為當官的都像鄭開明嗎？」

    「像歐陽銳那樣的人也沒有幾個。秦子君，我佩服你的精明，但是你救不了中國，這個國家是龐然大物，色厲內荏，已經**到極點，只有依靠我們來拯救了。我被你們抓住，他們還會派人過來，還會利用你們的弱點功擊你們的部位。我們還可以拉更多的鄭開明下水，我相信，在金錢、名利和女色面前，沒有幾個人能保持身心不亂的。」他眼裡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秦子君冷冷地說。

    南柯夢一怔：「你們不會要槍斃我吧？按國際慣例，對間諜也是不槍斃的！」

    「那是國際慣例，我們這是有特色的國家，會根據實際情況判斷！」秦子君嚇唬他。

    「那麻煩你給我一隻筆吧！」南柯夢有些驚慌了，但強作鎮定。

    楊蘭蔻也不解地望著秦子君，秦子君沒管，讓她拿來紙筆。南柯夢手咬著牙，在紙上寫了四句詩：

    「主義都是假，民主才是真。殺了南柯夢，還有後來人。」

    秦子君看他寫完，手都是顫抖的，字也寫得歪歪斜斜，不禁嘲笑道：「南柯夢，我看你也不必冒充英雄，我不過嚇唬你，讓你虛驚一場。確實，你說得也很好，人都是有弱點的，特別是我們制度還不健全，還要靠威權管理的時代下，也許，你們是有市場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歷史潮流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中國也會平穩過渡到民主、自由、幸福的國家。我們準備無條件釋放你，你可以回去，但是，等待你的是什麼，你以心裡比我還清楚。南先生，你好自為之吧。」

    秦子君起身，沒有再說話。

    南柯夢臉色蒼白，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

    南柯夢被驅逐出境，十天後，國安局在江城展開代號「搜狐」的行動，以間諜罪逮捕或驅逐出境的外國人和台du分子達三百之多，舉世震驚。

    秦子君和楊蘭蔻共同辭去公職，他們的偵探社開得非常紅火，但也讓達官貴人很是頭疼，據說因他們努力偵探結果，導致夫妻反目和情人舉報而落馬的高官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