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辭職和升職 文 / 低調堅忍
我們商量好近幾天都大體要先一步做什麼之後，就賓主盡歡的散席了。
林英、兒子和張夢美一路邊散步邊往回家走，大舅哥一家三口由他小舅子開車回家。
老程本想送張夢美單獨走，看張夢美沒那個意思，又好面子沒開口，自己有些小失落的往自家走去。
我騎上自行車往祥飛圍棋班老闆華明家而去。
我心裡是有愧疚的，想說家裡有事明天下午課讓他代上一節，但按我們的方案我是不可能再去上課的。
我不想做小人，寧願他數落一頓，今天下午是這個月第一節課，也不要了，但願華明能少說幾句吧！
到得華家，我遠遠聽著有吵鬧哭叫的聲音，這已經快晚八點了，他家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著門沒關嚴，但也應敲下門，於是我走上樓宇門對著的那兩階台階，伸出手去。
突然裡面「嗖」的一聲飛出一物，我連忙躲開，但還是有些不及時，被打中手背，然後彈到地上蹦了幾蹦！
是圍棋盒蓋。
我左手揉了揉右手手背，撿起盒蓋，也不敲門了，直接走了進去。
看見誤傷了人，裡面也正有人往外跑來看情況，我一看正是華明。
我往裡瞟了一眼，這是和誰這麼大的火氣呀？
裡面傳出女人的哭泣聲，我猜應該是華明媳婦，兩口子生氣了？
我和華明並不很熟，只是幾個月前路過這，看見他家樓外窗下掛著招收學圍棋幼童，我主動去問才找下這份工作。
華明生活習慣不太好，每次在他家上課，家裡都是所有門大敞著，可以直接聞到廁所的味道和裡面雜亂的或乾淨或用過扔在地上的衛生用紙。
開始我還以為他家裡沒其他人，可有一次他家另一間屋裡傳出女人打電子遊戲贏了的歡呼聲，還有一次我餘光看到一個女人去廁所的背影，而且方便之後又大開著門，那髒髒的紙簍依然橫倒在廁所地磚上。
這家怎麼這麼過日子呢？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啊？
「唉呀！江老師啊，這是傷著了哪了？這事鬧的！對不起呀！一點家務事，這，這，真對不起。」
華明干搓著手，尷尬地說著。
「沒事，沒事，沒傷著哪兒，我躲開了。」
我看這狀況不知該不該進去說話了。
華明也沒請我進去，其實他家進不進去說話都是一回事。
「江老師，您這麼晚上來，有事吧？」
我們談話倒是少廢話，我也就準備直接說了。
「華老師，我來是要辭職來的，我現在週六週日下午有事要忙，就不能再到您這兼課了，所以很對不起了，耽誤您盡早安排了。」
我微微一躬身，希望華明能原諒告知太晚吧！
「不來了啊，不來就不來吧，我這反正也要黃攤子了，我老婆要讓她父母來住，要在那屋放床，放衣櫃，唉，我也幹不了幾天了！」
真沒想到啊！華明沒生氣！
我突然靈機一動，我是棋院副校長啊，眼前又是有老師，又是有二三十個學生，唉呀，天賜良機呀！
我一把抓過華明的胳膊，拉著他進了他家一直開著的門。
這得好好聊一聊。
我向他解釋了我有朋友要開一所規模中等的棋院，可用教室達二十多間，預計需要教師至少先期十幾人，正是急需老師和生源的關鍵時期，華明可以帶著學生直接過去，棋院對於他的貢獻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工資的。
我又幫他算了算經濟賬，他自己家的圍棋班沒算租房錢，不足三十人月入（他上午班多少人我不清楚）兩千三左右，刨除我的工資四百元，他也就剩下不足兩千，八天平均二百多，而到棋院工作，可以開固定工資，哪有穩定工作只到手不足兩千的，北京的道場圍棋老師都月入六千甚至上萬的。我朋友要開的棋院級別高，待遇自然不會差。
華明聽得眼睛放光，抓住我的手不放，直問這是真的嗎？
正說著，裡面出來一個面色煞白的女人，直接問我什麼時候上班？
一看就是久不見陽光的蒼白，不化妝，不染髮，花白的亂髮，偏白胖的女人。
我不好直接應聲，就問華明這是嫂子嗎？
華明這才想起介紹來，說這是他愛人王珍，我有話就說吧！
不如說她有話就問吧？
果然王珍女士再次追問華明什麼時候可以去掙那一萬塊。
我今天喝了點酒，壓不住火氣了，這什麼女人？
「嫂子，我那說的是北京道場，天天走各家道場授課的，我朋友在咱市裡的棋院，華老師可以去天天上班，掙月薪，我是說比你家裡辦班，用自家房子授課掙的多，我可沒說過月薪一萬，有那地方，我老師的工作都不幹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說不明白，白費這麼多口舌，有那工夫我打會兒遊戲還能掙點呢！華明，你隨便吧，把那屋騰出來就行。」
這女人說完就走，沒帶走半片人味。
我氣的也想轉身就走，又想到成功辭職，還是感謝一下華明再走吧。
「華老師，華大哥，不管怎樣，謝謝你，天太晚了，那我回家了，有事你打我電話吧！」
我快步往外走，三兩步邁出樓宇門，不管後面華明有沒有說什麼，騎自行車就走了。
一到家中，我就冷靜下來，暗歎酒真不是好東西，我這一向性情沒這麼煩躁過。
林英問我去辭職怎麼樣了，我說順利極了，人家也正準備停辦了，我真是幸運的人，如果沒棋院這碼事，我還失業了呢！
林英啊了一聲，笑我狗屎運。
我一掃去華明家的鬱悶心情，學著江南去和老婆打鬧了一會兒，把屋裡下棋的江南給招了出來，我們一家人樂呵了好一陣。
我上網去和新加坡學生曲調留言，明天的課因我家中有事很可能不能上課，想再約時間，不想曲調馬上上線就答應了，但纏著我和他聊天二十分鐘以作補償，我們說說笑笑聊了半小時，連江南都過來陪聊好多，還學著英語漢語混著說。
又是個興奮的夜晚，我把林英弄得直呼太累人了。
我和林英睡覺時快十一點了，我余性未盡，感歎著我們還是該好好感恩生活，好多幸運的事降臨到我們頭上。
香甜的一夜之後是我走馬上任副校長的日子，一大早我就按時睡醒了。
我穿上我們學校幾年前給全校老師做的西裝，看起來帥氣很多，我自己邊照著鏡子邊思考著今天應該會遇到什麼情況？我該怎麼應對？
按我們昨天的安排，我今天上的所有課都是讓家長旁聽的，張夢美還會聯繫一些人跟著宣傳的，其中還有幾位小學班主任和記者，當然還有捧場助威的，比如大舅哥找的朋友們。
正自我欣賞呢，突然老婆出現在我身後，靜靜的看著我，我趕緊回頭問林英是不是哪不舒服？這個時間都是她睡覺時間啊！
林英白了我一眼，怪我淨瞎說的樣子。
「就不許我也早起一回呀？你今天榮升副校長的日子，我也要去看看！我惦記著就醒了唄，老公你還真帥！」
老婆誇我了！
林英總是習慣溫柔可人的低頭羞澀，這是很少的甜言蜜語了，我趕緊黏糊過去，說讓老婆再接著誇。
林英笑我臉皮厚，又不說了。
林英和我真就罕見的一起出門，準備早點去老程的騰飛圍棋學校做些提前工作。
剛推開樓宇電子門，就看到華明竟站在外面，我不禁一愣。
「華老師，你這是找我？怎麼不打我電話？這等多久了？」
我注意到華明臉上似乎有一道淺淺的劃痕，心裡產生了點同情，之前沒見過他老婆還好些，昨晚之後我絕對相信是兩人在我走後又起衝突了。
「我知道你住這樓，不知哪家，就早點來等等，沒多久，沒事。」
華明的語氣也透著落魄和無奈。
他不說我也不好問，只好向他介紹了我老婆林英，然後說我們要去騰飛圍棋學校，邊走邊聊吧。
華明情緒低落地說他沒什麼事，待會還得回家上課，畢竟還沒告訴學生們要辦不下去了，再說這個月的錢已經收了，還是得堅持到最後，就是想讓我告訴我的辦棋院的朋友，他非常想去教課，能住宿最好不過，他會和現在的學生們說明此事，能帶多少就帶多少過去。
他低著頭和我們走了不到一百米就說完不語了，本來對我們雙方都是多麼好的事情，可是就是沒法讓人高興得起來，我也受他感染，出門前的愉悅被沉悶所取代，我只是答應一定幫忙，就看著華明獨自離開，什麼多餘的話也說不出來。
哎！一個家庭，妻子是多麼重要啊！
看著華明走遠，我回頭看看自己老婆，倍感幸福。
瞧瞧咱這媳婦，陪老公上班，給老公助威去了，你再瞧瞧他家那個，能一樣心情嗎？
「老婆大人，咱走著？」
林英看我轉憂為喜，自然也高興了，上前拉起我的手，慢慢聽我講著華明家的情況，向我們的目的地進發。
我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