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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可憐可恨 文 / 低調堅忍

    我眼看著胡家興從他那輛破麵包車下來,滿面春風衝我而來,然後被大舅哥和李德龍帶著一幫子兄弟架走,垂頭喪氣,臉色灰暗。

    只那麼幾分鐘時間,連他那輛車都被大舅哥林老二讓人開走了。

    我一直就站在原地,一句話也沒說。

    大舅哥臨走衝我揮手示意我去上班,我也沒有動。

    剛剛胡家興那轉眼間變化的表情令我心裡很堵,可我也無法去同情他,我是受害者呀,如果不是昨天及時發現,誰來同情我?

    一上午我就盼著手機響,又害怕手機響後帶來壞消息。

    大約十點鐘,我終於接到了電話,真是不幸的消息,他們把胡家興扭送公安局了。

    胡家興竟然堅持進局子也不肯拿出昨天剛剛拿走的錢,不過倒是有一個好消息,我昨天去銀行簽字擔保的五萬元還沒有提取,大舅哥林老二辦事很是乾脆利索,趕緊立案,凍結銀行資產,據大舅哥的意思,我這份擔保算是保住了,肯定可以作廢,我算解脫了,可是李德龍陷進去二十萬可就要想法子和動手段了。

    我不理解林老二這想法子和動手段是什麼意思,但知道他們在社會滾了很多年,一定不是好事,我不由得就有些急了,一再請求大舅哥千萬不要太過分,我們畢竟是同學啊,而且……

    我想告訴這位大舅哥胡家興曾經給我捐助了七元錢的事,一時又說不清,就為這事給人擔保會不會又讓他們笑話我愚蠢?

    我也知道二十萬不是小數目,他們要弄回去無可厚非,林老二電話還說什麼我也沒注意聽,掛斷電話後我非但沒有因為擺脫了五萬元擔保而如釋重負,反而說不出的心情沉重。

    我實在是壓抑,想了想就給孫老師打了電話,想找個人說一說,是不是能大家想想辦法,我覺得這個時候和林老二說不到一塊去了。

    孫老師聽到這事連說不敢相信,又說他知道胡家興的姑姑,也是我們教育系統的,是龍興區教委的退休教研員,他去看看能不能聯繫上,讓我和同學們也聯繫一下,看能不能幫他一下,這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最好先把他保出來,畢竟是經濟犯罪,應該是可以的吧?

    我不知道能否放出來,但我知道這可是詐騙啊!數額也算巨大吧?還有同夥他若不交代出來,主要是錢哪裡去了?出來了不還錢的日子還能好過嗎?哪個同學會替他還錢?

    好在是我和孫老師通話後就感覺找到了方向,該想什麼就得做,孫老師說得對,我們畢竟是同學啊!

    沒想到我這一聯繫通訊錄上的同學們我就傻了,原來他那天同學會根本就不是去躲別人的追債,什麼三角債啊的,他就是躲我們很多同學呢,他可是欠了十幾個人的錢呢,其中有個女同學曹蕊借了他八萬,還得過利息,有個男同學週一鳴借給他六萬,也得過利息,而大家作為同學又都沒有在這些同學圈子裡談起。

    我可怎麼去重新看待胡家興啊,他到底是怎麼成了一個騙子呢?

    我這一打電話,我們同學就開始議論到底怎麼辦?他欠的那麼多錢要還是不要?

    主要是作為同學,要不要也報案,讓他罪行擴大?

    事情被我這麼一捅開,受害者就又變了,我反而成了最幸運的了,我開始只是問問誰有些關係,幫著想辦法讓他取保候審,後來就根本沒法往下說了,再後來,只要我結束一個同學的電話,另一個同學的電話就會馬上打進了,我都不知如何應對。

    中午快下班時我又接到電話,一看這個不是同學的,接後才知是派出所讓我下午去筆錄,我連午飯的心思都沒了。

    想了想,我還是給大舅哥打去了電話,林老二很是講究,告訴我別害怕,他會跟著我去,一切都有他呢,然後我趕緊答應著斷了電話。

    這個大嗓門簡直喇叭一樣,我膽怯的看著走廊是否有別人經過,有人的話還得解釋是自己和家人說話,別讓人認為是干仗呢!

    我忽然覺得悲哀,在外人甚至林子聰都認為他爸爸是黑社會,而林老二竟然也不以為意,如今看來比我這個老師要強得多了。

    我下午先上了兩節課,和汪主任打了招呼,請假辦點私事,因為不耽誤課,汪主任自然放行。

    騎車來到東風路派出所門口,果然見到林老二的那輛車,他小舅子馮天林坐在司機位置。

    我剛把自行車鎖好放在角落,大舅哥已經在我身邊了,只一句話讓我暖在了心裡。

    「妹夫,別擔心,有哥呢!」

    我忽然覺得鼻子發酸,這麼多年能這麼對我的太少了,除了林英娘家幾個,我一直孤軍奮戰,這個忽然認得大舅哥真是有親人的感覺,否則,昨天到今天我可能就是天翻地覆了,我有什麼能力去承擔二十五萬元的債務呢?

    我們都進到他的車裡商量了一會兒是怎麼個情況,林老二經驗豐富,告訴我千萬不要攬禍上身就行,一切都是胡家興的錯,很多事照實際情況說就是可以了,我看他教小孩子一樣告誡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可又想到我的行為在他眼裡就是小孩子才幹的事吧?

    我又不傻,我也知道我這個新大舅哥一手托兩家,他還要為李德龍考慮呢,我的同學他沒法照顧的,他的心經歷的事很多也不是像我這麼柔軟?

    我的心柔軟嗎?我經歷的事少嗎?

    我不想再考慮那麼多,還是得面對派出所的筆錄。

    我萬萬沒想到給我做筆錄的陳民警第一句話就是這樣的。

    「你真是胡家興的同學?真的?你知道他有一對兒腦癱的雙胞胎孩子嗎?」

    我忽然眼眶發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只想到了自己的艱難,我沒想過還有人也有很多生活的艱難,我忘了問胡家興這些年怎麼過的?哪畢業的?妻子是哪的?孩子幾歲?上幾年級了?還有很多很多……

    好像就是他在吹牛他怎麼創業?怎麼三角債的糾紛?還是怎麼有關係幫助朋友?……

    我怎麼這麼難過?

    因為我曾經也非常艱難過?

    我語無倫次的對陳民警說是否能放了他?我不告他了。

    陳民警說你不要衝動,國家法律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不是你隨便說誰有罪就有罪,你說不是就不是了,誰做錯了事都要承擔後果。

    我麻木的聽著陳民警問我回答,做著程序似的筆錄,我的心思就只停留在胡家興家的兩個孩子怎樣了?誰在照顧?他的妻子能不能支撐胡家興被關起來後的那個家?

    好不容易筆錄做得差不多了,我終於問出來我想問的這些話。

    「他媳婦早跑了,那女人他媽就不是人,哪有他媽那麼狠心的親媽,一個都沒帶走……」

    「胡家興媽媽都快七十歲了,天天領著兩個孩子,一個坐輪椅,一個癡癡呆呆的,我是一次大街上看到的,才知道就是我所轄的這一片兒,我也想幫過,可我一個小片警沒多大能力,這是今兒胡家興這人被關進來,我才知道這小子騙了可不少錢,就他家那倆孩子治病得錢了,現在都大概十五六歲了,聽說他家那小子還能彈鋼琴呢!」

    「胡家興這人就是不切實際,他……」

    我沒法再聽下去了,我直接打斷陳民警的話。

    「你能告訴我怎麼才能幫他嗎?你別再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的良心告訴我,我就是想幫他,我會盡最大努力,我可以聯繫我的老師和同學,我們都會幫他,怎麼做對他最好我就怎麼做?」

    我覺得好多年我自己沒這麼衝動了,但是我就是想做些什麼,我承認我今天曾經因為擺脫了五萬元擔保而有些慶幸的心理改變了,我願意承擔這五萬元擔保,不就是兩年嗎?他還不上我願意試著替他分擔就是了。

    因為,我也曾經因為哪怕那個年代只有幾千元求借無門的絕望,只不過我可能沒想過什麼讓孩子學鋼琴也需要很多費用吧?

    陳民警說他不能徇私枉法,胡家興現在還是屬於民事糾紛,那個什麼陳明的跑了,還沒有抓到,還有冒名頂替我的那個人被取保候審了,那人只是也借給胡家興大概將近十萬元,也有真實的借據等證據,被哄著去扮演騙局中的「我」,雖然犯了大錯,他家裡有錢,就辦了取保候審的手續,就算這個騙局案件以後開審了,也不會有太多罪行,所有的都可以脫離關係。

    出了派出所,我的大舅哥還在外面等著,我只說了沒什麼事,就木然的回了家,我大舅哥還以為我嚇到了,讓我回家好好休息,不要擔心,我們在我家樓下分手。

    老婆回家時,發現我回家竟然這麼早,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不禁抱住林英,喃喃說我做錯了一件事啊!

    我真的做錯了嗎?

    這個可憐可恨的人啊,我該怎麼才能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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