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坦然面對（下） 文 / 低調堅忍

    尹老大夫是診室裡唯一坐著的醫生，聽到林英的話以後，這時也站了起來。

    「我非常尊重你們的愛情，我老頭子從醫即將五十年，做過換腎手木近百例，你們這樣的情況是第一次見啊！給老頭子上了一課呀！」

    林英見尹老大夫站起來了也不好意思自己坐著，趕緊也站到我身邊。

    我們夫妻被眾人注目著有些尷尬地拉著手。

    尹老大夫低頭翻看著一頁頁的病歷和數據，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這是最近四年的檢查數據？都在這兒了嗎？嗯，的確是不太好，有再次腎衰的徵兆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緊緊地抓著林英的手。

    「也沒必要緊張，你們夫妻是共患難經歷過來的，生離死別的場面都感受過了，還沒到最壞的程度吧，再查一查這幾樣吧，然後我再找幾個專家一起分析一下，小伙子，那麼緊張啊，把閨女的手放開吧！你們可是令人敬佩的患難夫妻呀！我們往最好了努力嘛！」

    我被說的有些臉熱，把抓緊林英的手放開，這才發覺我的確抓的很緊。

    可有誰知道十三年前我是如何過來的？我真害怕再來一回啊！

    林英衝著尹老大夫歉意地笑了笑，「尹大夫，我老公是太緊張我了，我有心理準備，沒關係的，您看該做什麼檢查？我去查，就是最後的結果不好，我也能坦然面對的，我已經非常幸運地擁有了十三年的時光，尹大夫，您不知道，我們還擁有一個十歲的兒子呢！特別健康！特別聰明！」

    「是嗎？你們夫妻真是創造了不少奇跡啊！呵呵！你們的腎已經堅持了十二、三年了，有些不正常運轉了也很正常了，往最壞了想，還可以再換腎嘛！現在不比十幾年前了，成功率都相當高，有人一生換過三四回腎呢！我親手做過的就有兩例了！你們去檢查吧！」

    一屋子人都看著我們夫妻，我能感受到都是一臉同情。

    我幫林英拿著小包和檢驗單，沖這些充滿善意的醫生、護士和病人咧嘴笑了一下，可能和哭差不多吧？

    反而是林英笑的很甜的樣子，和尹老大夫道著謝，大人拉孩子一樣拽著我走出診室。

    其實我是心裡對林英懷有愧疚才如果難過。

    林英這幾年的檢查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我怎麼這麼遲鈍呢？虧我自己前些天發現「遺言」時還認為是老婆有些聽信傳言而焦慮呢！這一麼一袋的東西我怎麼就沒看到過？這幾年怎麼就不陪著她去做身體檢查？林英說不用我怎麼就相信呢？怎麼直到發現她網上「遺言」才有所警覺？

    我怎麼就那麼盲目樂觀呢？

    我一路往外走，一邊拿出那些檢查數據一一看著。

    那些檢查數值是逐年變化的，尤其肌酐值逐年增高，四年前就已經687，今年檢查的已經990了，我心裡一陣陣發酸，我這個丈夫做的不夠格啊！虧我還自我感覺良好！

    久病成醫，這一次林英和我到北京看病，她早已預見了結果，這幾年她早已換了藥在服用，我卻不知道她己病情加重了。

    我向林英看去，她也看著我。

    半晌，林英衝我笑了，說咱走吧！去檢查呢！

    她的坦然更讓我備感難過。

    毛愛萍始終緊緊跟在我們身邊，什麼也沒說，但眼神還是流露出她很震驚，和陪著我們難過。

    等結果的時間很難熬，直到快到中午十二點了我們才把各項檢查的數據和附加說明單子交到尹老大夫手中，我們都已經看過了，知道結果不會太意外了，有幾張單子上已經有打印出的結果：有腎衰竭跡象。

    尹老大夫看過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看了看林英和我。

    「閏女，小伙子，你們夫妻可能已經猜到了，就是你們的腎又出毛病了，我會去找一些同行的專家研究一下，目前還沒到非透析不可的程度，我考慮研究一個中藥配方先用用看，如果不行你們回家去透析，能節省些，有病治病，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拿出最好的治療方案，不過你們要做好再次換腎的心理準備，閨女是有前科的人，老頭子不用深說，你們一定明白！」

    我和林英都點頭明白了。

    再換腎就是錢和配型成功的腎，缺一不可。

    尹老大夫讓我們留了電話號碼，他會想辦法救治林英的，有結果馬上給我們打電話，讓我們在北京留幾天。

    出了醫院，我想安慰林英幾句，不要怕，有我呢！

    可話到嘴邊，我卻說不出來，這話有用嗎？

    我竟然衝口說出了，「老婆，怕嗎？」

    「為什麼要怕？怕有用嗎？走！咱仨吃飯去！我餓了！」

    林英再次拉著我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