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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君子好逑 文 / 低調堅忍

    我們一路騎車基本都是她們在前,我尾隨在後。

    路上林英都說我不必去給她們幹活了,拿了我這麼多沙果、鹹菜已經很多了。

    張夢美不幹,說這毛衣得手不閒著織一周呢!還不知道誰合算呢?

    我說沒關係,我舉手之勞。

    張夢美厲害,我一直沒怎麼敢仔細看她,怕她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讓我下不來台,所以去她們林學院時,有時我騎車跟後面偷偷的瞄了幾眼,還擔心她是否看到了?

    人如其聲,乾淨利落,健康有活力,很青春靚麗的那種女孩子,個子比林英矮上五公分左右,但氣勢上卻好像又高出很多似的。

    林英的身高特別高挑,足有一米七十公分,瘦弱的體形,也絕對的柔美。

    林英和張夢美相比,一個溫柔秀氣,一個大氣外向。

    我們來到林英她們寢室時大約十點,我沒有手錶不知道具體時間,周天放假也不怎麼著急。

    林英她們讀一年級.她們的寢室實在是不怎麼樣,小小的十四五平米房間上下鋪住著十個女生。

    林英和張夢美靠門在上下鋪,我能看出林英先人後己的品質,林英這下鋪挨門的位置是全屋最不好的。

    門後角落是全寢公用的書架兼雜物櫃。

    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收拾那個櫃,它已經破爛不堪,女孩子們再怎麼貼粘貼也看不出它的使用價值,已經快癱了。我把它搬出到走廊,以我工人兒子家學手藝修理它。

    幸虧我帶了一些板條、楔子,這櫃子等於拆了重新做。

    走廊上來了一撥撥圍觀的女生,還有個別串門的男生。

    我一個人在忙,這熱鬧也有人看,因為噪音很大。

    林英給我倒杯水也站著看。

    張夢美向同寢同學宣傳著今天的紅線事件,順便分發沙果。

    我真想鑽地縫,對張夢美的行為心裡生氣嘴上卻不敢說.這群女孩子!更覺得我幹活理所應當!吃著我的沙果呀!

    收拾完櫃子快十一點了,林英寢室的人陸續吃飯走了,我也準備回我們師院。

    林英很覺不好意思,強讓我在她床坐會喝點水再走,她們寢室地方小,就以床為座位了。

    張夢美也覺得不好說什麼,等著我走人好和林英去吃飯的樣子。

    我勉強坐了下,忽覺這床也太不舒服了。

    隨手摸了摸床單下的床墊,那還是床墊嗎?破草甸子上一個薄褥子再就是床單。

    怎麼這麼寒酸?

    我沒說什麼,我明白,林英的家境是什麼樣子的可想而知。

    我沉默了一會就提出回去了。

    兩個女孩把我送出校門,幾句感謝話後也就分手了。

    我獨自騎車回到師院寢室,因為是週日,同寢的三個人都享樂去了,一個也不在。

    我就著鹹菜吃下兩個饅頭後倒在床上,腦子裡就是林英的樣子,她的笑是那樣的

    這女孩這麼溫柔善良,會不會有人追求她?

    她住的床那麼薄、那麼硬,長期住會不會落下病啊?一個女孩子怎麼行呢?

    我家被褥倒是有一些,我家還有墊子,我給她送去好不好?她會要嗎?

    會不會有人說閒話呢?

    我給送去她要是不要我怎麼拿走呢?

    思來想去,眼前都是林英的影子,我知道對她有感覺了!

    在床上折騰了一中午,我還是沒決定好是不是展開追求?

    一想到這個詞「追求」,我自覺臉紅了。

    我們師院男生很少,本來男生是很受寵的,我自認長相還可以,五官端正,身高一米七八,在師院男生中很優秀了,但我就是到大二了,還沒有中意的人。

    剛上大學時,由於心理原因,我對所有同學都敬而遠之,我能保證自己吃穿住行外加身體健康就行了,我自尊,我還自卑,我怕別人瞧不起。

    剛上大學時,我根本不去食堂吃飯的情況先是被同宿舍三個人發現了,就算在本市離家近,也不至於頓頓飯回家吃啊?難道是有潔癖?

    後來又見我有時不回家吃飯,大多情況就是饅頭鹹菜,大餅就醬,猜也能猜到家裡一定是很不富裕,,有時哥幾個經常找理由請我吃飯,我心裡懂,銘感五內。

    但自尊心很強的我變得自卑起來,我不願接受施捨!

    這好吃的比吃鹹菜還難以下嚥,總覺得又欠下了債。

    我們四個人我最小,他們都以哥哥自居,而我能做的就是回家多做些拿手的鹹萊和醬萊,還有烙餅,於是我的這點手藝就讓他們給我宣傳出去了,竟有了銷售渠道,我自然樂得拿些收入。

    我一直憋著勁兒默默地學習,兼職家教,沒事就是研究研究圍棋,生活很平靜。

    去年年末參加了一次全市圍棋比賽,我終於有了一次站在台上讓眾人仰視的機會,也讓我知道了自己的實際水平。

    我一個從未參加過圍棋比賽的選手一下子就拿到了業餘二段證書。

    從此我就成校園名人了,現在我們系那些女生都在打聽我有沒有女朋友,我一看見誰盯著我就心裡發毛。

    我還以為我不喜歡女生!

    今天這是怎麼了?

    想想今天上午應該是很丟人的事,那麼多人把我們圍著,中年婦女不依不饒的訓斥,,旁觀者的眼神怎麼一想到是「我們」就很舒服呢?

    還有是一團紅線啊!跑了幾百米的紅線啊!這難道不是一種緣分嗎?

    俗話還都說千里姻緣一線牽呢!還說月老牽紅線呢!

    紅線啊!

    林英的家庭條件也不好,她雖然不知道我的真實家庭狀況,只是看了我家房子外觀,應該不是一個嫌貧愛富的人吧?

    我一個人在寢室床上挺到下午快一點也沒想明白什麼,決定出去走走,分散一下注意力,然後還要到三點去剛應徵的一個家教的人家試崗。

    時間還早,抱上我的圍棋去江邊樹蔭下找人下棋去。

    自從我去年得了那張二段證書,我的興致就來了,我發現我的棋藝突飛猛進,每天不殺幾盤就不知道怎麼活了,師院裡會點圍棋的都被我殺遍了,從無對手,現在只能下讓子棋了。

    來到我常去的江邊那幾處樹蔭下,今天好像運氣不好,抬眼看幾個地方都被佔了。

    真是的,棋也下不成。

    「哎,師院那學生,是不是來下棋的?棋帶來沒有?來殺一盤!」剛要走就有人喊我。

    來了!就等著過把癮呢!

    回頭看,是有過一棋之緣的一個六旬老頭,馮老,據說剛退休不久,閒得很。大概上月也是這時侯,就在此地我們初次見面,這老爺子開始是看棋,後來就給我那對手支招,再後來就親自上陣了,偏偏還頗自負,堅決要平下,結果當然很慘了。

    一瞬間,我為將軍,沙場上我為霸主!

    連贏三盤,好不得意!

    圍觀人們讚聲不斷。

    「這就是師院那個圍棋高手」

    「這棋圍得就是好」

    「又贏了」

    「大勝啊」

    等我不下了收拾好棋子站起身來,一陣頭昏眼花,頭低太久了!

    我晃了晃頭,終於適應了,眼前一片清亮。

    我看見一雙亮麗的眼睛看著我——

    是我想了一中午辦法又覺沒什麼辦法可行要追求的——

    林英……

    「真的是你?」

    「這麼巧啊」

    我和林英同時說。

    哈哈哈哈,我們倆都笑了。

    我看看周圍,張夢美不在,就林英一個人。

    林英看出我的意思,指身後告訴我張夢美就在後面那棟樓裡,她們兼職送報紙。

    我一聽有些緊張,害怕張夢美隨時出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呀!

    「有件事和你說,我們寢有個畢業要走的老大哥,我和他很好,他說他畢業了被褥什麼的都不要了,讓我處理了。我今天去你們寢室,發覺你的床鋪太硬了,要不要?你要是要,我就不給別人了,你就給織副手套就行,我也想著送件什麼臨別禮物呢?今天中午就想到你會織東西了。」我語速特別快的連筆劃帶說著。

    我臨時瞎編一通,自己都驚訝自己怎麼想出來的!竟然一點不結巴就說出來了!

    林英有些沒聽懂。

    我看見我害怕的張夢美正向這裡走來。

    我的汗都出來了!

    「還沒聽懂啊?就是有人有套被褥不要了,你洗洗就能用,你願意的話織一副手套換就行!幹不幹?」我大聲說。

    「啊,好好好,我干我干!太好了!」林英終於發話了。

    終於在張夢美到之前我完成了一項任務。

    我覺得手心裡都是汗,棋盒都滑了。

    張夢美一過來林英就告訴她一副手套換被褥的好消息,張夢美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我。

    我馬上信誓旦旦的說這是真的,就是男生用過的得好好洗洗再用。

    我很汗顏,說謊都不敢眨眼睛!

    張夢美也相信了,直誇林英有狗屎運。

    林英又告訴張夢美我就是師院盛傳的圍棋高手江銀川。

    張夢美看我的眼神有了點尊重。

    兩個女孩樂顛顛的走了,很遠我還能聽見笑聲。

    等聽不見什麼了以後,我幸福得跳了起來!

    耶!太好了!我有理由接近追求林英了!

    去應聘家教很順利,我一直認為那天是個好日子。

    那天晚上我寫了一篇日記,很長很長,足有四五千字。

    我把尷尬的相識寫成千里姻緣一線牽——紅線事件。

    我把我家的沙果樹寫成姻緣果,當然和張夢美無關。

    一夜無眠,開心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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