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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陌生來客 中 文 / 墨者無爭

    項帶金剛圈的孩童道:「剛才我們會被你所傷,是因為我們把你當成了一個游手好閒的半吊子,不像你卻是個用劍高手,對付高手,我們向來不會手下留情。」

    秦笑歌道:「甚好甚好,我也有一段沒和別人動過手了,不如今天就拿你們試試手吧。」

    這十六個少年顯然已發怒,他們已亮出了手中的兵刃。這些兵刃各不相同,總共有十六種,令人印象最深的是鬼頭刀、子母震天錘、判官筆、金剛圈和一柄類似於離別鉤的武器。江湖中很少有人會用這幾樣武器,因為它們都是極難練成的外門兵器,每個十年八年絕不可能練成,若是要練的小有成就,那就更要下一番功夫。一旦練成,必定名震江湖,技驚四方。

    另外的十幾名童子同樣不可小覷,他們雖然身材矮小,但手中的兵器卻不必別人的小一分。

    十六童子款步向秦笑歌走了過來,登時便將其圍了起來。他們看似隨便一站,卻兩兩一組,將八卦之中的乾,坤,坎,震,離,艮,巽,兌八位佔齊,封盡了秦笑歌的退路。他們若是配合密切,一起發動進攻,秦笑歌必死。

    說到配合,這十六個童子分別扮成胖子和巨人,或三個或四個一組,但行動自如,攻防得當,這樣默契的配合,世上有幾人能達到。

    秦笑歌似乎已必死無疑。

    十六童子一動不動地站著,眉目猙獰,如同十六尊怒目金剛。秦笑歌將這十六個童子看了一遍,忽然覺得四周的空氣瞬間凝固,並向他積壓了過來,這種壓力,足以使人昏厥。但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在秦笑歌感到目眩之時,這種感覺又忽然消失了。

    十六童子並未一起出手,而是採用了車輪戰戰術。第一個出手的是使雁翎刀的童子。這童子的身材雖然小短小,但他手中的雁翎刀卻一點也不短小,而且比普通的雁翎刀還要長一些,。刀長三尺九寸,重約三十斤一個成年男人使用這樣的一把刀都會顯得笨拙,但這身長四尺的童子卻輕輕鬆鬆地用兩根手指將這把笨重的刀捏了起來。

    他忽然出刀,空氣被大刀劈開發出「嗖嗖」的聲音,他的刀法犀利而剛猛,如下山猛虎,又如出洞靈蛇。若是被他砍上一刀,即使是磐石也會爛成一堆。

    他已換了二十多招,但沒有一招是針對秦笑歌的,只是不停的揮舞著,就像個街頭藝人。

    他若是用這些招式去對付秦笑歌,秦笑歌能避開嗎?

    秦笑歌正在考慮這個問題,但他沒有得到答案。他現在有一種衝動,一種一躍而起,和這童子一比高下的衝動,但它控制住了自己,因為他沒有贏得把握。高手過招,不贏則死,絕沒有輸的說法,也沒有輸的機會而且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輸比死更可怕。

    他仔細的觀察童子的刀法,連最小的細節都不放過。那童子的刀法顯然已臻化境,幾乎完美,但絕不是絕對完美。這世上本就不存在完美的東西,就好像人,一副英俊的面孔下,往往藏著一顆奸邪惡毒的心,而一副醜陋可怖的面孔下,卻是一顆善良柔情的心。

    刀法也和人一樣,和氏璧況且有瑕,何況是刀法,秦笑歌已找出了童子刀法的破綻,那破綻只存在於換招之間如同流星一般,轉瞬即逝。不過這對於秦笑歌來說已經足夠。秦笑歌對自己的劍法很有信心,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一劍斬下十隻蒼蠅的翅膀。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在那童子露出空門的一瞬間一劍刺出。這一劍實在漂亮,不僅快而且准。

    奇快的事情發生了,就在秦笑歌出劍的一瞬間,那童子忽然幻化成了一道黑影,回到了他原來的位子。劍雖刺出,卻刺在了空氣中。

    秦笑歌的笑容瞬間凝固、消失。

    那名童子正看著秦笑歌發笑,就像是看著一個被戲弄的小丑一樣。他用一雙小巧可愛的手輕輕的撫摸著手中的鋼刀,刀身冰冷而光滑,似冰似玉。

    孩童那稚嫩的小手本該撫摸玩具,可他摸的卻是殺人的利器,這是在有些荒誕離譜。這世上豈非本就存滿了荒誕離譜。

    童子忽然笑了,是嘲笑。

    「無知小輩,劍法雖好,但始終太嫩了。」

    秦笑歌還未從恐懼中解脫出來,第二個站在艮位上的童子已經走了出來。

    他走得很慢,步伐輕靈而優雅,不像是武人,倒像是妓,女。

    他的武器是一柄短劍,劍只有七寸。七寸,足以將人的心臟刺穿。這把劍不停的被他的一雙小巧的手把玩著,旋轉翻騰,他似乎已賦予了這把劍生命,亦或是這把劍已與他融為了一體。人劍合一,意由人控,劍隨意動。這是無數劍客畢生追求的境界,但能臻至的只有極少數人。這極少數種顯然就包括這名童子。

    秦笑歌看到了這名使劍的童子,就覺得自己的胃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在往嗓子眼湧。只有極度恐懼才能使人產生這種感覺。讓秦笑歌感到恐懼的並不是他的劍,而是他的表情。眼球幾乎要突出來了。他臉上的每一塊肉都在抽搐,最可怕的是他的一對獠牙,像野獸一般。

    他獰笑著盯著秦笑歌,如同餓狼盯著小肥羊。

    秦笑歌心生煩躁,即刻挪動身形,寶劍斜劈而下,帶著一陣風聲斫向童子。但就在劍離童子不到一寸時,童子忽然已到了秦笑歌身後。他依舊邁著優雅的步伐,手中的短劍還在旋轉翻騰。秦笑歌反手一劍可他卻又到了的右面,秦笑歌向右一劍,他卻到了秦笑歌左面。如此反覆十多次,秦笑歌便崩潰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死死的盯著童子,就像看著死神向自己走來。

    童子走得很慢,他每走一步,秦笑歌的恐懼便增加一分。他似乎在享受這個過程。世間有多少人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並還放肆的笑著,可他們不知,他們才是最可笑的。

    無論他走的多慢,他現在已經走到了秦笑歌面前。而秦笑歌只是呆呆的看著他,連一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他現在只要把手中的七寸短劍往秦笑歌的心臟一刺,秦笑歌便一命嗚呼了。

    秦笑歌看著他,臉上的恐懼之色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釋然,是一種解脫的釋然。但童子並沒有殺他,而是衝著他淡淡一笑,然後便有慢慢的走回了他原來的位置,說出了同樣的話:「你還太嫩。」

    另外十四個童子紛紛上場,他們每個人都有機會要秦笑歌的命,但他們都沒有出手,連秦笑歌一根頭髮都沒傷害。但對於秦笑歌來說,這實在比殺了他還難受。

    秦笑歌已經徹底崩潰,他的身體一陣疲軟,就像是一個沒了米的空袋子,頓時倒在了地上。他微微睜著雙眼,看著藍天白雲和飛鳥。

    「難道我就要這樣死了嗎?」

    十六名童子向他圍了過來,其中一個拿著那桿玄鐵長槍,他說了句「不堪一擊。」便一槍向秦笑歌刺了過去。在此千鈞一髮之際,不知從何方忽然飛出一道黑影,以雷霆萬鈞之勢,閃電流星之速射向了那持槍的童子,那童子一心注意著秦笑歌,根本沒有覺察到這一變故,既沒有格擋也沒有閃避,被這道黑影「嗖」的貫穿了胸膛。黑影穿胸而過,「叮」的一聲釘入了一塊石板內,這黑影赫然是一柄劍,而且這柄劍還沒有出鞘。

    那童子驚恐地看著這柄劍,劍鞘上刻著兩句詩「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嘴裡吃力的擠出了兩個字:「雜……然……」

    他似是還要說些什麼,卻已說不出來了。

    「雜……然……流……形。」

    拿鬼頭刀的童子說出了這四個字,聲音斷斷續續而且略帶沙啞,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已經十多年了,想不到還有人識得此劍。」

    一個男人從遠方走來,只一瞬間,他便已到了童子們面前。他的衣服破舊不堪打著數不清的補丁。他的面容英俊而消瘦,卻被一臉的絡腮鬍子而掩藏,但這更加為他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卻能看到他的眼神。這種眼神犀利而寒冷像鷹眼又像刀鋒,使人不寒而慄。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可你只要向他靠近一步,他就會變得極遙遠。

    難道他不可接近?不可接近的人豈非都是內心孤寂的人?任何一個人都並非不可接近,任何一個人都渴望得到親人朋友的陪伴。只有神是永遠孤獨的,來去無影,不留仙跡。

    這人不是神,卻無異於神,因為他的劍法已經通神。

    看著這個神一般的人物,拿鬼頭刀的童子怯生生地說:「你是中州大俠秦放?」

    男人說道:「是。」

    童子道:「你還和多年前一樣愛管閒事。」

    秦放道:「我救自己的兒子總不算管閒事。」

    十五個童子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懼。因為他們雖然沒有參與秦氏滅門一案,但他們卻聽說過這件慘案,在這次慘案中,秦家人幾乎被屠戮殆盡,如果說秦笑歌是秦放的兒子的話,那麼也就是秦放唯一的親人。而他們卻險些將秦放的兒子殺了,秦放必定會和他們以死相搏。

    童子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忽然齊刷刷的將手中的兵器擲向了秦放,同時他們的人想離弦之箭般射向了十五個方向,只三個起落,便已到了十幾丈以外,眼看就要消失在了蒼茫的天地之間。

    秦放不動,他的雙眼癡癡地望著遠方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十五樣兵器,十五個方位,任何一樣都是要命的武器,任何一個方位都難以躲避。

    倏地,秦放展動衣袖,十五件來勢極凶的兵器便已到了的他的腋下,他再一個旋身,十五件兵器飛射向了十五個童子。那十五童子只顧逃命,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更不知躲避,輕而易舉地便被擊中。他們不是胸膛被洞穿,就是腦袋被打爛,總之是必死無疑。

    無論他們身前多麼的不可一世,現在他們已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不管好人有沒有好報,壞人一定會有惡報。

    十五個童子的表情一模一樣,驚恐詫異。他們死都不明白秦放是如何在十幾丈以外奪他們性命的。他們已不需要明白,一個死人最需要的是一抔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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