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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個性胡亂張揚 2 文 / 阮本新

    意外之得不論多少,最容易讓人滿足。不出工,又有了過年的資本,三人心情舒暢,個人意志便開始舒張,也學著來個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林文曲提議用放假時間,正式開始學習馬列和**著作。敏琳口頭答應,卻借口教貧下中農姐妹認字不參加看書學習。兩人只好一對一自學,約定看到各自認為精彩有心得的地方,就叫對方聽讀分享,引發共鳴。

    林文曲自己看《資本論》,叫芮敏行不忙看從學校圖書室撿到的《法蘭西內戰》,先看他已看過的《gcd宣言》,說是精彩得很,**當年就是看它發的蒙,鐵下心造反鬧革命的。芮敏行聽是**發蒙欣賞的好書,立刻有了興趣,就認真看起來。

    林文曲不斷向芮敏行推出《資本論》精彩段落,但芮敏行雖對資本一來人間,有毛孔還帶血,產品驚險一跳變商品……這類新奇的比譬描述印象深刻,卻發不出理解的共鳴。倒是他悶頭看完《宣言》,心生困惑,累積起來一次向林文曲探討發問分享,讓林文曲嚇了一大跳,也共鳴不起來。

    這天他雙手壓住書頁,瞇著沉思的眼睛問林文曲:「你說,為哪樣單單社會主義社會不需用暴力推翻,就能過渡到**社會?」

    林文曲聽他對祖師爺的經典之作不但不佩服之至,反而如此不以為然生疑,不禁睜圓眼睛,壓住驚詫先反問:「你咋會有這種疑問呢?」

    「現在不是提倡懷疑一切麼!有疑發問有錯?」芮敏行也理直氣壯反問回去。也許青春期的逆反比較喜歡挑戰強大,而他的逆反早期沒有正常強大的父母接納消減,就積蓄到這恰逢的亂世亂找對象放亂箭。

    林文曲決定按自己的理解盡力解惑開導:「社會主義和**是一家人,財產都歸全民所有,就用不著使用暴力推翻自家人!」

    芮敏行揚著下巴不共鳴:「照你這樣說,那又何必分『社會』和『共產』?統一叫一樣主義就不會扯不清了!」

    林文曲繼續勉為其難解惑:「社會主義是低級階段,**是高級階段。」

    不料這已是芮敏行想過仍在惑中的地方,他擺出要好好辯論辯論的架勢反駁:「那

    看書,網歷史kanshu』

    好,既然要分低級高級,那歷史書上也講,低級社會被高級社會取代,都是用暴力干的!你看封建主打倒奴隸主,資本家打倒封建主,無產者打倒資產者,哪回打倒不是用大刀長矛,就是用快槍大炮,哪有和平過渡的?連**都堅信,槍桿子裡面出政權!你咋說勒?還有,**社會以後會不會有更高級的社會?莫非就永遠是這種社會形態存在到地球爆炸的那一天?我想不明白。」

    林文曲聽了芮敏行一通連珠炮樣似乎有依有據、又不著邊際的話,不願苟同,但無奈黔驢技窮解數已盡,就摸鼻子不接招攪局說:「算啦算啦,這些都不是你我想的問題!就照書上的,咋說,咋聽!」

    芮敏行見他詞窮作難,也不想再扯再惑下去,放下架勢和解說:「我看這些書彎來拐去的一想不清楚,找不到他們自圓其說的地方就著急,腦殼就痛,就會亂想亂說。還是**的書好懂些,我就看發的《毛選》,還有,你把你的《**詩詞三十六首》也借給我,我一邊看他的書,一邊背他的詩詞。」

    「那你撿的《法蘭西內戰》還看不看?」林文曲戲問。

    「看得下去就看,看不下去就不看!」芮敏行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呀,處處都愛照搬照套**的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好好好,隨你。」林文曲無心戀戰,也再不想當學習指導,搶白一句繼續啃《資本論》。

    芮敏行有些得意地賣弄:「這叫學以致用。不能為我所用,學有屁用!」他停頓一下,湊近林文曲說,「其實,我還想看一個德國人的書,可惜找不到。」

    林文曲一時想不出德國還有哪位人物像馬克思在中國這樣家喻戶曉,就皺眉頭問:「哪個德國人?」

    「希特勒!」

    「《我的奮鬥》。」

    「對頭。」

    「那個殺人魔頭的書你也想看?你莫非想學以致用!」

    「主要看他咋奮鬥的,又不是看他咋殺人!」

    「關鍵他奮鬥的結果是殺人!」林文曲正色說,「我聽說有一個歷史學家評他的書,每一個字使125人喪命,每一頁斷送4700人,每一章,就殺死了120萬人!」

    「啊!真是這樣?太毛骨悚然!的確,看大屠夫的書不得意思,太抬舉他了!」

    「這還差不多,明起事理來比哪個都快!」林文曲隨口稱讚,接著憂心忡忡正告,「有些話你不要亂跟外人講!不要以為是鄉下,遭揪倒辮子照樣扯不脫勒!」

    芮敏行推心置腹笑說:「那是休想!謝老師課堂上背的那首詩不是說,子期不在對誰彈?不是你,我絕對只當個心知肚明的啞巴!我家有前車之鑒,我豈能重蹈覆轍!你說是不是?」

    林文曲探究地看看他點點頭說:「我曉得你是個愛動腦筋的聰明人。就是覺得你下了鄉和在學校,簡直是兩個人!」

    芮敏行揚頭說:「主要是我長大了,人一長,腦筋想的事就不一樣。再說,**有教導,你們年輕人都是**點鐘的太陽,……你我都是太陽,不得雲霧擋倒,又在廣闊天地,肯定就露真面目嘛!」

    林文曲連連搖手:「哎哎,只有他老人家是太陽!拿我們比不得!」

    芮敏行不以為然,癟癟嘴說:「我一直在想,是哪個主張把他老人家比成最紅最紅的紅太陽的?肯定別有用心!」

    林文曲又把眼睛睜大:「你,你……想得太,太玄幻了!」

    「一點都不玄幻!我一講你就會明白。你看,一天當中,哪個時候的太陽顏色最紅?」

    「哦……」林文曲似乎明白了,但眨著眼睛不說破。

    「所以你說,明目張膽把他老人家比成落山的太陽!是不是別有用心,最大的反革命!關鍵是老人家也不反對,他這種明察秋毫的偉人!」沉浸在自以為是中的芮敏行卻剎不住車,反踩油門到底。十六七歲思想沒定型的年輕人,又恰逢亂世找信仰,言行舉止不免有些膽大妄為,不顧一切而又愚不可及。

    林文曲驚異地把臉湊近芮敏行:「你真的太敢想了!也太危險了!」

    芮敏行點頭承認:「我是只敢想,不敢當眾說。不得《皇帝的新衣》上的那個小娃兒有勇氣!現實中也難找那種大度不追究的國王,所以,只能是童話!這一點,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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